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韓闖再這樣惡化下去,她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送走了大夫的王嬋提議道:“聽聞白蘇是聞名天下的神醫家族,只要能找到白蘇,你的傷就有救了。”
現在有人能緩住了他的傷,可若根除極難。
好不容易見韓闖精神了些,她不想再過些日子又見他滿臉痛楚。
精神是好了許多,若傷不根除,往後的他很難再使半點內力和武功。
這對於韓闖來說是何等痛苦的事,王嬋懂他,所以,她願意一直陪著他走南闖北也要找到根除的法子。
韓闖裹著披風,望著外面呼呼颳著的寒風,似沒有聽到王嬋的話。
現在的韓闖已經算是個廢人了,這一傷就傷及了他的根本,若沒有及時的根除,拖久了就會成病。
“皇上?”
直到王嬋喚了好幾句,他才緩緩道了句:“白蘇已經做好藏身於林的準備,想要找到他們,只怕很難。”
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白蘇。
再說,白蘇是程嬌月這邊的人的事實韓闖可是清楚的很,只是白蘇很少在大衆面前出現,以至於經常被韓闖冷落的王嬋並不清楚白蘇跟程嬌月之間的關係,她只道白蘇是個救死扶傷的名醫罷了。韓闖不想王嬋失望,自然沒跟她說這個實話。
雖然知道這個是事實,可被韓闖這麼一說出來,王嬋燃著希望的眼慢慢黯淡下來。
“如今的我已經與一個廢人無區別,王嬋,你還可以……”
“不要說那種話,我是你的妻,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離開。”王嬋倔強道。
韓闖看著她道:“王嬋,我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你可以再擇良婿將自己嫁了。”
“所以,你一直拒絕我就是爲了說今天這句話,是不是?”王嬋紅著眼眶,盯著韓闖。
韓闖望著她無話可說,因爲他就是這麼想的。
空氣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韓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勸走她。而她,根本就不知道韓闖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叫程嬌月的人一次次的讓他失望,卻爲何還如此的執著?
“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上來。”此時他們住的是客棧,就在二樓的位置。
說罷,王嬋就轉身出門,走到門口突然又折了回來,側背對著裡邊的韓闖,站在門內的韓闖見她又折回來,擡目靜靜看著,等她的下文。
“如果你真的非要見她一面不可,我,我可以帶你去樑國……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心心念唸的那位就在樑國,我知道你非要見她一面不可,所以……我會帶去你她的,正巧,我也想看看傳聞中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魅力將你們迷得團團轉。”
話落,王嬋不敢再聽到韓闖接下來回駁的話,噔噔幾下就下樓了。
望著空蕩的門,韓闖恍惚了。
他真的只是執著想見程嬌月一面嗎?在霧月國他也有那個機會,可是他沒有見。
直到今日王嬋說要見人時,他隱隱約約的想起,自從得知程嬌月將他忘記後,他就已經開始壓抑自己,逼自己去忘記。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許他早就已經從那些舊傷中走了出來。
如果身邊沒有王嬋這樣子的女人,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將別的情緒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也許,見一面我才能徹底的放下。”
……
王文傑從樑國皇室裡給她偷了一塊特殊的絲布,依照程嬌月的意思是要改造成一雙手套。
程嬌月的身體看著越來越好,只是她的人越好,身上的劇毒越烈。
每隔幾天,程嬌月都會利用那些蟲子的毒滲進自己的身體裡,直到除去那隻大蜈蚣外,整個箱子的毒蟲子都死掉了,程嬌月才漸漸停止了吸食劇毒。
如此驚心的法子,看得他們是心驚肉跳,每一次意外看到這個場景都會好幾天睡不著覺。
那到底是什麼歪門邪道的方法,娘娘她把自己的身體弄成毒體,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
不管程嬌月有沒有不良的反應,她好吃好喝的住在這裡,就是在折磨著樑國那羣人,他們現在纔是真正的有不良反應。
窗外夜風如嘶,塵土飛蕩,彷彿不甘的靈魂咆哮怒吼,掙扎於這紛亂的紅塵之中,終不肯歸去。
暗沉如水的積夜下,一道疾風影子落入樑國皇城某個不起眼的院子,很快就會傳出細微的腳步聲,又很快被這道道殘風吹裂。
“叩叩!”
輕擊兩聲房門,兩邊的人當即一驚,隨即就出手,劍芒一閃而過,觸及那人緩緩轉過來的面容又冷不妨的收了回去。
不等那出劍人的動作收攏,裡邊便傳來輕輕的迴應聲:“進。”
來人並未去理會剛剛收劍的春蘭,推門而進,春蘭猶豫了兩下還是守在了門邊。
“娘娘!”
黑衣男子快速走進,來到坐在燈下的程嬌月面前,恭謹地抱拳。
程嬌月收攏心神,看著進來的黑衣人,輕聲道:“如何。”
黑衣男子剛毅的臉閃過一抹鬆色,“已經得手了,娘娘且放心等候。”
捏緊戴著手套的手,程嬌月慢慢地笑了笑,緊繃的那根弦在這一刻鬆放了些許,一陣沉吟,她道:“他還好嗎?”
“皇上很好,只是……”那人猶豫。
在他猶豫檔口,程嬌月只覺得心口隱隱的抽疼,第一想到的就是他傷痕累累的樣子。
“只是什麼。”
想要知道他好還是不好,卻又怕聽到的不是她想要的。
“在那樣大規模的撕殺中,一路追蹤纏鬥,傷是避免不了的。不過請娘娘放心,皇上身體底子相當好,並沒有什麼大礙。”黑衣男子一邊稟報著現狀,一邊安慰著程嬌月繃緊的弦。
是啊,在那樣的撕殺中,又怎麼可能完好無損。
他大病初癒不過多久,就要面對這些,再好的身體也會吃不消。
說來說去,總歸是她太自私了。
“謝謝你們替我保護了他。”程嬌月閉了閉眼,輕輕道。
“娘娘,這些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身上也有傷,坐下吧,讓我看看。”程嬌月示意黑衣男子坐下,轉身拿出了藥箱子。
戴了手套的手剛伸了過來,黑衣男子便兩頰一紅,趕緊奪過了程嬌月手裡的藥,忙道:“娘娘,還是我自己來就好!”
程嬌月見對方這般激烈的反應,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