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這話是要指明她程嬌月若是兇手,她便是幫兇?“皇上……”
“喲,這裡好生熱鬧。”韓恕走了進來,臉色恭謹,參拜完之後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嬌月。
清河冷聲嘲諷,“大皇兄真是來得是時候,每次翁主出事,你都必定會第一個出現,適才的宮宴上都不見大皇兄的身影,這次來,千萬不要說又是巧合。父皇,大皇兄的巧合倒是讓嬌月想起了幾個月前發生的事,二皇子被人陷害,還被翁主之兄長當成了登徒子痛打,這裡面,又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原委呢?”
“皇妹好分析。”韓恕一道紫色頎長身影,走到了清河的旁邊,“皇妹可有聽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我真的心儀翁主,也不算是犯了宮規對吧?但是你還說對了,這次還真不是一個巧合了,而我是專程過來找翁主的。”
韓恕對著皇帝拱手,“父皇,今日與衛將軍議事回來得晚了,而且又極是疲憊,便沒去宮宴掃衆人的興了,便想著去後花園處走走,沒想到卻是讓我碰到了翁主,聽到翁主與身邊的丫鬟說起玉簪花的美妙,便也忍不住跟著前去看了看,後來細想了想,既然翁主如此愛花,便替她摘了一些過來,看能不能博美人一笑,沒想到,這裡居然鬧出瞭如此大的陣仗。”
“大皇兄好口才,居然連這個也想到了。後花園荒廢已久,平時根本就沒有人往那邊去,翁主又是如何找到那裡的呢?”
“呃……”韓恕想了想,突然對著清河一拂衣袖,“我跟你這種不喜花草的人說這些做什麼?敢問父皇,可還記得當年種這些玉簪花的時候,爲防有宮人偷採,還特地用了不同的泥種了一片小樹林?翁主去沒去,一看她的鞋底便知,就算現在這些全都是兒臣上巧合的幫襯,那她的鞋總不可能也配合兒臣說上這麼一出吧?”
嬌月確實還沒來得及換鞋,而且,她也根本就沒想到那個小樹林居然另有機關。
她擡頭看著韓恕,不知道爲什麼,他那張仍舊看著輕浮的臉,桃花眼裡,卻有著一絲哀傷之色,藏得很深,她卻就是能感覺到。
皇帝示意,宮女上前來恭敬的垂手立於嬌月旁邊,伸手將她扶到內室,半晌後,宮女出來,將鞋拿給太后和皇帝過目,鞋底沾著薄薄一層泥,是紅色的。因爲現下沒有下雨,泥土是乾的,所以只沾上一點點灰塵,卻已經可以明辨是非了。
太后不著痕跡的掃了皇帝一眼,這時,嬌月穿好鞋之後走了出來,盈盈跪在殿中,“嬌月,你怎麼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了?”
“嬌月覺得有些微醉,便跟晴姐姐說了聲之後,在宮裡四處轉了轉,後聽到一陣笛聲,甚是悅耳,便趕著跟了過去,誰知道人沒有找著,卻看到了滿地的玉簪花,芳香濃郁,按理說玉簪花是不應該在這個季節開的,它們卻可迎寒而立,綻放無盡之姿,一時之間便有些忘了時辰,剛剛回來換了衣服,就……”嬌月眼睛一紅,沒再繼續往下說。
皇上撫了撫額,“母后,朕覺得有些不適,這裡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父皇,難道愨兒中毒之事就這麼算了?就憑大皇兄和翁主的一番沒證沒據的說辭?誰都知道後蒼園荒廢已久,就連宮人也不往那裡去,哪裡會有笛聲?”
皇帝正準備起身,復又坐下,眸色微微有些暗沉。
韓恕卻是沒心沒肺的咧嘴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支通體呈綠色晶瑩的玉笛,“誰說那裡就不能有笛聲的?”這時,韓恕已經收起玩世不恭的笑來,對著嬌月拱手,“嬌月妹妹,事先在後花園處,確實不知你會突然前來,之前不敢在父皇面前說,是因爲擔心嬌月公主的清譽,更怕閒言碎語會說我二人在後花園處約會,那被有以不知道又會傳出些什麼花樣來了。”
嬌月不敢置信的看著韓恕,韓恕向來浮誇,而且輕挑,他真的能吹出那樣動人心絃的笛聲?或許,只是他爲了要救自己眼下的困境,纔會出此下策。
皇帝的臉色彷彿更加難看了些。
韓恕勾脣,桃花眼裡浮起一片冷霧,就像是萬年的深潭,瀰漫出的水霧雖然如臨仙境,卻冷入骨髓,“父皇,雖然兒臣已經證明了翁主的清白,可是三皇弟確實是中了毒,那這毒是何人所下,恐怕仍需查明,不然的話,恐怕會後患無窮。”
太后轉頭看著慧妃,她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好感,身爲帝王,理當以朝政爲先,而皇上居然爲了她,五日不上朝,朝堂上下議論紛紛,而她在皇帝面前溫順,在後宮則不可一世,早就已經有不少的風言風語傳進了太后的耳中。只不過,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她可以當作不知,可是這次居然有人敢利用皇子來做事,就不要怪她不徹查。
至於會有多少人牽扯進來,則不是她應該擔心的事了。
太后的眼神慧妃自然也留意到了,堂上突然之間變得一片安靜,慧妃趕緊走到殿中跪下,“皇上,三皇子一直養育在臣妾的宮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還望皇上明查,千萬不能讓人誤會是臣妾所爲啊。”
嬌月輕聲說了句,“這次的事倒是與兩年前的舊事頗像,當時三皇子也是被人暗害,不過皇上,依嬌月看這件事必定不會是慧妃娘娘所爲,要知道,三皇子在她的宮中,出了事情矛頭便會直接指向娘良好,況且,娘娘與三皇子血濃於水,斷然不會做出這麼狠毒之事的。”
皇上聽了,輕輕的點了點頭,便命太監總管傳令下去徹查此事,也還了嬌月一個清白。
皇上藉機稱身體不適,快速離開,慧妃也趕緊跟上了。
清河經過嬌月身邊時,嬌月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靠近了她些許,輕聲說道:“公主,出門的時候記得多看看茴香那丫頭,今日她所受的,將來本翁主必定會十倍奉還。”
清河臉色一變,狠狠的瞪了嬌月一眼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