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面對這個結果,蓮仙沒覺得多少驚訝,因為何仙姑早就提醒過她,這個“張二”有問題,更多的是失望,她曾有一刻覺得他是那么親切,親切的好像他真的是她皇叔一樣,可這絲親切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仙兒真傻?!?
“你認識他?”白氏郎見她的表情有些傷心,料想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簡單,越親近的人背叛越不可饒恕,憤怒地道:“你告訴我他是誰,我去把他揪來見你?!?
小張太子唯恐事情越鬧越大,正欲上前撲火,蓮仙已經開口:“他說他叫張二,是父皇以前在天庭的仙友,此番是下凡來看父皇的,至于他真實目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白氏郎和李斜陽對視了一眼,李斜陽道:“我和公子從沒在天庭見過此人,也從未聽說過天庭有此號神仙?!?
“他如果帶著目的而來,肯定沒一句真話,什么神仙,說不定還是妖呢?!睒沸≠黄擦似沧?,猛然意識到一件事,失聲道:“帝母是在去找殺害梅螢雪兇手時出事的,此人該不會就是殺害梅螢雪的兇手吧?還有,我們去找帝母時半路上遇到的黑衣人可能也是他。”
“不會吧?”小張太子心想,就算梅螢雪無意得罪了玉帝,玉帝最多懲罰她一下,絕不可能會殺她的。
“試試就知道了?!鄙徬蓪χ吒滓粨]袖,缸里換了缸清水,放入蓮花,滴上鮮血,雙手合十誠心祈求:“蓮神姑姑,請您告訴仙兒,是誰殺害了梅螢雪?”
所有人都翹長了脖子,全神貫注盯著瓦缸里看,白氏郎不經意間抬頭,發現蓮仙頭往一邊偏著,秀目緊閉,柳眉深鎖,似有不適,惴惴不安地問:“仙兒,你沒事……”
“快看,就要出來了,好像,是個女子。”樂小倩的呼聲打斷了白氏郎的話,蓮仙快速睜開眼睛,身子前傾,往缸里看去,誰知就在這當口,一口鮮血毫無預兆地噴在了缸里,染紅了一缸清水,而里頭呼之欲出的人影被這鮮血一沖,攸地不見了。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齊皆倒抽了口涼氣,蓮仙的身子本來是往白氏郎那邊傾的,白氏郎剛剛扶穩她,即被小張太子奪了去,小張太子一把抱起蓮仙,就往門里沖,別說白氏郎,就是樂小倩和李斜陽,也看呆了,等反應過來后,才一窩蜂往門里涌。
白氏郎跑在最前頭,一進門便見小張太子攬著蓮仙雙雙閉著眼睛靠在軟枕上,小張太子緊緊握著蓮仙一只玉手,一絲絲仙力輸進她的身體,他這樣重情重義白氏郎理應心存感激,可不知為什么,一股酸酸的感覺悄悄滋生,看小張太子剛才的架勢,其對蓮仙的緊張超過了一般朋友的界限,和他緊張蓮仙沒有什么區別,可小張太子和蓮仙分明才認識不久,究竟是什么力量讓小張太子這樣在乎蓮仙?除了愛,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可其心中不是有心儀的姑娘么?想了想,或許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只是對蓮仙,小張太子對每個人都好,假使現在躺在小張太子懷中的是另一個姑娘,他便不會有這么多的想法了,因為在乎,所以多疑。
李斜陽雖然覺得小張太子有些反常,卻沒有多想,他相信小張太子的為人,不是那種見異思遷之徒,小張太子心有所屬這件事他沒告訴過樂小倩,樂小倩不免有些浮想聯翩。
小張太子給蓮仙輸完仙法,扶她躺下,給她擦去嘴角血跡,蓋好被子,整個過程旁若無人,直到起身,才發現一屋子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他心中坦然,也就沒往他處想,對一臉憂慮的白氏郎道:“她沒事了,不用擔心?!?
