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諸多計較備兵事 得知情況定戰(zhàn)心
三山北關已落成的衛(wèi)所內,劉曄坐于帥位,正在面前案幾上揮筆涂畫,縱橫往來,點線相接,若是有精通陣法之人在此,便會清楚知道劉曄正在“紙上點兵”,推演陣法。
從他初回代郡掌兵時,教下屬演練是為方,圓二陣,兩陣可迅速演變轉化,金鼓,令旗,指揮將領皆在中心,攻防俱可。
現(xiàn)今局勢早成對峙之勢,兼得他得良馬八千,已組建起騎兵隊,終日苦訓,教將士精于騎射,馬術搏殺等等,具體陣法還需得他思索合適這才能傳下,讓暫時統(tǒng)領騎兵的周方好生演練,計劃中他欲要將這八千騎兵分成:三千重甲騎兵,以現(xiàn)時別處還沒有使用丈八(四米)騎兵槍為武器,馬匹及戰(zhàn)士皆全身披甲;五千弓騎兵,身著皮甲,以機動力為首要追求,因馬上上弩不易,故準備列裝二石(小石,設定為20公斤)最遠射程為八十步的樺木弓,并攜帶射程只有三十步,一次連發(fā)三箭的騎兵弩,這兩者都在劉曄要求下,原先改裝弩機小組共計五十人為基礎,新成立的兵器研造司盡快研發(fā)中,有相當實踐改裝經(jīng)驗的歐冶勝任司長督造,現(xiàn)今時間過去兩月余,據(jù)回報進度不慢,再過十余天,兩種武器皆可定形。
并且,劉曄今日還剛剛接到回報,歐冶勝思索出新式鎧甲設計圖,現(xiàn)在正在打造樣品,再過兩日亦可見到。
想當初,劉曄第一次見到的將軍戰(zhàn)甲,很不巧便是那位于代郡上任后,前任太守張全的親信代郡都尉閻輅,其甲由鐵片編造,帶袖五寸許,可護住臂膀和腋下,前面開襟,可于穿上后再扣緊,類似現(xiàn)代襯衫穿著方式,故而形容皆為披甲上陣。防護力因為開襟緣故,多有縫隙露出而不算得多強,面對箭雨極易被射中,且鐵片不厚,近處強弩便可穿透。
恍然間五年時光這么過去了,當時府庫中存有甲冑并不多,而劉曄就算想大造鐵甲武裝全軍也因種種原因先落下了:一是沒有足夠鐵匠,二便是他親眼見到閻輅只被強弩一箭便即射穿,對于這種費盡心力,造價不小的鎧甲持懷疑態(tài)度,三便是無商人轉運,缺乏鑌鐵。所以列裝全軍鐵鎧一事就這么先放了下來。先前所遇戰(zhàn)事皆是小打小鬧,當然就先把錢財用在建設代郡上了。
現(xiàn)今因為戰(zhàn)事,代郡百姓全數(shù)被發(fā)動起來,作完農活后,便可領材料制作箭羽等等耗費極多的戰(zhàn)略物資來換錢。更有許多見到有利可圖的商人從別處運來鑌鐵轉賣,而劉曄手上財政情況并不差,府庫中黃金從當年的八千因為稅收支持變?yōu)楝F(xiàn)今的一萬五,此戰(zhàn)更有正當名義,得到幽州支援不少,劉曄所花也僅在購置各種軍需上了,花去黃金兩千得鑌鐵萬斤,正可以大開拳腳,若有防護滿意的新式鎧甲制作出再裝備軍士,鮮卑各族聯(lián)軍就得倒霉了!
……
劉曄在紙上最后落下一筆,整個陣勢看起來便是圓滿如一,紙上密密麻麻的各種數(shù)字,或間距,或人數(shù)等等一覽而明,粗略看其形狀就是一個三角形,正是騎兵用來沖擊最利的尖錐陣。
稍稍舒緩一口氣,劉曄放下筆來,以手揉揉有些發(fā)痛的太陽穴,正要起身到外面透透氣,便聞得親兵報來:趙明領一人求見。
劉曄倒有些奇怪了,此時天色還早,平日間過每三天,他便會于夜間召眾將前來,不僅教他們各自如何布置陣法配合,也會聽取各將回報信息,今天正好也是例會時日,趙明不多等兩個時辰卻在這個時候前來,想來是有要事相告了。
待得片刻,只見趙明臉色通紅,神色憤懣,身后跟著一位年約十六,極為黑瘦,面色卻是委屈之極,淚痕明顯。
劉曄便皺眉問趙明道:“子清,何事讓你如此憤怒?”
