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卿端著飯上了樓, 她敲了敲房門卻沒有人應答,不過她本來就不指望赫連銘會有所回應,所以便直接推門進去。
赫連銘側躺在床上背對著她,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沈昀卿將飯菜放在桌子上, 湊到床邊去:“公子, 你……啊!”
沈昀卿突然被赫連銘扯著胳膊一把拉到了床上去, 背貼著冰冷墻壁,頸上是赫連銘溫熱的呼吸……想起前夜在這張大床上發生過的事情,沈昀卿面上漸漸暈開一抹胭脂紅, 她掙扎著企圖脫離赫連銘的桎梏。
“別動,就讓我抱一下, 不過你若是再扭下去, 我可不敢擔保會發生什么。”
沈昀卿感受到有什么溫熱的東西抵在腰間, 身子一僵,立馬一動不動。
赫連銘將腦袋埋到她的頸間, 手搭在她的腰間,雙腳更是像樹袋熊一般緊緊地纏在她身上,沈昀卿覺得她活脫脫就是一個人形抱枕。
想起張巧兒交予的任務,沈昀卿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道:“剛才容媽來過了,她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 其實……”
“不要說。”赫連銘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她是試圖想說的, 但是既然人家不想聽, 那就不是自己的過錯了。沈昀卿這樣想著便沒有說話, 只是這樣被赫連銘抱著暖烘烘的, 她本來只是望著床頂的帳子出神,漸漸地睡意就上來了……
第二日她是被臉上癢癢的感覺給鬧醒的。她睜開眼睛, 就看到了赫連銘放大的臉,心里一驚,還未等她喊出聲,嘴巴就被堵住了,然后她便感受到一只手從背后伸進了她的里衣……
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里又剩她一人,沈昀卿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臉上的緋紅卻仍舊沒有散去,這一回與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她是喝醉了迷迷糊糊被吃拆入腹的,但是這一次,她卻是無比地清醒,清醒到足以記清每一個細節……她從來沒想過,人與人之間竟然可以親密如斯。
越想越羞,她干脆穿好衣服準備下樓,關上房門的時候正巧隔壁房間的人也出來了,沈昀卿就這么與她面對面地對上了。
紅云見了她,沖她一拱手,湊過來道:“閣主,先前說的那個計劃閣主預備什么時候實施?”
沈昀卿有些慌張,移開視線:“總而言之不在今日就是了。”
因為沈昀卿轉頭的動作,紅云正巧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一處青斑,那個樣子分明就是……
紅云一頓,兩眼直視著沈昀卿,語氣中帶了些責難的意味:“離開的時間一拖再拖,閣主究竟想什么時候離去?還是……說閣主根本就不想離開?”
“不是!”
她留下來又能怎么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做赫連銘后宮的三千粉黛之一,日日等他的寵信……這樣的生活她不想要,那就只能離去。既然遲早都要離去,那還不如……沈昀卿咬了咬下唇:“那就定在今晚好了。”
“既然如此,紅云這就去準備。”
望著紅云轉身離開的背影,沈昀卿良久才回過神來,步下階梯,腳步卻是異常沉重。
下了樓,沈昀卿剛想尋找赫連銘他們的身影,就聽見張巧兒的一聲大笑,她循著聲源望去,卻看到了方夫人也在座,而赫連銘也沒有像昨日那樣板著臉,竟與她有說有笑……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確實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沈昀卿笑著走過去,加入了他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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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中飯,沈昀卿就去房里整理行李。雖然赫連銘母子剛剛相認,但是因為隨行隊伍馬上就要到晉中了,他們也不能再多做停留。但是因為方夫人的一再挽留,他們只得答應下午與方夫人游岳川,然后明日一早他們再啟程去晉中。
游玩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地快,眼見著天色暗下來了,方夫人本來提議想要讓他們去方府吃飯,沈昀卿怕他們真的答應,便連連搖頭,最后赫連銘還是順了她的意,他們一行四人與方夫人分道揚鑣,回了客棧。
坐在馬車上,赫連銘正閉目養生,冷不丁地突然來了一句:“為什么一定要回客棧吃飯?”
“因為,因為我中午的時候已經讓店家提前幫我們準備晚飯了,就想著一回去就能吃。如果去方府吃飯,那么一桌子的菜不就浪費了嗎?”
