張義沒有去看蘭蔻和李妍之間的戰斗，他正縮在自己的房間中，思考著自己在之前和柳夕顏戰斗中發生的異常變化。

那種不受控制，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距離縮短現象。

他可以肯定，這種變化并不來自他的身體自身，他還沒有那個能力像是那些半神一樣，忽視數十米的距離，瞬間跨過，幾十米的距離對張義來說同樣需要一定時間，足夠他在這個時間里做好拳力準備，同樣，也足夠他的對手做好防御反應。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張義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個距離消失所用的時間非常短，除非是雅典娜那樣的怪物來感受，否則以張義現在的水平，根本感覺不到時間有什么變化，而且縮短的距離并沒有一定的數量，也許更長，也許更短，似乎這種距離縮短現象同樣受到對手的影響，而不是張義一個人的想法就能決定縮短多少距離。

他最多只能想象，下一步能去哪里，然后被動的等待距離縮短情況的突然發生。

即使是距離縮短現象本身，也毫無預兆，當張義發覺，這個過程已經發生，就像是走過了一扇門，然后門外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

將空間褶皺，然后從最短的地點通過，確實可以實現距離縮短，這就像是劃破空間屏障，通過異空間后，能夠迅速抵達銀河的另一個方向一樣，雖然異空間中也需要足夠的時間航行，但是這個時間和實際航行所需要的時間相比，已經大為縮短。

但是，這種縮短受到一些天然限制，最簡單的限制就是，無論距離遠近，張義必須首先擁有足夠的能量破開空間屏障，顯然，這種做法對于雅典娜那幫家伙來說易如反掌，但是對張義來說，根本不是他現在所能考慮的事情。

“靈能隧道。”

系統忽然出現讓張義微微一愣，從回到地球開始，張義已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和系統進行過什么交流，事實上，這種冷戰局面從上古人類城堡離開競技星球時就已經開始，張義僅僅做過一些呼叫系統界面，領取經驗值，觀察隊友屬性等等簡單的事情，他沒有為隊友的天賦投入天賦點，任憑那些東西空在那里，對他而言，等級啊，屬性啊，天賦啊之類的東西現在對張義的影響已經沒有從前那么重要。

完全可以說，張義現在可以拋開系統賦予的一切，甚至是系統曾經提供的身體進化也不需要，他依然能夠活的和現在一樣正常，不，說不定更好，沒有系統在自己身邊時時干擾，張義認為自己可以活得更為輕松。

至于小隊其他人需不需要系統繼續支持，張義只能報以微笑，連張義對系統的幫助已經沒有什么需求，很難想象那些被他更為強大的隊友對系統還有什么需求。

不過系統剛剛的提示顯然讓張義恍然大悟，思索半天的問題現在終于有了答案。

在遠古地球，張義所在的地球世界，那個時代進行的戰錘設定中，太空骷髏的前身和oldones爭奪銀河霸權時，曾經被old們打得屁滾尿流，最大的問題就是，old們開發出了可以在整個銀河中自由穿行的靈能隧道，也稱為異空間隧道。

利用這個隧道，old還有它們的手下神靈族可以在整個銀河的各個地方到處行動，這種超時空地道戰顯然不是太空骷髏前身的那個種族能對付的，敗走的太空骷髏前身后來遇到了西坦們，西坦們同樣具有在異空間自由行動的能力，因此克制了old的地道戰，后來的進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不管怎么說，這些靈能隧道仍然得以保留，并且一直被使用。

old之后，是神靈族使用這個隧道，隨著神靈族被邪神滅族，遍布整個銀河的靈能隧道也漸漸被遺忘，停止使用，甚至有些隧道出現了損壞。

到了人類上古時代結束，皇帝陛下在自己的御座后發現了這條隧道，通過這條隧道，人類可以任意前往整個銀河系的任何一個角落，而這個發現，最終將改變人類的歷史進程。

急于探索靈能隧道的皇帝已經顧不得遠大圣戰，他在荷魯斯悲憤痛苦懷疑的眼光中回到地球，開始了他的探索行動，這一行動直到荷魯斯反叛也沒有停止，甚至荷魯斯打到地球上來，圣吉列斯獨自一人堅守終焉之門，也沒有讓皇帝離開御座，停止隧道探索。

這條隧道對人類的意義太過重大，皇帝陛下寧可犧牲一切，也要為人類找到未來在滅絕前的一線生機，但是，探索過程終于中斷，荷魯斯在帝宮外打開艦隊保護罩，要和皇帝陛下一對一的決戰，面對自己孩子的挑戰，皇帝陛下沒有拒絕，他當時找到了地球領主，馬爾卡多，要這位老臣在自己與荷魯斯戰斗時坐上黃金王座，幫助皇帝陛下控制好隨著邪神入侵和戰斗而瀕于破碎的隧道大門，即使為此付出生命。

從皇帝陛下開始統一地球時就已經追隨皇帝的馬爾卡多立刻接受了這一要求，在皇帝離開后，他坐上了黃金王座，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和靈能隧道大門后波濤洶涌的靈能做著搏斗，而在此之前，皇帝陛下曾經為這個隧道大門布下了充足的能量守護，但是，現在這些能量守護已經支離破碎，不敷使用。

