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被帶到大帳中還沒來得及解釋,劉真便直接在他那衣領之上翻找起來,包慶親眼所見了白石把書信藏到了衣領之中,劉真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從白石的衣領之中翻出了東西。
白石面如死灰,頹然至極,也無從解釋衣服任由發落的態度。
劉真看過白石衣領中的書信,其內容與包慶匯報上來的相差無幾,隨即便又從白石的身上搜出了五十兩銀子。
這下可謂是證據確鑿了,即便是有計謀之人也容不得不信了。
“傳令陳亨來此議事,把包慶也一并帶到此處來!”
劉真只是通知了陳亨卻沒通知卞萬,很明顯是對卞萬已經是有所懷疑了。
很快,陳亨,包慶二人便一起到了大帳之中。
劉真率先把從白石身上搜出來的書信遞給了陳亨,問道:“你也曾做過燕王的部將,確認一下此乃是否為燕王的親筆所書!”
陳亨曾做過朱棣的部將,自然也是認識朱棣的筆跡,大致掃了一眼,看清楚書信上面的內容之后才回道:“的確為燕王親筆所書!”
在確定了那封信的確是朱棣的親筆所寫之后,劉真對此事又相信了一分,隨即又問包慶道:“你確定燕王曾說過卞萬有歸燕軍的意圖?”
包慶點頭回道:“是,是燕王親口所說,小人在大帳之外聽得一清二楚,白石與燕王同桌吃酒,他必然必小人聽得更甚,劉都督若不信可問他!”
白石被抓到了證據,不僅有物證,而且還有認證,如此情況之下他所有的堅持已是沒有任何意義了,此刻的他心中也難免無盡的凄涼,覺著自己此生也沒發財之命,好不容易有了五十兩銀子,銀子還未焐熱便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是,燕王著實如此說過。”
劉真又問道:“燕王還講了些什么,如實說來!”
白石久久不開口,包慶又一次講述了他所聽到的內容,其中著重講的便是朱棣如何稱贊卞萬,又是如何貶低陳亨的。
包慶講了一大串之后,劉真又詢問了白石是否屬實,白石已把重要的都講了,這些細枝末節的就更加沒有必要隱瞞了,在得到白石的確認之后,劉真也未再詢問陳亨的意見,即刻便下了命令道:“立即逮捕卞萬及其家眷。”
陳亨本為燕軍部將,是被臨時抽調到大寧衛的,在朱棣起兵之后他便一直持著觀望的態度,無論劉真是抓了卞萬就此審訊,還是選擇相信卞萬,陳亨都絕不會表明自己的具體意見。
劉真下達了逮捕卞萬的命令之后,接著又道:“才剛遭到了燕軍的火炮攻擊,又有都指揮被下獄,士氣必然低落,若仍留此處一旦遭到燕軍攻擊,我軍必會損失慘重,傳令下去,大軍連夜開拔,退守從松亭關。”
劉真的命令全部下達之后才又詢問陳亨的意見,道:“陳僉事覺著如何?”
陳亨也不都提意見,只是回道:“尚可!”
......
劉真大軍才遭到了燕軍的火炮攻擊,作為都指揮的卞萬深夜依舊還在研究著大軍該從何處著手進軍,燈光雖昏黃,但他全部的心緒都在桌上那輿圖之上。
就在此時,他那大帳中突然沖進了一隊兵丁,隨后一帶頭之后便亦步亦趨的走了進來,那帶頭之人是劉真的親信,對卞武倒也還算客氣,道:“都督有命,即刻逮捕卞都指揮極其家眷入獄!”
卞武自是一臉的費解,問道:“為何?這是發生了何事?”
那親信回道:“從一斥候身上搜到了卞都指揮與燕王的書信,都督下令以通敵之罪逮捕卞都指揮極其家眷!”
卞武立即喊道:“此定是燕王的離間之計,卞萬死不足惜,劉都督豈能因此葬送我幾萬大軍?”
