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的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
若珂姐……
呵呵,還說不認識,明顯就是在隱瞞。
“我只是……認識他們,但是并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囡囡也知道自己失了言,趕緊慌張的解釋道。
欲蓋彌彰,艾瑞克突然想到了一句中國成語。
“哦,那你一定也和我一樣,聽到他們出事的消息十分難過吧?”
“恩。”囡囡低著頭,聲音從喉嚨里發(fā)出來。
她覺得如鯁在喉,覺得自己太過謹慎,騙了一個好人。
然而她答應過展勒言,不會把他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艾瑞克從旁邊拿起自己的西裝,作勢要往身上穿,卻一下子‘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紅酒杯。
殷紅的酒瞬間染紅了艾瑞克灰色的西裝袖口。
“哦,該死!”艾瑞克懊惱的用英語罵了一句。
囡囡十分抱歉的看著那件西裝的袖口慢慢被紅色浸染,慌張的站起來,將酒杯拿開。
“您……脫下來吧,我?guī)湍匆幌隆!编镟锒Y貌的說。
艾瑞克遲疑了一下,隨后十分大方的脫掉了衣服。
“只能這樣了,你知道的,我住在酒店,而且有工作在身,麻煩你幫我送洗吧。”
“好的,我理應幫您。”囡囡接過了艾瑞克的西裝。
“那……我把電話留給你,洗完之后你打給我。”艾瑞克拿出了自己的名片,上面一碼的英文。
但是囡囡當然能看懂。
總裁……
她驚訝的張著嘴看艾瑞克,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展勒言還要年輕幾歲的男人,竟然是一個美國公司的總裁?
“好的艾瑞克先生,洗好之后我會聯(lián)系您。”她彎腰鞠躬,然后目送艾瑞克離開魅色。
隨后,一個人呆呆坐在椅子里,抱著那件西裝發(fā)呆。
外面舞池里再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迪曲,年輕人像是嗑藥過度,瘋狂的扭動著身體。
小齊沖進來,不顧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大聲喊著囡囡的名字。
保安和工作人員上去拉他,但小齊紅了眼,掙扎的十分厲害,甚至開始動手打人。
“囡囡,你在哪兒呢?囡囡,我來救你了暖囡囡!”
小齊的聲音被音樂聲淹沒。
跳舞的人繼續(xù)跳舞,權當小齊是個瘋子。
紅姐跑出來,聽見這個小伙子嘴里一口一個囡囡,示意保安放開他。
“跟我來。”紅姐拉著小齊往后面走。
囡囡依舊坐在那個僻靜的角落里,正在因為剛才對艾瑞克撒謊而懊惱著。
她應該告訴他的,他是展勒言的朋友啊,而且,她幫了他那么大忙……
她愧疚的看著手里的西裝,想著一定要找個很好的干洗店幫他洗干凈。
只是不知道,一看就十分昂貴的這件衣服,干洗的話,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被紅姐拉著的小齊遠遠看到囡囡,立即掙脫出去。
“囡囡!”小齊跑到囡囡面前,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她。
囡囡被小齊的突然出現(xiàn)嚇得不輕。
“你……你怎么來了?”囡囡慌張的看著身后的紅姐,生怕自己在這里工作的事情暴露。
小齊卻不回答囡囡的問題,只把她上上下下翻來覆去的打量。
直到確定她沒事兒,才長舒一口氣。
“你嚇死我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來著?我接到電話就跑過來找你了……”小齊笑著說。
囡囡倒是更害怕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我聽到電話里說什么魅色,就打電話給我哥,他告訴我說,市中心最亮的招牌就是這里了!我很順利就找來了,看到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
小齊拉著囡囡的手舍不得放開。
“這小弟弟是誰呀?”紅姐上前為囡囡解圍,“是你的小男友嗎?”
說的小齊紅了臉。
“哈哈,不是……還不是呢。”他害羞的說。
“我看就像是!”