白氏郎本已經打消對他的疑慮,可看他剛才那么細心,認真,溫柔的樣子,心頭的疑慮又起,此番是疊加的,沉重如山,如果不把它搬開白氏郎覺得自己會被這種無形的壓力壓死,“我們談談吧。”
小張太子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怔了半晌才有些明白過來,跟著他的腳步出門。
歐陽憐找到伯邑考,將帶回來的那兩塊石頭放到他面前,“幫我把它們變成人形。”
伯邑考古怪地看著她,問她要干什么,歐陽憐不想這么快解釋,萬一冤枉了小張太子那就不好了,催促伯邑考讓他按她說的做。
伯邑考試了好幾次,試到兩人都想放棄的時候,玄光一閃,兩塊石頭變成了人形,就是先前的那對母女,她們睜著愕然的眼睛看著歐陽憐和伯邑考。
“先報上名來。”歐陽憐居高臨下看著她們,年紀大的開口:“我叫石姬,她是我女兒石圓?!?
歐陽憐坐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大鐵錘,故作兇惡地瞪著她們,“我問你們什么你們就老實回答,不然我就一錘子將你們的原形砸碎,聽清楚了沒有?”
石姬石圓心驚膽戰地點頭,歐陽憐便開問了:“今天上午,你們是不是和那個年輕公子之間計劃著什么?否則他為什么會說我和另外一位公子是來搗亂的?”
小張太子沒想到石姬二人會落在歐陽憐手里,也就沒有叮囑她們不要將事情透露出去,不過就算他有這么做,在生死關頭,石姬肯不肯保守秘密還是個問題,石姬她不怕死,可擔心她女兒有所不測,當下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就是叫我們幫他一個忙,就是替那個落水的姑娘換衣服,然后看看她身上會不會出現龍鱗,可沒等我行動,你們就來了。”
“龍鱗?他要知道這個干什么?”歐陽憐覺得匪夷所思,伯邑考正要插話進去,歐陽憐接著又問:“那那位姑娘落水也是他設計的?”
石姬點頭,歐陽憐心頭狐疑的種子已經膨脹到西瓜那么大了,百思不得其解:“他這么大費周章的到底意欲何為?”
石姬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他臨時請的幫手而已。”
伯邑考忍不住了,大聲問:“你們到底在說誰和誰?”
歐陽憐欲言又止,如果伯邑考知道小張太子害蓮仙受傷,他會不會失控地跑去找他算賬?現在情況未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推說道:“說了你也不認識,別問了?!?
伯邑考將她從石凳上拉起來,目光冷峻地逼視著她,“真的?你猶豫一會才開口難道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歐陽憐堅決不承認,伯邑考也不逼她,返身一個龍爪手,掐住了石姬的脖子,不等他問話,石圓跪倒在地,驚恐大叫:“別傷害我娘,求你了,我不知道那個哥哥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叫那個姐姐蓮仙姑娘?!?
伯邑考的神色鐵青起來,松了石姬,壓抑著怒氣問歐陽憐:“你還不肯把一切告訴我么?”
歐陽憐真有些后悔來找他,早知道應該找李斜陽的,他才會理性看待這件事,哎,誰讓她相信伯邑考呢,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現在后悔也晚了,“我說就是了,不過你聽完后一定不要亂來,小張太子雖然算計了蓮仙姑娘,不過我相信他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要想知道什么原因,就先不要驚動他,暗中觀察,我說的對不對?”
“怎么會是他?”伯邑考有些不敢相信,“他昨天還說幫仙兒救她娘親呢,怎么今天就……”
歐陽憐一邊揮手叫石姬她們離開一邊皺眉道:“我也覺得莫名其妙啊,你說,蓮仙姑娘又不是條龍,身上怎么會有龍鱗呢?他這不是異想天開么?”
伯邑考來回踱步,陷入沉思,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了頭,“還記得仙兒知道了天心天雪去世的那天么,她和張菱星斗法時,身體里不是跑出了一條龍?當時情形太亂,我也沒多想,現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對,仙兒怎么會和張菱星一樣有龍神護體呢?”
歐陽憐突發奇想:“會不會就像有人給她喂了枚蛇丹那樣,也有人給她喂了枚龍丹呢?”