那親信并沒因為卞萬的一句辯解而有所煩躁,依舊是客氣的道:“卞都指揮,小人不過是一跑腿之人,卞都指揮若是有冤屈直接去與劉都督講,莫要為難小人,小人相信卞都指揮那也無濟于事,最關鍵的得是讓劉都督相信才行啊!”
卞萬自是清楚,又問道:“大軍如何安置?”
那親信接著又回道:“即刻開拔,退守松亭關!”
聽到此處之時,卞武才松了口氣,道:“松亭關易守難攻,劉都督即便不再相信卞某,大軍據守松亭關也不至于就此葬送了十萬兄弟!”
......
秦光遠睡得正香之時便被一兵丁推了起來。
還未等秦光遠發脾氣,那兵丁便立即急切的回道:“秦提督,劉真大軍有開拔的跡象,顧總旗命小人前來匯報,并詢問下一步的指示。”
聽了那兵丁匯報來的這一情況,秦光遠立即便清醒了起來,道:“快喊二王子起床!”
秦光遠在那兵丁喊朱高煦起床之時便已經穿戴整齊了,在朱高煦迷迷糊糊之際,秦光遠變開口道:“劉真大軍有開拔的跡象,咱恐現在就得去與王爺匯報了,請王爺派出斥候即刻去打探情況,確定了劉真大軍開拔的情況也才可放心。”
朱高煦聽了秦光遠的話后比秦光遠清醒的都快,驚喜的問道:“這么說是你的計策起了作用了?”
秦光遠佯裝不接,問道:“何計策?劉真大軍開拔可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朱高煦這才恍然大悟,回道:“是,是,是,都是本王子口誤!”
劉真大軍是開拔了,可不代表劉真就此真相信了卞武有通敵的嫌疑,萬一劉真調查出真相來,依舊可給卞武恢復原職,然后分分鐘的朝著朱棣打下的任何一城進兵的。
秦光遠和朱高煦絲毫沒有耽擱的趕到朱棣的大帳之時,朱棣和姚廣孝正在休息。
秦光遠和朱高煦的身份也不一般,兩軍交戰如此關鍵情況,他們二人若是想要見朱棣也不用通傳。
二人才剛一進去,朱棣便坐了起來,問道:“有何情況?”
朱棣如此快速的反應還真讓人懷疑,他剛才是否真的睡著。
秦光遠愣了一下之后,才回道:“稟王爺,劉真大軍有開拔的跡象,至于原因還是得燕軍的斥候去打探!”
朱棣也未回應秦光遠,直接朝著大帳外喊了一聲,道:“派遣斥候即刻打探劉真所部的所有消息!”
帳外有兵丁道了一聲是之后便沒了人影。
已然到了此時,朱棣再也沒有了睡意,也直接起身穿起了靴子走至了椅子前坐定。
朱棣常年帶兵打仗也已經習慣了和衣而睡了。
姚廣孝也是和衣而睡,在朱棣在椅子前坐定后,躺在那里眼睛都沒睜,道:“劉真大軍一旦撤走,王爺即刻便也得返回北平了,如今永平府也隸屬王爺麾下,劉真大軍也無再與王爺交戰之能了,北平周邊已無能與王爺交戰之敵,等著朝廷大軍的消息便可!”
說完這番話,鼾聲又起,那番話好像在說夢話一般。
朱棣在姚廣孝這番話之后沒有任何言語,朱高煦倒是準備說些什么被秦光遠攔了下來。
此時朱棣都不多言,秦光遠他們自當做是不知曉便也就行了又何必多問,朱棣若是想要就此事之上商討必然會直接開口,朱棣又沒提出商討之言,他們又何必多言。
姚廣孝鼾聲大作,秦光遠與朱高煦二人就那么靜靜的站著等著斥候所打探而來的消息。
朱高煦身強力壯的自是不覺疲乏,秦光遠就不一樣了,大晚上的這般站著,他感覺自己這般站著好像都能睡著了。
朱棣靠在椅背之上完全好像根本就沒看到秦光遠和朱高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