紅姐笑著,正好撇到囡囡手里拿著的西裝。
“囡囡啊,在我們店的后廚刷碗,剛才有客人不小心闖進了后廚,撒酒瘋呢,沒事兒沒事兒,囡囡啊,你的下班時間到了,趕緊跟你男朋友回去吧。”
紅姐朝囡囡眨了眨眼睛說道。
囡囡拿著西裝,拉著小齊快步朝外走,生怕一起工作的姑娘和她打招呼。
她慶幸自己卸了妝,沒有被小齊看出來。
“這西裝是誰的?”小齊問。
“這是那個客人的,他打翻了紅酒,我要幫他清洗。”不知為何,囡囡發(fā)現(xiàn)自己對小齊撒謊反而很容易。
“哦,這樣啊,那我?guī)湍阆窗伞!毙↓R伸手去那西裝。
被囡囡躲過了。
“不用了,紅酒的污漬很難洗掉的,而且,這件衣服這么貴,是要拿到干洗店的,萬一洗壞了,咱們賠不起的。”
“那……那我就幫不了你了,我家沒有干洗機。”小齊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兩人走到門口,囡囡看到了停在門口的摩托車,不禁皺了皺眉。
“這么晚了,你騎摩托車來的嗎?”這么遠,而且,出村的路不好走,連路燈都沒有。
“恩,我送你回學校吧。”小齊帶上安全帽,騎在摩托車上,拍了拍后座。
囡囡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
“慢一點,注意安全。”她提醒小齊。
“沒事兒,又不是沒坐過,我的車技你還不知道。”
于是,霓虹,夜風,囡囡……
小齊幾乎是笑著,騎了一路。
距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囡囡拍了拍小齊的肩膀,要他停下來。
“就在這兒吧。”囡囡說。
“還沒到啊?”小齊停住小摩托,奇怪的問。
囡囡卻自顧跳下了摩托車,對小齊笑道:“我要把西裝拿去學校門口送洗,就在前面了,你回去太晚我不放心,還是早點走吧。”
小齊聽到囡囡的話,開心的不得了。
囡囡在擔心他,小齊心里樂開了花。
“恩,好,那我先回去了。”他傻呵呵笑著。
“到家以后給記得我發(fā)信息報平安。”暖暖囑咐道,“還有,今天謝謝你趕過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嘛,謝什么謝啊,你沒事兒就好。”
“恩,走吧。”囡囡催促著。
小齊調轉摩托車頭,老舊的摩托車在安靜的夜里發(fā)出刺耳的轟鳴,漸漸遠去了。
囡囡長舒一口氣,朝學校走去。
這么晚了干洗店當然關門
了,她只是不希望被人看到誤會小齊是她的男朋友而已。
舍友都是豪車接送,如果她被人看到用摩托車載回來,定然是要被背后說閑話了。
失去父親,做小姐,這些已經(jīng)讓她覺得自己卑微不已,她不允許再有什么事情來加重她的自卑感。
身后,黑暗的角落里,一輛豪華林肯靜靜停住。
“老板,還跟嗎?”黑衣男子問身后的金發(fā)男人。
艾瑞克目光如炬看著走進學校的囡囡,隨后點點頭。
“繼續(xù)跟。”
于是車子從黑漢中滑出,追隨著嚎叫的摩托車而去。
小齊心情好,車子開的飛快,即使到了不算平整的鄉(xiāng)村路上,也沒有減速,更沒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輛車子在跟蹤著他。
進了村子,他徑直回家睡覺了。
“回去吧,明天過來調查一下這里。”艾瑞克揉著因顛簸被晃得發(fā)暈的頭說道。
“是,老板。”
這一夜,展勒言和程若珂幾乎徹夜未眠。
他們被杰森帶到東郊的一間別墅,暖暖和蘭姐,以及陳嫂住在這里。
是兩個人出事以后,為了瞞住暖暖,展宗明特意安排的。
而且他們時不時會來這里看孫子。
程若珂一下車就匆匆朝門口走,展勒言追上去,抓住她的肩膀,拍了拍。
“放松,沒事的。”他安慰道。
門被從里面打開,開門的是陳嫂。
“啊……哎呦!”她又驚又喜的說不出話,只發(fā)出兩聲感嘆詞。
任誰看見以為死了的人出現(xiàn),不會驚訝呢。
“陳嫂,暖暖怎么樣了?”程若珂顧不上解釋,抓著陳嫂焦急的問。
陳嫂啊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太太。
“樓上,太太,暖暖在樓上呢!”
于是程若珂撇下陳嫂,蹬蹬蹬朝樓上跑,展勒言也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去。
杰森關上門,對陳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老爺和太太也在樓上。”陳嫂說。
杰森一愣。
也罷,早晚是要回來的。
程若珂和展勒言跑進屋里的時候,展家二老和蘭姐一起,給暖暖用酒精擦拭身體,物理降溫,三個人忙得團團轉。
“暖暖……”
見到床上躺著的瘦了一圈,小臉蒼白的暖暖,程若珂的眼淚立即滑落了下來。
她心里有一萬句對不起要對兒子說。
“暖暖……”她跑過去,坐在床邊,抓住了兒子的手。
很燙。他在發(fā)燒。
展家二老忙暈了頭,一抬頭看到兒子兒媳婦都進來了,都呆愣住了。
隨后,展母老淚縱橫。
展宗明則是走過來,抬手就給展勒言一個嘴巴。
“混賬!”他怒聲罵道,“看看你們干的好事兒!”
爺爺心疼的指著床上發(fā)著高燒的孫子呵斥道。
展勒言都忘了父親上一次打他是什么時候了。
“不要打,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趕緊看看吧,醫(yī)生來了好幾次,都檢查不出孩子是什么毛病,藥都不敢給用,生怕孩子太小,傷了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