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扇以爲呂達家的看破了她想偷技的心思,但是白天看著呂達家的對她也沒有什麼敵視或防備的意思,這就更有些納悶兒了。
呂達家的這幾天心情很好,不,是很好很好,成天描眉畫眼兒的,衣服也越穿越……style?Fashion?sexy?F【嗶——】ck?
金瓜瞅著呂達家的舉手投足滿帶風騷的樣子,悄悄兒衝著羅扇做了個欲嘔的表情,羅扇正被呂達家的身上香粉味兒薰得搖搖欲倒,推開廚房門便跑到院子裡來透氣了。嘖嘖,明明是隆冬的天氣,怎麼偏有人不合時宜地鬧開春兒了呢?
羅扇正在那裡深呼吸,忽地察覺視線裡有什麼地方人影一閃,目光掃過去,卻見又是正房西耳室的後窗,被人敞開了半扇,一個穿著玉色衣衫的人正在窗後立著往角院裡看。
這是那做客的大少爺吧?羅扇轉身往回走,卻被他忽然出聲叫住:“丫頭,過來。”
羅扇只好轉回去走到近前,這纔看清這大少爺的面容,卻是面白脣紅眉目如漆,少見的美男子一頭。喔……難怪這幾天秋棠那些個丫頭們天天腮若春桃似的,伺候得殷勤有加,原來如此如此原來啊!——但是你呂達家的跟著摻和什麼?!
“少爺有何吩咐?”羅扇福了一福道。
那少爺一對桃花眼在羅扇的臉上溜了幾溜,笑道:“我怎麼沒見過你?”
是啊,姐也沒見過你啊,很奇怪嗎?你沒見過的多了,iphone5你見過麼?見過麼?——姐我也沒見過。
“小婢是粗使丫頭,按規矩是見不到主子的。”羅扇低下頭恭聲作答。
“粗使丫頭?怎麼會,你這細皮兒嫩肉的哪裡像幹粗活的呢!”這少爺笑著,目光在羅扇因低頭而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纖細的小脖子上瞟了兩眼。
羅扇聽出了這少爺話中的不對勁兒來,擡頭看了看他,見他正把兩道笑得頗有深意的目光望進她的眼睛裡,一下子就明白了:好小子——敢調戲老孃!?尼瑪睜大你那長睫毛的狗眼看清楚——老孃才十歲!才十歲啊!想什麼呢你?!——且住,莫非這小畜牲對幼.齒感興趣?
羅扇覺得自己的小菊花都抽緊了,富貴使人變態,果不其然。不由向後退了兩步,道:“少爺說笑了,小婢逾矩同少爺對面說話已是不對,小婢告退。”說著轉身就走,聽得那少爺笑道:“跑什麼,少爺又不吃了你。”羅扇沒理他,推門進了小廚房。
半夜裡小鈕子突然肚子疼,起起臥臥跑了好幾趟茅房,羅扇便穿衣下地,想到小廚房裡給她燒些熱水喝。小廚房裡黑著燈,羅扇踏上臺磯子纔要推門,卻聽得裡面隱隱傳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哼哼呀呀的,夾雜著****的聲音,伴隨著####的響動,還有@@@@的……
羅扇悄悄附耳上去,聽得裡面呂達家的哼唧著道:“少爺……好少爺……你快弄死奴家了……”
緊接著是一個男聲:“……哼……哈……”
——噯喲喂!這這這,這不是現場版的島國愛情動作片嘛!羅扇腳底兒的血液嘩地一下子就涌到頭頂了,四下裡一陣混找——這門怎麼特麼的連個洞都沒有!有點娛樂精神好不好!
少爺,這個少爺是誰呢?難道就是今兒那個小畜牲?嗯,九成九是他。難怪呂達家的這幾天不讓人晚上過來幫忙,原來是同這個少爺在小廚房裡廝混哪!這小廚房單獨在一個跨院裡,就算髮出什麼聲音也不易被人發現,不似正房,裡裡外外都有丫頭守夜。
話說回來,這金院裡有這麼多漂亮丫頭,怎麼這少爺非要跟一個粗使的廚娘來一手呢?難道……難道說這少爺喜歡成熟的、有經驗的、“功夫”好的女人?那她白天干毛要調戲老孃呢?是老孃多心了嗎?