趙明一禮見過后,大聲回道:“大哥,你得為三縣百姓作主……”
于是,趙明一口氣將陳風情況說個大略,終感胸中郁氣稍解,最后目光充滿希冀的望著劉曄,恨不得現(xiàn)在劉曄便命他出擊,好好地砍殺一番胡虜。
“竟有這等事!陳風是吧?汝先不必悲傷,與吾細細道來!”
劉曄臉色一變,他是料到了留在三縣的邊民可能會有些麻煩,卻不想這鮮卑惡狼如此兇狠殘暴,將與他們還算有幾分相近血緣關系的邊民們說殺便殺了。
后面軻比能接受乞伏利之毒計,斬死去邊民首級冒充漢軍士兵之事,陳風并不知道,同樣,現(xiàn)在劉曄與軻比能對峙之勢持續(xù)許久,兩邊皆是防備極嚴,無法從對方處再派入細作探到有價值情報回傳。
“回安平侯,草民與趙將軍所言句句屬實,當初……”
陳風熱淚盈眶,語氣愴然之極,眼神悲慟莫名,每回想一次,他便心如刀割,現(xiàn)今再細作復述,哪里還忍得住,幾次放聲大哭,最后強作鎮(zhèn)定才斷續(xù)講完,直聽得室內人人受其感染,劉曄身邊不少親兵都忍不住直落淚。
更有親衛(wèi)長張明猛然跪下恨然道:“主公!下令出擊吧,讓這郡豺狼血債血償!”
“正是!大哥,我們不怕死,就直接與他們拼過,有新式強弩軍陣演練大成,更有周校尉調教騎兵初成,現(xiàn)今咱們實力不弱了!”
趙明亦是跪下大聲請命道。
“停!”
劉曄雖然眼中也被這個殘暴事實勾起心底那久藏的憤怒,眼眶有些濕潤,但作為一軍之主,由不得他任著性子行動,見得室內十個親衛(wèi)大有人人下跪請命勢頭,趕緊肅聲喝道:“不錯!血債是需要敵人用血來償。然而‘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實話與你們說,現(xiàn)今我確有戰(zhàn)勝鮮卑敵人機會,然而勝算不足三成!萬一失敗,后果不堪設想,你們明白?!”
見到眾人眼中怒色稍減,回復不少清明,劉曄再續(xù)道:“都起來吧!再過一月,等到四種裝備造齊列裝軍士,勝算便可至五成,到時便下令將此事通傳全軍,以‘血債血償’為中軍主旗,明令討伐鮮卑惡狼!”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同樣,有時候是不能以主觀意志來決定如何行事。
比方說憑心而論,劉曄并不想只有一半把握時冒然出擊,但是他不知道邊民一事還罷了,現(xiàn)今知道了若不作為,傳出去那便會使民心軍心皆寒,對他大失所望。
“想戰(zhàn)得戰(zhàn),不想戰(zhàn)你也得戰(zhàn)!”
有時候,面對一個信念問題時,客觀的理智固然最為重要,但是因為可能失敗便不作為,那也是令人不齒的。
即將面對主力兵員有三十萬的百萬黃巾入境的曹操,也將面對這個問題,他自身有兵三千,再加上后來袁紹派來協(xié)助,卻多是“出工不出力”的五千軍士,勝算客觀來說并不足三成,但他戰(zhàn)了!利用同劉曄追擊董卓后所獲一千馬匹組建由夏侯敦,夏侯淵兄弟統(tǒng)領的騎兵隊屢屢建功,最后歷時五月,勝黃巾百余場,再結合幕僚陳宮,程昱意見,以書信說降成功,創(chuàng)下了可算是名副其實的以一戰(zhàn)百之勝利戰(zhàn)例。
事實證明,需拼才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