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武貴一眾人包括張從等人便被帶到了王府的前院之中,一隊神機營的兵丁手拿火銃把他們圍了個嚴嚴實實。
火銃的兵丁他們早就已經領略到了,即便只有十個兵丁,布政使衙門的那些兵丁也沒一人敢以動彈半分。
在這些兵丁被帶到王府之中,朱棣很快便開口道:“秦百戶,你這一隊兵丁便留下看守這些兵丁吧,可否?”
秦光遠還能怎么辦,總是不能拒絕的,只好道:“是。”
“那好,開始行動吧,本王對爾等只有一個要求,此時天還未黑,城門之處往來的百姓很多,莫要傷了一個百姓,哪隊兵丁若是上了百姓,爾等這些帶隊主官便得替你們手下兵丁受過,任何人不得例外。”
朱棣現(xiàn)在的起兵本就會被后世口誅筆伐扣上造反的帽子,可若是他所帶的兵丁再傷了百姓的話,將來有一日他即便是打到京師,恐也難得百姓擁戴的,不得百姓擁戴的王朝,傾覆的自然是會很快的。
“是。”秦光遠等人紛紛回道。
其實若說不小心傷了百姓的也就只有秦光遠所帶的神機營,畢竟他們手中拿的是火銃,那玩意危害是不小,可控制起來卻并不是那般容易的。
朱棣的命令下達之后,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即刻便帶著神機營的兵丁立即趕往了東直門,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各行各業(yè)的百姓均已到了歸家之時,不僅城門口所聚集的百姓多,就是街道之上擁堵著的百姓也不少。
不過那些百姓倒是還挺有眼力勁兒的,在兵丁過來之時遠遠的便躲閃而去。
這些百姓們也深刻的明白著一個道理,丘八不可得罪。
沒有了這些百姓的擋路,秦光遠帶著神機營的兵丁自然是通暢的很。
在秦光遠從王府到東直門的路上還經過了醉香酒館,在經過醉香酒館之時正好看到趙耀祖剛從酒館里面出來。
趙耀祖與秦光遠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秦光遠的身形即便是遠遠一看也能知曉。
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的秦光遠從酒館門前一閃而過,趙耀祖便已經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趙耀祖還有些好奇的又返回酒館與趙大道:“爹,我剛看見光遠,好像還有二王子帶著神機營的兵丁朝咱酒館門前過去了。”
趙大即便是老實巴交,一輩子也沒見過個大世面,一聽趙耀祖這般講,便立馬緊張兮兮的道:“這個時候這般著急而過,恐是有大事發(fā)生,你立即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光遠帶著那些兵丁要去何處?要去做何事?”
趙耀祖還有些不情愿的道:“爹,我也只是與你講講罷了,不必去打探了吧,再說了,光遠所做的皆是大事,也不是我能打探出來的,光遠既然沒告訴我,那便就是不愿讓我知道,我便沒有必要去打探了吧?”
趙大操起手中的茶碗便準備朝著趙耀祖丟,隨即卻有些心疼的放了下來,“光遠與你一塊長大,脫光遠的福你才有了今日,你怎能忘恩負義?”
趙耀祖有些不太滿意,且委屈的道:“爹,你這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直都把光遠當做是能兩肋插刀的兄弟,只是光遠想要的遠不是我能夠猜到的,我也只能是聽他命令行事行事,絕不能成為他的阻礙,就如羅管家那般,他對光遠的關心絕不比咱一家,可他絕不會去關心光遠每日做什么的。”
趙大明明知道趙耀祖所講的這些話是正確的,卻就是不承認,揮起拳頭道:“讓你去你就去,翅膀硬了是吧。”
趙耀祖也只能答應了,道:“去,我去還不成嗎?”
趙耀祖正要踏出酒館,王全便跑進來道:“趙東家,趙東家,不好了...燕王好像是把布政使衙門的兵丁全部都扣押了。”
布政使司可是朝廷設立的,朱棣如今把布政使衙門的兵丁扣押了,即便是趙大等這樣的普通百姓也能猜想到將要發(fā)生何事了?