當皇帝最終戰勝荷魯斯并且回到地球上的黃金王座時，離開黃金王座的馬爾卡多立刻變成了一堆宇宙粒子消散，只有他的靈魂，依然在皇帝的靈能之光那里守護，等待著蘇醒后的皇帝新的召喚。

皇帝陛下原本對隧道大門的能量防護崩潰來自千瘡之子，千瘡之子的軍團長，皇帝陛下最為博學的兒子，馬格努斯通過預感，預知到了荷魯斯的反叛，并且不顧一切的將這個消息通過靈能傳遞到了當時的皇宮，顯然，強大地馬格努斯制造的這次信息傳遞不僅順利的告知了皇帝陛下關于荷魯斯反叛的事情，同時也擊穿了皇帝陛下設下的能量保護層。

而現在，沉睡的皇帝依舊鎮壓著那扇靈能隧道大門，雖然無法完整的修復在地球附近的靈能隧道，讓人類無法通過靈能隧道自由在銀河系的各個地方行走，但是，至少還為人類保留了一線希望，讓人類不會因為靈能隧道的徹底關閉，從而失去危機到來時的最后一線生機。

張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自己之前戰斗中應該或多或少的穿過了斷裂的靈能隧道，因此才會出現距離驟然變短的現象，由于這些靈能隧道早已存在，所以談不上張義耗費更多能量破開空間這種情況，由于靈能隧道只有像皇帝陛下這樣的神才能找到，所以張義從隧道中穿過時，當然不會有任何感覺。

不僅僅是他，就連柳夕顏，她也無法超過神的境界，找到正在靈能隧道中穿行的張義，因此才會屢屢被張義連續擊中，最后一拳與其說是柳夕顏找到了張義在什么地方，更不如說是柳夕顏推算出了張義的攻擊方位和角度，她太熟悉張義，自然熟悉張義的戰斗模式，及時作出準確的推算對柳夕顏來說，并不算困難的事情。

張義知道了原因，但是身上立刻出了一層冷汗，不為別的，正是為了這個靈能隧道，以及，系統的及時提示。

上一次讓張義來到這個世界，系統是為了洛克星的遺跡，沒有如愿，而現在，系統顯然找到了新的目標，靈能隧道，它無論如何也不會就此放過張義，雙方的好合好散現在看起來，不過是張義當初的一廂情愿。

而在此之前，系統最多只能讀懂張義腦海中簡單的思維，這就像系統只能理解張義想的簡單詞匯，比如小隊圖像，屬性表，天賦點，投入，任務，等等，諸如此類，至于具體的思維和分析，系統根本無法讀懂，也無法參與張義的具體思維過程。

但是，現在顯然已經不是這樣了，系統已經讀懂了張義在想些什么，這才能及時對張義進行提醒，當然，這種提醒現在看起來，同樣也是一種示威，那種，你再也無法瞞住我，我對你所思所想早已清楚，所以你必須繼續遵從我的要求，那樣一種威脅。

張義不知道系統究竟什么時候發生的這種變化，更不知道自己之前想的那些事情，系統是不是早已知曉，甚至包括張義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和系統徹底攤牌這種事情，系統也早已清楚，只是一直裝著從不知道，只在必要的時刻，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現在，看起來是系統確定自己存在，并且展示它肌肉的時刻，不像從前那樣遮遮掩掩，這一次，它明確的告訴了張義它的目標，就是靈能隧道，雖然沒有真的發布什么任務來要挾張義，但是，有些事情對聰明人來說，幾個字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

顯然，在現在系統看來，張義已經足夠清楚，所以只是投射出這幾個字后，就重新陷入安靜。

“需要談談條件。”

張義低聲說，他腦海中似乎有些感覺，不過這些感覺并不清晰，只能隱隱告訴他，這個系統，不見得什么思想都能讀出來。

“一次完整有效進化，不會衰退，可以追上你的隊友。”

系統過了一會兒，發出信息。

張義微微搖頭，說：“這不夠，我們都清楚，我現在對身體進化沒有什么需要，就算是之前的進化被你收回，或者如你所說，發生了衰退，但那些對現在的我也沒有什么影響。”

系統這次安靜的時間更長，感覺上也在認真的思考這些事情，它現在能對張義提供的幫助已經不多，這些幫助對張義的意義也已不大，畢竟張義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簡單的游戲角色，技能，等級，屬性對于游戲角色意義非凡，但是對人類來說，不過如此。

張義一直把這個世界當成游戲的世界，把自己代入其中，把自己當成游戲角色，最多是有著外掛的游戲角色，然后用游戲的設定枷鎖把自己死死困住，直到他不久前掙脫一切枷鎖后，才發現，這是一個現實的世界，而他，是一個活著的人，游戲規則，對他毫無意義。

過了至少十分鐘，在張義以為系統已經離開時，他的眼角膜上傳來回信。

“你提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