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神仙一路偷偷摸摸的下山,走了好久,總算進了市鎮。一見到人群,瑤姬便有些興奮,三步并做兩步的向前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終于忍不住停下來,拉拉羽觴的衣袖:“喂”
“嗯?”
她壓低聲音:“為什么我覺得好多人在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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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觴看看左右,幽幽的:“是么?瑤姬公主可是天庭第一美人。何況這是在人間,不看才是奇怪呢……”
她摸摸臉:“有么?可是這樣好奇怪。”
他答:“你別看他們就是。”
于是倆神仙繼續鬼鬼祟祟向前走,一路被看,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于是瑤姬大大方方的看回去,偶爾看到順眼的,還做個鬼臉給他。正大搖大擺的走過酒樓,忽然一陣菜香飄來,瑤姬立刻停下來,抽抽鼻子,興奮的嚷出來:“好香啊”
羽觴也有點兒小興奮:“是……有點兒香。”
瑤姬轉身就往里走:“那我們去嘗嘗。”順著味兒撲過去,也不顧桌上三只活生生的大男人,往凳子上一坐,盯緊了桌上的那盤菜:“就是這個這是什么?”
天降佳人,三個男人全部石化,隔了好半天,隔桌的好心人喃喃的答:“八寶甜羹。”
“哦”瑤姬點點頭,舉筷就要去挾,羽觴緊趕慢趕的沖上來,一把拉住她:“瑤姬”
“呀?”
他看看左右,板著臉:“你怎么在別人桌上吃飯?”
瑤姬一想也是,平時別說領賜宴,就算自己家吃東西都是一人一桌的,趕緊站起來,找了個空桌子坐了。羽觴這才放心,也找了個空桌子坐了,兩只一個店南,一個店北,離的老遠。整間酒樓的客人都瞧著稀罕,偏這兩只坐的無比心安理得。
坐定了,老半天不見上菜,瑤姬轉頭,奇怪的:“我的菜呢?”
剛回過神兒來的店小二趕緊上前招呼,問一句:“客官,您要點兒什么?”
可以隨便要?瑤姬愣了一下,指指剛才那張桌子:“就那啊怎么了?沒有我的份兒嗎?”
“有有”店小二連聲答應,小跑著下去了,不大會兒,就原模原樣的上了一桌。這本來是三個大男人吃的菜,瑤姬一只神當然是吃不了的,努力的吃了許久,才堪堪吃了十之一二。滿足的拍拍肚子,感嘆一句:“人間煙火也挺好吃的嘛”
羽觴深以為然,遙相呼應:“是啊”瑤姬抹抹嘴巴,轉身就往外走,羽觴亦步亦趨。
店小二傻眼。吃白食的不是沒碰到過,吃白食的長這么俊就少見了……可是長的再俊,飯錢也是得要的,只好屁顛屁顛的沖過去,叫:“客官客官您留步吶”
瑤姬這倆神絲毫都不覺得“客官”這倆字跟自己有啥關系,只顧一邊走一邊交流飯后體驗,店小二一個
箭步就沖到了店門口,羽觴嚇了一跳,一把把瑤姬往身后一拉,橫掌當胸,道:“何處毛神!膽敢冒犯?”
毛神……店小二囧,然后勉強扯個笑:“您二位的飯錢還沒給……”
飯錢?兩只不識柴米貴的毛神面面相覷,羽觴忽然恍然大悟:“對啊,我聽說過,人間吃飯是要給錢的” 一口一個人間,這叫掩飾形跡?敢情這位的心里,只要不當街大叫“我是神仙”就叫收斂了……
瑤姬眨眼睛看他,小小的不安,答道:“哦”
羽觴自言自語:“錢,就是金銀珠寶是不是?”
瑤姬有問必答的:“好像是吧?”
羽觴問:“你有么?”
