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屋雖說滿身的胭脂氣,辦事倒也還算牢靠。
第二日,秦光遠還未開始說講,在城東的興明實業(yè)鋪子之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人了,首當其沖的自是有王金,楊文,錢寬等人,黃金屋作為與秦光遠有所合作的書坊東家,自是也要賞個光的。
秦光遠說講一個時辰只需八個銅板,對他們來講那不過就是毛毛雨罷了,他們親自賞光,也就是浪費一些時間秦光遠一個面子罷了。
秦光遠睡醒之后,慢悠悠的洗漱完畢,又吃了早飯才趕去了城東的興明實業(yè)。
秦光遠說講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他對所有小說的內(nèi)容都了然于心的很,隨便提起一個情節(jié),便能夠一字不差的說講出來,他所擔心的只是沒人賞光,可不是他不會說講。
就在秦光遠在臨江開始說講之時,在京師也發(fā)生了一件因為他小說所引起的風波。
自從馮松與秦光遠結(jié)識之后,才開始認真觀察起秦光遠來,秦光遠只從表面上看確實有些吊兒郎當?shù)模羯罱豢芍?,其并非像士林所傳的那般不學無術(shù)。
馮松自與秦光遠相識之后,才開始認真看起他那小說來。
秦光遠所書寫的那回宋小說,雖說通篇沒用圣人之言,滿篇都是淺顯的白話之言,這樣的內(nèi)容說白了,是淺顯易懂,說的不好聽就數(shù)粗俗不堪。
但就是這粗俗不堪的內(nèi)容,只是第一章便把馮松吸引了,此小說的主人公乃是有著俠肝義膽的俠士,卻做到了愛國愛民,對大宋朝廷忠肝義膽。
馮松自看了回宋第一章起,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小說,花了一夜時間,翻來覆去看來好幾遍,卻依舊有些意猶未盡。
“哎…怎就沒早些發(fā)現(xiàn)這小說呢?”馮松自言自語之言把一旁的一少年驚醒了過來。
這少年名為陳明,是國子監(jiān)祭酒陳昌文的公子。
“馮兄,怎么,嘀咕什么呢?”陳明揉著眼睛道:“馮兄,你又在用功了,一晚沒睡?”
馮松頗為遺憾的把回宋小說舉起來,道:“我一晚都在看這回宋小說,以前不屑讀此書,現(xiàn)在才看,未免有些遺憾!”
陳明翻身起身拿過馮松手中的小說翻看了幾下,落寞的又在自己的床鋪之上躺了下去,道:“還就是那幾章…”
陳明突然來了精神,道:“聽說新城伯出去經(jīng)商了,可這小說卻是雷打不動的每日一章持續(xù)更新著,可見后續(xù)章節(jié)必在那雅墨書房的苗東家手上,那苗東家頑固的很,怎么著都不肯把后面內(nèi)容一次性發(fā)出來,你與新城伯相識,是否有幸看過后面的章節(jié)?”
馮松詫異的道:“這么說來,你早就已看過這小說了?”
陳明跑到門外瞧了一眼沒人之后,才小聲道:“小聲些,若被我爹和那群先生知曉,非得吃了我們不可,告訴你吧,整個國子監(jiān)有一大部分都在讀這小說,有時候,我們還會聚在一起討論一下后續(xù)的劇情,馮兄,你到底有無后面的內(nèi)容?”
馮松這表現(xiàn)明顯就是不知道,陳明非要死纏爛打的問到底。
馮松攤手道:“我哪里知曉去,我才剛讀?!?
陳明沉神秘兮兮的道:“有傳言說,二王子能提前拿到后面章節(jié),新城伯修改的好幾版稿子,他都讀過,若是能與二王子結(jié)識,說不準也能知曉后面的內(nèi)容了。”
馮松沒好氣的道:“與其結(jié)識二王子,還不如直接結(jié)識新城伯,二王子是那般容易相交之人嗎?與其為此結(jié)交二王子,還不如直接從新城伯那里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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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立即來了興致,興奮的道:“那新城伯那里便要勞煩馮兄引薦一下了。”
馮松倒也痛快,道“沒問題,當你與新城伯說上話之時便會發(fā)現(xiàn)他絕非世人認知的那般不學無術(shù),只靠諂媚之術(shù)才有如今的高位的,他是有著家國情懷之人,他的抱負遠大的很。”
陳明聽了馮松之言倒真是有些心向往之了,頗為期待的道:“不知新城伯可愿結(jié)交我?”