“龍丹是什么?聞所未聞,擁有龍神護體者,必是龍子龍女,難道……”伯邑考看著前方某處,瞳孔圓睜,像看到恐龍那般無比震驚,霍然轉過身道:“難道仙兒的父親不是呂洞賓,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吧?”歐陽憐同樣震驚不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那她,和白氏郎就不是,兄妹了?”
“如果真是這樣,仙兒一定很開心?!辈乜家话阈乃嵋话胄老驳氐?,他不想任何人擁有蓮仙,卻又希望蓮仙快樂,他比任何人都矛盾。
聽完他的話,歐陽憐長吁短嘆地道:“高興有什么用,能不能重新在一起還是個問題呢,除非啊,她也是玉帝的女兒,這樣玉帝說不定就會成全他們了,可是你覺得可能么?”
伯邑考暗想,何仙姑以前在天庭呆過,說不定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只是猜測,沒證據之前還是不要口無遮攔的好,沉吟著分析:“表哥應該是想通過仙兒身上有沒有龍鱗來判斷她是不是龍女,只有先弄清楚這件事,才能談之后的事?!?
歐陽憐埋怨道:“他如果早點和我們說,結果說不定早出來了,他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多不方便,我就不一樣了啊?!?
“他現在也只是懷疑,怎么可能到處宣揚?”伯邑考反駁道,又道:“有一句話你說得對,這件事交給你比較合適,你呢,現在好好想想該怎么做,我去和表哥說一聲,免得他再折騰,讓仙兒平白受那些苦?!?
月老宮。
聯星悄無聲息閃身而至,月老和紅娘依舊伏在案頭緊張忙碌著,根本沒注意到她來了,聯星掃視了一下屋子,在靠近窗邊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木盒子,手一伸,那個盒子就到了她手中,剛打開,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門口忽然響起一陣鈴鐺聲,月老與紅娘同時抬起頭來,然后就看到了聯星,原來自媚三娘擅闖月老宮后,月老擔心這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便在屋中施了法咒,只要有外人動這屋中的東西,掛在門口的鈴鐺便會響鈴示警。
月老和紅娘看到聯星,趕忙起身見禮,聯星神色微微一驚,很快就恢復原狀,天庭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家,她來此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人敢懷疑她有什么不軌之心,當下沒有吭聲,低頭看向手中的盒子,看著纏在本只屬于她和白氏郎的兩個木娃娃身上那一堆亂糟糟的紅繩,恨不得將它們一把扯斷,強忍住怒意,沉聲問:“真的沒有辦法把它們解開么?先把它們剪斷,然后再重新給本宮和玉龍太子牽上一條紅線不就行了?”
紅娘犯難地道:“公主,姻緣線不可以剪的,剪了的話輕則你們幾人的緣分散盡,重則會有人死亡的,正因如此,小仙才放任沒管,請您諒解?!?
月老深深嘆息,如果一剪刀下去就能夠將一切解決,就能讓蓮仙不再受情劫之苦,他們早這么做了,可惜那一剪刀下去剪得斷蓮仙和白氏郎的姻緣線,卻剪不斷他們之間的情緣和惦念,那又何必冒這個險呢?
聯星沒想到這其中的事情這么復雜,想月老和紅娘不會騙她的,蓮仙是他們的外孫女,他們應該不會任由蓮仙的姻緣一塌糊涂,看來此行是白跑一趟了,要達目的還得另想辦法才行。
步出月老宮的時候,聯星忍不住在心里斥了媚三娘一句死有余辜,當初她姐妹二人聽到白氏郎和李斜陽要除去媚三娘的時候,菱星惦記著媚三娘一身的妖法,說什么也要先下手為強,白氏郎和李斜陽在趕赴鎮妖塔途中看到的那團火球就是菱星,菱星在他們到達之前吸去了媚三娘所有的精氣,才令媚三娘暴斃而亡,這之后菱星將媚三娘的焚心掌傳給了聯星,聯星當時還覺得媚三娘挺可憐的,幾百年修為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現在想想卻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媚三娘擾亂了她們姐妹的生活,而她最后死在了菱星手里,或許這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