瑤姬搖頭,羽觴于是開始沉思。店小二滿臉惋惜,心說這么俊的兩只居然有病……說話立刻就不客氣了:“吃飯要給錢的,金元寶咱們店子也兌的開的,您二位快當著些給唄”
“金元寶?”羽觴眼前一亮:“瑤姬,你會點石成金么?”瑤姬想了一想,用力搖頭,羽觴很驕傲的一笑:“我會。”
他轉著眼睛找石頭,終于看到路邊一塊上馬石,于是走了過去,店小二傻眼之下,也忘記要攔人。羽觴細看了一眼,小聲嘀咕:“好像有點大。”
上馬石啊能不大么……瑤姬也覺得有點太大,眨眼睛看他,羽觴兒抗不住那眼神兒,也不管大小了,拉開架勢就開始念咒。
酒店里的人轟的一下就擁了出來。原本這個點兒,吃飯的人都應該散了的,可是偏生今天瑤姬羽觴這一對超級俊男美女,所以大家就都多吃了一會兒,也順便多看幾眼。恰好趕上了這么一場好戲。隨著羽觴閉了眼搖頭晃腦,路人甲乙丙丁也都駐足觀看,圍觀的那叫個人山人海啊
羽觴畢竟是仙家巫師,使的是純正的仙訣,不大會兒就滿面金光,然后嚓的一聲,一塊上馬石就變成了金子。
純金啊有木有人間哪會有誰見過這么大的一塊金子的?人群頓時沸騰了,叫的,嚷的,沖上來想搶的……頓時把羽觴擠開。羽觴雖然對世事一竅不通,也覺得不對勁兒了,驚惶的看看左右,當機立斷,沖過去一把拉了瑤姬,便要沖出人群。
其實內圈的人本來對他們還有幾分敬仰之心的,奈何外圈還有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里面越嚷嚷,外面擠的就越厲害,兩只神仙被人群擠的東倒西歪,除了兩只手還牽著,連彼此的臉都看不到。
瑤姬覺得自己胳膊都要斷了,急的想哭,叫了羽觴兩聲也聽不到回音,情急之下,索性把手一松,然后迅速被人群沖散,一直被擠到了角落里去。正喘勻一口氣想偷偷飛走,就聽遠處的的連聲,有數騎馬兒飛也似的沖了過來。
這邊人群正擠成一團,那數騎馬
兒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勢頭,金子雖然重要,可是命當然更重要,于是人群轟然一聲,向外散開,除了純金上馬石那兒還攢著一小撮人,大路頓時被空了出來。
原本瑤姬是站在街角的,可是人群散的太快,頓時把她給顯了出來,那幾騎馬兒飛也似的從人群中穿插而過,忽然有一個騎者一勒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停了下來,那騎者低頭看了她幾眼,眼神頗為不善。
瑤姬有點兒怕,轉著眼睛想找找羽觴在哪,滿眼是人,卻死活找不到他。那騎者下了馬,慢慢的走上幾步,一字一句的問:“你……不是人?”
瑤姬完全是本能的點頭:“是啊”
他立刻向后一退,使個眼色,身后四騎馬兒向中間一合,手里拿著紅色的繩子,成井字狀一拉,瑤姬猝不及防,立刻就被捆在中間,吊了起來。瑤姬嚇的尖叫一聲,用力掙扎,卻怎么都掙扎不開。
那騎者沖過來,啪的一下把個大大的符紙貼在了她腦門上,然后大喜,舉手道:“狐貍精抓到了”
人群一片喧嘩,某人跳上來耳語,那騎者點頭,低低的吩咐:“你們留下來,繼續找這兒狐貍精的同黨,我回去向大人復命。”
這符紙對瑤姬其實完全沒有啥用,可是這符紙真的太大了,啪的一下,連眼睛鼻子全部貼住,沖鼻的朱砂味兒,瑤姬完全不知這是什么東西,卻不知為什么很怕很怕。那種恐懼來自于心底未可知的記憶……她縮著身子不敢掙扎,只喃喃的叫:“別抓我,我好怕……羽觴……”
耳邊全是喧嘩,瑤姬只覺腰間的繩子扣的死緊,一路騰云駕霧一般,隔了不大一會兒,忽然一停,然后就聽有人念咒,接著把她一推,腦袋撞到了什么東西,咚的一聲。
周圍忽然變的安靜,瑤姬等了好一會兒,才鼓著勁兒,一把扯下符紙,遠遠的扔到了一邊,人也飛快的跳到了另一邊。等了一會兒,好像也沒有什么事情發生,瑤姬縮縮身子,從紅繩子里脫出來,拿帕子抹抹臉,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
這是一間黑屋子,屋里一個人也沒有,地上還畫著一個紅紅的大圓圈。瑤姬正想跳出去,就聽有人朗聲道:“大人請。”
瑤姬嚇了一跳,手里的帕子失手落地,也來不及去揀,飛快的跳上了房梁,然后一怔,心說這里是哪兒,我怎么一跳就跳到這兒來了?
奇異的熟悉的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這么做過……來不及多想,已經有人推門走了進來。瑤姬想都不想的隱了身,就聽下面一聲驚叫,道:“狐貍精跑啦”
狐貍精?西王母駕前有一只九尾狐,身上的毛毛很軟很軟,就是不怎么肯讓人摸,據說她就是狐貍精修成仙的,莫非是她來了?
瑤姬直起身,看下面的人還在吵吵嚷嚷,好像沒有人發現她,小小的松了口氣,悄悄從墻壁上穿出去。外面仍舊是艷陽高照,瑤姬也不敢大模大樣的飛起來,只小心翼翼的避著人群,在樹叢中跳來跳去,一邊仍是偷看下面的人群,雖然玩了這么轟動的一出,被圍觀,被捆綁,還被符紙糊了一臉,可是既然已經脫險,還是覺得人間蠻有趣的。
邊走邊看,走到一個很清靜的小山,剛跳了兩步,就見羽觴正偷偷摸摸的抱著一棵樹,也在跳來跳去的向里。瑤姬一喜,正要叫他,忽然心念一動。其實這只小巫師也沒有多大用處,不如自己在人間玩玩?最多趕在天庭天亮前回去就是了……
就這么辦瑤姬掩了嘴巴,偷偷一笑,然后向著相反的方向飛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