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四下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件事讓郡主知道了,很快整個宮裡的人都知道了,郡主表面上與清河公主交好,其實也不過是因爲公主的身份在這宮裡能夠扶持她對付娘娘而已,如今清河公主落魄,萬一此事宣揚出去,讓人知道此事是由娘娘告訴了郡主的,可如何是好?”
“驚鴻素來與本宮不合,而且,縝南臨近泗州,光憑本宮說的,驚鴻必定不會全信,自會讓人去徹查清楚的,而皇上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樑王的一舉一動,你覺得,樑王如果派人暗中去查清河的事情,皇上豈會不知?只不過,這也要看平日裡驚鴻受清河的氣夠不夠讓她再去清河的頭上踩上一腳。”嬌月揚了揚脣,“做戲做全套,回去之後,本宮便立刻沐浴更衣,去宮裡的佛堂禮佛,但是此事一定要做得夠隱秘,因爲只有隱秘,纔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茴香不太明白嬌月的意思,但是立刻點頭應下,“奴婢回去就立刻準備。”
……
“娘娘,歸大哥已經回來了。”絨兒來到佛堂在嬌月的身後輕聲說道。
嬌月立刻起身,走出殿外,歸七恭敬的站在那裡,對著嬌月拱手,“娘娘,東西已經帶到,爲怕娘娘擔心,屬下特地前去看過達克奈族的地形,並將地形圖帶了回來。”說完,將手裡的地形圖交給了絨兒,這才繼續說道,“確實是與娘娘所想的一樣,達克奈易守難攻,就算是要走太子所選的那條山路,也是危險重重,所以現在還將大軍暫時駐在山腳之下,沒有想到萬全之策之前,不敢輕易行動。太子殿下在看到娘娘的信後,笑道‘果然與本宮所想一樣’,可是,太子殿下說此法只是最後一步。”
嬌月眉頭一皺,從絨兒的手上鋪開歸七帶回來的地形圖,“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當初嬌月的方法便是如果兩條路都是死路,情願選擇第一條,直攻,達克奈人雖然驍勇善戰,可是,如果遇上軍力強大的束月國,以拖延戰術,使其疲憊,時間拖得久了,他們每一次的出征都會興奮而出,敗興而歸,久了,便會覺得疲憊,正好再一舉進攻。因爲通過有關達克奈的記錄,確實是善戰,但是,卻智謀不足,只能智取,不能強攻。
而從地形圖上不難看出,韓恕所選的,也不一定是條死路,只要能度過那個懸崖峭壁,想要進入達克奈,是易如反掌之事。有些擔憂的擡頭看著歸七,尚未開口,歸七已經說道:“娘娘,太子殿下就是擔心你會擔心,所以讓屬下轉告娘娘一句話,‘置之死地,方能後生。’他不想在那裡耗費太多的時間,而達克奈那邊也早就已經有人前來接應了。”
“什麼?”嬌月驚訝低呼。
“太子殿下早就已經安排了人進去達克奈,娘娘應該要相信太子殿下,他是不會做沒有必勝把握的事,也不會拿束月國的大軍前去冒險的。”歸七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太子殿下並非逞能之人。”
“本宮知道了,你先行退下吧。”
歸七走了之後,嬌月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歸七說得沒錯,韓恕並非一個逞強好勝之人,不過,他能夠在達克奈裡安插了眼線,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居然一無所知,沒想到,韓恕居然一直沒有告訴她,是他不相信自己,還是……不過,與韓恕的安危相比,這些事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
清河一日比一日更加虛弱,寧秀宮的消息也源源不絕的傳入了嬌月的耳中,她卻只是在佛堂裡暗自祈禱,每次都是深夜前來,很快,便引起了寧秀宮那邊的注意,不僅僅是寧秀宮,還有韓梟,陳公公看著韓梟的表情,嘆了口氣,“皇上,看來這後宮的傳聞確實言過其實,奴才聽說太子殿下出徵,太子妃擔心得寢食難安,如今在佛堂吃齋禮佛也已經有近一個月的時間,東宮裡的奴才們都擔心得不得了,不過,奴才倒是有一事不明瞭,既然太子妃擔心,當初爲何不隨太后娘娘一起去朝霧寺?”
“嬌月丫頭向來聰明,如果連她也去了,便是向外人宣佈,朕對太子沒有信心,而她身爲太子妃,也對自己的夫君第一次帶兵出征深感擔憂,所以,她纔會每晚都偷偷的去佛堂禮佛。”韓梟如是分析,“罷了,莫要去驚擾了她。”
“是,皇上。”
……
清河看到走進來的慧妃,撐起身問道:“姨娘,那程嬌月是否真的每晚都去佛堂?”
慧妃趕緊上前扶著她,輕聲說道:“本宮已經命人去查了,確實如此。”
清河的眼神一變,“程嬌月向來奸詐,詭計多端,去佛堂禮佛本是一件平堂之事,也要被她搞得這麼鬼祟,必定是有原因的,清河查到她曾經派人去過達克奈見太子,而便立刻進佛堂偷偷禮佛,會不會是因爲她也知道此戰太子不會輕易獲勝?或者,有可能太子再也回不來了。姨娘,此次便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啊。”
慧妃一怔,“什麼機會?”
“除去太子!”
清河眼裡的陰冷讓慧妃也爲之一怔,“你是想要藉機除去太子?”
清河點了點頭,“我們派人去混在兩軍交戰之中暗殺韓恕,傳出去,只會以爲太子是被達克奈的人殺了的,而且,清河聽說這個達克奈是塊難啃的骨頭,我軍幾次都沒能把他們拿下,其軍英勇善戰,而太子畢竟是第一次領軍親征,就算是犧牲在這場戰事裡,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清河頓了頓,“姨娘,清河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父皇如今還會再來對清河噓寒問暖,全都是看著那最後的一絲親情,如果讓韓恕這次坐穩了太子之位,以後我們可是什麼希望也沒有了啊。姨娘你還年輕,以後必定會爲父皇生下皇子,但是,我們上次做的事,你真當程嬌月已經完全忘了麼?她不會放過我們的。”
“好,這件事本宮會好好想想的,清河,你現在身子越來越虛弱,還是趕緊休息好,莫要再想這些,這件事,就交給姨娘去辦吧。”
清河看著慧妃,最後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姨娘,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愨兒了,他可還好?”
“前幾天是愨兒十歲的生日,皇上還特地在宮裡替他舉辦了一個宴會,雖說規模不大,但也能看得出來皇上對愨兒的疼愛之情,所以,爲了報答皇上的厚愛,愨兒這些天更加的用功讀書了。”慧妃笑得很是開心,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清河的心裡一涼,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姨娘,一會愨兒回來了,你讓他過來一趟,清河想要見見他。”
“好的,那姨娘就先回去了,今日你父皇要過來用膳。”
清河在牀上福了福身,卻讓慧妃攔下了,一臉心疼的說道:“趕緊躺下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