這自然是沈昀卿編出來的借口,她也不知道赫連銘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但是他沒有再問這便是好事。
幾人很快便回到店里,店家自然不能與她心靈相通提前替她準備一桌子的菜,所以他們才剛坐下小二就過來替他們擦干凈了桌子問她們要吃什么。
赫連銘將目光斜了過來:“你不是說早就訂好了?”
“是訂好了的。”沈昀卿轉過頭沖著那小二擠眉弄眼,“你去與你們家掌柜的說,讓他將我中午訂好的菜送上來。”
“好的,客官。”雖然小二不知道沈昀卿什么意思,但是還是照她說的做了。
好在那掌柜的也不笨,只往他們那里瞟了一眼便讓小二的先去廚房將別的客人訂的菜拿來充一充。
當菜一道道呈上來沈昀卿這才舒了一口氣,卻沒發現赫連銘一直看著她皺起了眉頭。
無論經過多長時間,蒙汗藥都是迷暈人的最佳物品。無色無味,即便是武功高如赫連銘與明澤,都還是倒在了它的魅力之下。紅云是將藥抹在他們的碗上的,所以沈昀卿照常吃飯也沒有任何影響。只是三個大男人昏倒在桌子上的場面有些不好看,幸好此時大堂里還沒有什么人,紅云、掌柜的與沈昀卿便一人一個扶著他們回樓上的房間。
男子本來就比女子沉,即便是赫連銘看起來極為清瘦,但是沈昀卿卻知道他是屬于那種“脫衣有肉”的一型,所以她扶起來很吃力。好不容易在小二哥的幫助下將他扶回了房,她謝過小二哥,一人將他放到床上躺好,她轉身準備去拿中午收拾好的東西,卻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沈昀卿驚訝地回頭,卻見床上的赫連銘睜著眼睛直盯盯地望著她,哪里有半點昏迷不醒的模樣?
“你怎么會沒事?”沈昀卿忍不住驚訝地道。
“哼。”赫連銘冷哼一聲,“那碗上的粉末這么明顯,我又怎么看不出來?再加上你起來之后便整個人都怪怪的,我自然會多個心眼!”
說著,他突然眼睛一瞇,從床上坐起身來:“你現在是想如何?迷暈了我們準備跑?”
沈昀卿別開眼不看他,赫連銘握著她手腕的手不由地緊了緊:“你難道忘了我說過,你若是再跑我便打斷你的腿?”
沈昀卿一楞,這才想起來紫竹林那一次他似乎真的這樣說過。
“之前你幫著司馬慶延故意扮作太監潛進宮里我都沒有責怪你,現在你居然……”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司馬慶延的授意下進宮的?”沈昀卿記得自己只有一次在他面前說過,那便是他解了毒昏睡的時候,所以……
“那時候你是醒了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赫連銘的眼神一厲,“那時候你逃跑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只是讓明澤去攔你。結果你這個人就是個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看樣子不真打斷你的腿你是不會安分的!”
或許是赫連銘的表情確實很難看,而他又那樣狠狠地望著她,讓沈昀卿覺得他是真的想這么做的,于是她劇烈的掙扎了起來。赫連銘的臉色卻因為她的掙扎而變得更為難看,他正要從床上起來,卻有人將一把粉末撒到了他臉上,他拿空著的那只手擋住了眼睛,卻不承想這是迷魂粉,他吸了不少進去,身子也因此一軟,只是抓著沈昀卿的手卻死死地不放開。
沈昀卿驚訝地轉過頭,卻原來是紅云聽見了這屋里的動靜跑過來幫忙。她見赫連銘中招了便拿起沈昀卿放在桌子上的包袱拉了她便要走。只是還有一股拉力死死地與她抗衡,她驚訝回身,看到了赫連銘正抓著沈昀卿的手。
紅云干脆過去一掌劈在他頸后,然后再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指,成功了之后又要拉沈昀卿走,只是這回沈昀卿沒有跟著她跑。
“他只是暈過去而已,我們快走吧,那點蒙汗藥撐不了多少時間,待會兒他們醒了我們就走不了了。”
沈昀卿看著紅云臉上著急的表情,又轉頭看了一下昏睡在床上的赫連銘,最后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與紅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