馮松怕了一下陳明道:“放心吧,新城伯也是喜歡結(jié)交朋友之人,只要對新城伯的脾氣,新城伯自會推心置腹以待的?!?
馮松和陳明才剛起床洗漱完畢,正準備吃早飯的檔口,國子監(jiān)的祭酒,司業(yè)等人后面跟著幾個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用籮筐抬著些東西出現(xiàn)在了餐廳之中。
馮松輕聲與陳明道:“你爹這又怎么了?這也不是臨考,這般大動干戈的搜查又是所謂何事?”
陳明攤手道:“我哪能知曉,我爹那人古板的很,一向都說國子監(jiān)乃是為國家培養(yǎng)棟梁之處,無父子,再說了,若是擱到家中,我爹要求只能是更嚴?!?
在陳明與馮松二人悄聲說話之言,陳明的老爹陳昌文便開口了。
陳昌文不茍言笑的面容更顯嚴肅,沉聲道:“國子監(jiān)乃是為國家培養(yǎng)棟梁之所,爾等身為監(jiān)生,便更加感念朝廷恩德,用功讀書,好早日效忠朝廷,可爾等總是有些人不思進取,沾染些不良習氣,甚至把市井之中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帶回私下之中傳閱,把圣人之說完全拋在了腦后,我國子監(jiān)不是藏污納垢之所。”
陳昌文抬手從籮筐之中拿出一物,很薄的一個小冊子,上面寫著兩個大字,回宋。
“這是今日本官與司業(yè)等一些教習在你們寢舍的床鋪之中翻找出來的?!?
陳昌文此話一出,在場的監(jiān)生無不炸開了鍋。
站在陳昌文身后的司業(yè)范廣義立馬呵斥道:“住言,嘰嘰咋咋的成何體統(tǒng)?!?
陳昌文接著道:“在何人床鋪之中搜尋出來的,都詳細記錄了名字,既是違反了我國子監(jiān)之紀,便該受罰,何人藏有此物主動前去受罰,望爾等經(jīng)此事之后能安心研習圣人之說,早日結(jié)業(yè)為朝廷效力。”
陳昌文沒收上來的那些回宋小說自是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凡是藏有小說的監(jiān)生皆都受了戒尺的責打。
馮松的手掌已腫脹了一尺之厚,齜牙咧嘴的叫個不停,“早知如此我就不把這小說帶進來了,你們早就再看卻是沒事,我昨日才開始,今日便來了個搜查,為此還挨了打?!?
陳明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笑嘻嘻的問道:“要不我?guī)湍闵纤???
馮松翻身躺在了床上,道:“不必,我要等新城伯回來,讓他親自看看,我自可是為他的那小說才挨的打,哎,你不是也在看,怎沒從你這里搜出來?”
陳明得意洋洋的道:“我爹什么樣,我還能不知曉,從小我便與他斗智斗勇,慢慢的也就學聰明了,告訴你,每次小說上新,我便直接去雅墨書坊去讀,讀過之后便直接寄存在他那里,我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除非他去封了雅墨書坊去,就怕他沒有那個本事。”
馮松不滿的道:“你既早知你爹脾氣,怎不早告知我?!?
陳明攤手道:“我倒是想,可也沒來得及,希望現(xiàn)在告訴你還不算太晚。”
陳明躺在床上有限了半晌,又翻身坐起來問道:“你爹當初還差點刺殺過新城伯吧?”
馮松白了一眼陳明,沒好氣的道:“是,你怎又提起來了?”
陳明放松一笑道:“我爹十之八九的可能去陛下那里告新城伯的狀,新城伯對你爹都原諒了,對我爹應當也不會過分問難吧?”
馮松明白了陳明的意思后,恍然大悟,一笑道:“放心,新城伯絕非那種斤斤計較之人,不會與你爹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