羅扇這廂正自思量,忽聽得門從裡面一響,直嚇得小辮兒倒豎——完了!裡頭的人要出來了,沒地兒躲啊!時間已不容她多想,但見門扇開處,正露出白天那位少爺一張心滿意足的臉來,一邊繫著身上綬帶一邊往門外邁,乍一見羅扇在外面大眼蛙似地瞪著一對眼睛望著他,不由也嚇了一跳,旋即轉過身去,向著裡邊道:“你待會兒再出來,免得不小心被人看見。”
呂達家的在裡面應了,這少爺便重新轉身出來,順手把門在身後關上,衝著石化中的羅扇一伸手,“啪”地在腦門兒上彈了個腦崩兒,直疼得羅扇立馬變回人形,捂著腦門泛起兩朵淚花兒來。
這少爺貓下腰將臉湊到羅扇臉前,壞壞一笑,只用口型說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躲?”
羅扇撒開小腿兒滴溜兒竄了,今兒晚上是說什麼也不肯再去小廚房,只得委屈小鈕子跑了一宿的廁所。
次日起來去廚房幹活,羅扇一進門眼珠子就到處亂轉:昨晚那對狗男女到底是在哪廂茍且的?要是在竈臺上玩兒高難度那可就太噁心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兒工作了?!
呂達家的依舊春風滿面,走起路來左搖右擺,大胯都快甩脫軸了,也沒什麼心思做飯,索性.交給羅扇她們全權處理。
深府大院兒裡有這種事其實並不稀奇,這呂氏也就相當於《紅樓夢》裡的那位多姑娘,羅扇只擔心自己撞破了奸.情又被當事人之一發現,不知道那少爺會怎麼收拾她,看他昨晚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生氣,但保不準他會不會找後賬。
——怕什麼來什麼,吃罷午飯,羅扇把竈臺收拾乾淨之後最後一個從小廚房裡出來,正要回房午睡,卻見那正房西耳室的後窗被人推開了半扇,那少爺衝著她招手:“丫頭,過來。”
羅扇恨不能用胸腔中那億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活活將這小子踩死,不情不願地蹭過去,福了一福道:“少爺有何吩咐?”
那少爺將雙肘支在窗臺上,笑瞇瞇地打量著羅扇:“你叫什麼名字?”
這混小子不會是想到孟管事那裡去告狀吧?!怎麼告?說我偷窺他和呂達家的哼哼哈兮?羅扇踟躕了一陣,咬咬牙,豁出去了:“小婢叫小扇兒。”
“小扇兒……小扇兒,”那少爺唸了念,又是一笑,“幾歲了?”
“十歲。”
“喔,才十歲啊……好小。”這少爺想了想,壞笑著又加了一句,“哪裡都小。”
“少爺有何吩咐?”羅扇打斷了這小流氓的淫.蕩思路。
這流氓便壓低了聲音一陣壞笑:“爺想問問你,昨晚的賬要怎麼算?”
“小婢不會算賬。”羅扇揣著明白裝糊塗地道。
“那就讓爺來給你算算可好?”流氓更是笑得淫者見淫,“今晚子時三刻,你還到這兒來,爺把賬給你算清楚。”
我哩個靠的!老孃才十歲啊!十歲啊!你想鬧哪樣?!鬧哪樣?!淫星人已經無法被阻擋了嗎?!羅扇睜大眼睛看著這頭禽獸:“小婢怕自己睡得熟,到時候醒不了。”
“那……爺就去同你們孟管事說,讓你睡在爺的房裡,爺來叫醒你,可好?”這禽獸笑得純真無邪。
“不勞少爺,小婢還是自己醒好了。”羅扇立刻道。
這禽獸一陣笑,末了放低聲音道:“丫頭可莫要誤了點哦!”
