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心中微動,莫非皇帝認為那些人的目標是他?
皇帝特意派了一名替身出來,就是為了讓那些人現身的?
不會這么粗糙吧。
他很想就這個話題和霍譽交流一番,可是兩人都在馬上,說話多有不便,而且霍譽顯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花生索性閉上嘴巴,默默跟在霍譽身邊。
沒想到霍譽卻忽然勒住韁繩,對花生說道:“走吧,我請你去吃包子。”
花生也看到了那家包子鋪,就是飛魚衛定點吃飯的那家,包子鋪的老板是因傷退役的前飛魚衛,那家的包子要多難吃就有多難吃。
花生雖然不知道霍譽要做什么,但是他沒有說話,跟著霍譽走進那家包子鋪。
和他們一起進去的,還有白菜和朵朵。
別看這家包子鋪門面小,里面卻很深,包子鋪老板看他們一眼,淡淡說道:“客官里面請。”
一名伙計過來,霍譽沖那老板點點頭,便跟著伙計向鋪子里面走去。
他們走進最里面的一間屋子,伙計用鑰匙開了門,便轉身走了。
霍譽推開門走了進去,花生也跟著踏進屋子,霍譽走到靠窗的八仙桌前,把手伸進桌子下面摸索了幾下,就見桌子下面原本平整的地面忽然裂開,露出一排臺階。
花生瞪大眼睛,看看臺階,又看看霍譽,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里能通到何處?”
霍譽輕聲說了兩個字:“宮里。”
花生的后背泛起一層薄汗,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啊,這家難吃到極點的包子鋪,竟然連著皇宮!
白菜搶先一步走了進去,霍譽牽起花生跟在后面,朵朵斷后。
四人走下臺階,花生這才發現,臺階兩側砌了青磚,而不是土墻。
這條地道顯然費了功夫,是大工程了。
霍譽在一塊青磚上按了幾下,入口的地面便在他們頭頂重又關上。
一側的磚墻上掛著一盞馬燈,白菜摘下馬燈用隨身帶的火折子點亮,花生深深地吸了口氣,發現地道里并不憋悶,顯然另有通風孔。
下了臺階,便是一條平坦的路,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又看到了一排向上的臺階。
霍譽停下腳步,指了指靠墻放著的幾只箱子,對花生說道:“換衣裳吧。”
箱子里放著的,都是內侍的服裝和鞋子,除此以外,居然還有一只妝匣,打開一看,是簡單的易容工具。
炭筆、假胡子以及粘胡子用的膠水,除此以外,還有幾盒胭脂水粉。
花生忍不住笑彎了眼,對霍譽說道:“這都是誰準備的,這人腦子一定有毛病。”
霍譽:“有什么不對嗎?”
話說這些東西在這里放了也有一兩年了,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啊。
花生指著那假胡子笑著說道:“有內侍長胡子的嗎?”
霍譽不說話了,他才不會告訴明卉,這些東西都是他照著明卉的易容匣子里的東西準備的,就是沒有那么精細而已。
之所以會放假胡子,也是因為明卉的妝匣里也有假胡子。
好吧,是他疏忽了。
待到四人從暗道里走出來時,已經是四名內侍了。
花生好奇地四下看了看,卻發現他們所在之處竟是一間丸房。
外間屋里還有一只大丹爐呢。
“這是何處?”花生問道。
“先帝的丹房。”霍譽低聲說道。
花生恍然大悟,這下子他明白了,那條暗道不是當今圣上挖的,而是自先帝時就有。
“這里好像沒有人啊。”花生低聲問道。
“嗯,這里空置已久,每隔十天,會有內侍和宮女進來打掃,平時是沒有人的,當今圣上幾乎不來這里。”霍譽說道。
花生不再多問,跟在霍譽身后向前走去。
很快他便知道,原來丸房還有后門,并且是一處非常隱敝的后門,若不是有機關開啟,肉眼根本看不出那里還有一道門。
從門里出來,四人又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便看到四名小內侍簇擁著一名上了年紀的內侍向這邊走了過來,霍譽四人連忙讓到路邊,恭敬禮讓。
老內侍從他們面前走過,神態倨傲,花生眼尖,看到那名老內侍的手指上蓄著長長的指甲。
待到這位老內侍一行走遠,花生壓低聲音問道:“這位是誰啊?這么大的架子。”
霍譽說道:“這是當年替先帝在紫霄宮出家的石公公,前兩日剛剛被當今接回宮里。”
聽到“紫霄宮”三個字,花生怔了怔。
這三個字包涵了太多太多。
他很想問問走霍譽,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把這個出家多年的老太監接回宮里,皇帝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打聽這些事情的時候。
又走了一段路,花生便認出來了,這里他來過,這是以前太后住過的慈寧宮!
霍譽對他說道:“一會兒你和宮門前的內侍說,皇后娘娘讓咱們過來取孝經。”
花生不解:“為何讓我說?”
霍譽小聲說道:“你的聲音更像一些。”
花生瞪他一眼,你就說我不男不女不就得了,還更像,更像太監嗎?
到了宮門前,花生如此這般和守門內侍說了,內侍便放了他們進去。
花生心里嘀咕,這內侍是傻的嗎,這么好騙,這就讓他們進來了?
不過,當他看到那個正坐在窗前看書的人時,他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什么皇后讓來取孝經,分明就是人家君臣之間的接頭暗號,一早就說好的,霍譽讓他來說,就是看他太閑逗他玩呢。
他一抬頭,恰好看到霍譽的側臉和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霍譽讓白菜和朵朵留在外面,他帶著花生走了進去。
花生不敢怠慢,跟著霍譽一起向那位行禮。
皇帝笑容溫和:“免禮,平身。”
皇帝的目光從霍譽身上移到了花生身上:“這個就是花生吧?”
花生正要開口,霍譽便道:“正是。”
花生再次行禮,默默站在霍譽身后。
皇帝對霍譽說道:“今天一早,云嬪養的貓死了,中毒而死。”
霍譽沉默地聽皇帝繼續說道:“昨晚,御膳房為朕準備的宵夜里有一盤銀耳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