趙大想了半天不情愿的道出了一個答案,“難不成燕王是要謀反?”
趙耀祖也是頗為緊張的道:“你是從何得出這一消息的?”
王全回答:“有王府的丫鬟去我叔那里買藥,是她說的,她說是給布政使司的參政買的,我叔多問了一句,那丫鬟說漏了嘴,說是武參政被秦先生打傷,而武參政所帶去的兵丁也都被扣押起來了。”
聽了王全這話,趙大便道:“扣押了布政使司衙門的兵丁,還打傷了參政,光遠帶兵這是要去京師?”
趙耀祖接著道:“去京師,只靠那區(qū)區(qū)幾人可不行,應當是要去占領九門的,現(xiàn)在九門可不在燕王手中。”
趙大有些害怕了,他本是自想讓秦光遠守著酒館過那種安穩(wěn)日子的,可秦光遠志向遠大,完全就看不上酒館所賺取的那些銀子。
趙大原以為趙耀祖即便再折騰那也知道斤兩的,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秦光遠竟能做出謀反之事。
趙耀祖恍然大悟道:“哦,這下我明白了,為何神機營要安排在東臨山,而不是燕軍三衛(wèi)的營地之中,燕王這是在養(yǎng)私兵啊!”
趙大立刻便在趙耀祖的腦袋之上拍了一把,趙耀祖捂著自己的后腦勺,委屈巴巴的道:“光遠一再叮囑我要保密,我準不能不聽他的話吧?再說了,即便是你早知道了能怎么辦,還無告發(fā)燕王不成?燕王是何許人也,你若真告發(fā)了,他必能知曉是誰泄密的,到時候別說是我們了,就是光遠也沒好果子吃。”
趙耀祖做秦家官家已是這么久了,雖說秦家的商業(yè)有卞武全權負責,飯趙耀祖作為秦家的管家免不了也是要與一些商賈打交道的,與這些人接觸多了,成熟的自然也是會很快的。
聽聞此事在趙大都六神無主之時,趙耀祖也能冷靜的分析道:“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是無條件的站在光遠這一邊了,祈禱王爺最后的舉事能成功,其實,即便是沒有王爺這層關系,我等是北平人氏,也只能站在王爺這一邊,王爺驅除北元,正是因為王爺,我等日子才能安穩(wěn),難不成因王爺舉事,我等就要逃離故土,做,流民不成?”
其實事情還就正如趙耀祖所說的那般,已經發(fā)展到了如此地步,身為小民的他們又能做何事。
現(xiàn)在他們也不過是與秦光遠有些關系,顯得他們好像與朱棣也熟識了。
無論熟識與否,他們在這些事情之上都絕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就在此時,門外陸續(xù)走進了幾人,這幾人把手中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放,喊道:“倒霉,若是早走幾個時辰便就出了城了,多吃了一頓飯耽誤了幾個時辰,還得在這里滯留一夜,過會兒還得找家客棧。”
“一夜?一夜恐也是很難解決問題,別滯留上十幾日時間便才好。”
......
趙大終究還是關切這秦光遠的,在這幾人閑談之時,他走過去問道:“幾個客官,實在抱歉,打擾一下,你是說城門已關了?”
“關了,我們才剛過去便被驅散了,隨即城門便關上了,好像是燕王所率的家丁要與朝廷的守將爭奪城門的控制之權。”
“這么說,燕王這是要起兵了?”
“八成是。”
“起兵?這不就是謀反嗎?”
“即便謀反那也是必然的,你不見自從新皇登基以來削掉了多少藩王,湘王好像還舉家自焚了,還說什么私印寶鈔,這幾年大明寶鈔泛濫到何種地步了,朝廷都是亂印,更別說藩王了,何況做此事的藩王很多,朝廷這完全就是借口罷了,燕王英明,又豈會坐以待斃。”
“這么說來,傳言之中的燕王得了瘋病,恐也是假的了。”
......
眾人又是一番對有關于朱棣起兵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