羅扇躺到牀上,心裡將那禽獸罵過了九九七十二遍……啊呸。古代的下人是完全沒有人權的,如果那禽獸當真想怎麼樣她,就算是找白老爺開口直接要了她都是可以理直氣壯的,同樣,別人也不會說他什麼,因爲在所有人的眼中,這種事簡直就是天經地義。
要怎麼樣纔好呢?羅扇真有些發愁了,再有本事她也是人家的下人,主要僕死,僕不得不死啊。正愁得翻來覆去,就見身旁的小鈕子坐起身又去了廁所,一時捂著肚子回來愁眉苦臉地道:“以後再也不亂吃東西了,這鬧起肚子來真要了半條命去!”
羅扇眼睛一亮:哎,怎麼能把這一道給忘了呢!咱是管竈的呀!想起那位張老爺吃錯東西的事——咱可以幫人就可以害人——去,這是自保。
心裡有了計較,羅扇下午的時候搶著替盧嫂去食庫取了趟食材,專門要了蟹肉、冬柿、冬棗、醬牛肉、栗子和蘋果等物,吃罷晚飯後就把醬牛肉切片裝盤,蟹肉上屜蒸熟,柿子因是凍過的,也切成片,然後蒸化蒸軟,栗子全都剝得乾乾淨淨,冬棗蘋果也洗了,全都用碟子和碗整整齊齊地盛好擺在竈臺上。
之後羅扇將門一關,悠哉遊哉地揹著手踱回房去了。
呂達家的自從和那少爺搞上了手,每天的宵夜便也沒什麼心思細做了,有什麼食材就用什麼食材,拼拼湊湊地弄出來完事兒,關鍵不在吃,而是在於晚上的“約會”。
一進小廚房,見竈臺上各種食材都加工好了,整齊地在那兒擺著,便也不疑有它,洗手挽袖,熬了樣粥,做了道麪點,然後連同蒸蟹肉、柿子片、醬牛肉以及栗子棗和蘋果一起裝進食盒,讓丫頭送去了上房。
一時丫頭回來,只把食盒給了呂達家的,道:“表少爺說了,碟子什麼的暫先留在上房,明兒再拿過來,你歇了罷。”
表少爺就是那位少爺,話也是他同呂達家的約好的暗號,如果食盒中帶著碟子,意思就是還按那個點,晚上在小廚房見面;若是隻有食盒沒有碟子,那就是今晚不約了,各自洗洗睡了罷——少爺他也是人不是?天天這麼來會精盡而亡的,隔三差五也得休整一天不是?
呂達家的應了,怏怏地回了房,自去睡下不提。
長夜還很長,距子時三刻還有好幾個小時,羅扇坐在燈下編著竹子,旁邊金瓜和小鈕子在那裡學針線,窗外北風呼呼颳得緊,吹得窗扇子吱吱作響。要下雪了,很快就要過年,過完年又要長一歲了,羅扇殷切地盼望著自己這具肉身能夠快快長大,然後贖身,去外面看一看更廣闊的天地,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差不多十點多鐘的光景,三個人收拾收拾,洗漱完畢各自鑽進了被窩。正睡得五迷三道,就聽見樓上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急匆匆地跑來跑去,聽聲音彷彿是上面那層的所有丫鬟都連窩出動了,嘩啦啦地跑下來,又嘩啦啦地衝進了上房去。
“打雷了?”金瓜迷糊著問。
“不是……好像有人跑下來了。”小鈕子爬起身,輕啓開一道窗縫往外看,“呀!下雪了!”
輕盈的雪花被風吹送進來,正落在羅扇的臉上:“幾時了?”
“子時初刻。”小鈕子瞥了眼鐘漏。
羅扇笑了一笑,翻個身,繼續扎迴夢田,一覺就睡到了天明。
早上一起來,氣氛就相當的緊張。孟管事帶著十幾個婆子娘子丫頭烏壓壓站了一院子,小廚房的人集體被拉到院中央低頭立著,挨個兒問昨晚誰在表少爺的伙食上動了手腳。當然沒人會承認,正逼問著,見請來的郎中從上房裡出來,對孟管事道:“不必問了,食物中並沒有毒,不過是幾樣東西品性相剋,不能同食罷了。”
孟管事陰沉著臉望向呂達家的:“你身爲廚娘,哪些食物不能同食難道還不知道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