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好像又溼潤了，然後用力抓住牀架：“大東，大東，都是因爲我，對不起！你要挺過去啊，你一向很男人的……”
也看沒看是哪幾個人很用力的就我拽了出來，我順著牆根蹲了下去，小梅和阿飛還在喊著罵著，過了一小會，小梅蹲到我邊上挽住我的肩膀：“那個主治醫生說了，手術很順利，等麻藥時間過了，阿飛就能醒過來，沒什麼，就是腸子被捅了一刀，沒有生命危險！”
“恩！”
我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淚水彷彿變成了鑽石五彩斑斕，小梅遞給我一張面巾紙，我把面巾紙握在手裡用力的捏，牙根咬得緊緊地。
小梅往我臉上吹了一口女孩子特有的香氣，我這才展開面巾紙擦掉眼淚，然後，阿飛也回來了，說了幾句，就拉著我和小梅去了吸菸室。
我叼著煙很安靜的坐著，腦子控制不住的反覆回憶小雨倒下時的樣子，想大叫，又沒有辦法這樣放縱自己，菸頭燃盡燒到手指頭的時候，我瞇著眼睛偷偷瞄著小梅和阿飛，默默地想，如果小雨死了我就不活了。
晚一些的時候，聽人說，外邊的大雪已經停了，但北風誇得更大了，阿飛拎著一大包盒飯坐過來，小梅自己去拿了一盒，然後，蹲在我面前，打開飯盒，往我鼻孔裡吹了一口氣。
我想到小學時一些事兒，貌似笑了，可還是沒胃口，小梅嘆了一口氣，用力掐掐我的臉蛋，我閉上了眼，然後，聽到阿飛說：“飯放到你屁股邊上，餓了就吃點，放心沒事兒，一定不會有事兒！”
我好像飛起來了這種感覺很飄忽，打開眼皮才覺得自己可能是累迷糊了，然後，一位短髮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光著腳丫慢慢來到我的眼皮下：“喂！世界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一二三，快速回答嘻嘻！”
“小雨，你沒事兒了嗎？醫生把你治好了嗎？”
“我說啊，這個世界上一定是先有蛋，因爲蛋的構造比雞簡單，大自然創造出來比較方便！怎麼樣？我聰明不！”
“你不會是傻掉了吧？”
“告訴你哦，曾經我遇到過一個傻子，他最喜歡威脅我，說如果我死了他也不活了，可是我呢，從來都沒有愛過他，想知道這個傻子是誰嗎？”
“不會是我吧？”
也不知道是誰彈了一下我的腦殼，我打開眼皮，看到小梅零散著的長髮用力搖晃著我：“醒醒，快醒醒，別睡了，小雨出來了！”
我爬起來就衝了上去，進了人堆前，阿飛從裡邊伸出一條胳膊把我也拽了進去，然後，我見到，小雨的腦袋露在被子外，氧氣罩掛在鼻子上，臉色很白很白。
我摸了摸小雨的手，很涼很涼，幾名護士嚷嚷著把我們往外邊驅趕，我用盡全力追著病牀車一直跑，一直跑，後來，阿飛幫那些小護士抱住了我，小梅輕輕扇了我幾個耳光對我吐出了一堆大道理。
我冷靜一點的時候望著小梅和阿飛，不斷的抽搐流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突然旁邊那堆人又鬧了起來，小雨的姥姥當衆暈倒了，我們三個馬上衝上去幫忙，然後，一大幫子人一起扶起了小雨的姥姥。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安慰的安慰，遞水的遞水，小雨的姥姥緩了幾口氣當場就恢復了，看到有醫生過來，我們這些人就圍上去詢問小雨的情況。
醫生說：“病人的情況佔時穩定了下來，至於什麼時候甦醒要看她的造化了！”
每個人都呆住了，後來，一行人在重癥病房外，徘徊一會兒，在保安的勸說下，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午休時，小梅過來，往我桌子上拍了一大包士力架：“餓了就吃點！”
我申論一個懶腰：“我沒事兒！”
“唉！這幾天咱們學校可要熱鬧嘍！”
“怎麼熱鬧？放鞭過年嗎？”
“你大課間的時候，沒聽主任的講話嗎？”
“我都睡過去了哪知道啊！主任說什麼了啊？”
“也沒什麼，他只是說，咱們學校，從現在開始，進入殺人不犯法狀態！”
“騙鬼呢？”
“騙你幹毛！佟世超因爲大過背的太多被開除了，現在我們整個初三年級組都亂套了，是人物不是人物的都爭著要當老大呢，剛纔我過來的時候，正巧看到男廁所裡，一個小子被人扒得只剩內褲了，呵呵！你們最近小心點，聽說，有很多初三的人想要收了你們這些初二的！”
“無所謂啦，如果真有人來招惹我們更好，最後現在就來，我正好有殺人的衝動！”
“別傻了，因爲昨天的事兒，咱們也都被記了大過小過，最近收斂一下吧，能忍就忍忍，不然大過小過累計多了，也很麻煩！”
“小梅姐，你怎麼一直都不找對象呢？”
小梅變得更嚴肅撿起筆袋丟到我臉上：“打你個沒真行，眼瞅著要中考了，我纔沒那個閒心呢，等以後，考上電影學院在說吧！”
下午第一節是生物課，老師是全校最醜最胖的人類，在講到男女之間小秘密的時候，下邊響起了嗡嗡地笑聲，我再也沒有辦法入睡。
一擡頭就見到，一些女生不分青紅皁白用不同的方式攻擊自己的同桌，阿飛沒有同桌他翹起兩腿凳子手臂舉得老高的，和定海神針一樣高。
老師選中他之後，阿飛咳嗦幾聲特瀟灑的走到黑板前畫了結構圖，最後還不忘畫幾根毛做點綴。
我們這些人笑得仰馬翻大笑不止，連老師的臉都是紅紅地，我就琢磨你他孃的都長得這麼對不起社會了，有什麼資格臉紅呢！
下課後，阿飛拉著我到了廁所點上了煙，吐了幾口霧之後，驚奇的發現很多初三的人都跑到我們二樓尿尿，一個長毛寸從小便池跳下來過來笑了笑，然後跟我借了一根菸。
我看這傢伙面善親自幫他點燃，說了一些沒用的他就開始感嘆生活的艱苦，告訴我們，初三樓層的廁所，已經變成了武道場。
很安靜的睡完了語文課，下課鈴聲還沒響完眼保健操的音樂就跟著一起響了，揉四白穴都沒等揉，就聽有女生很恐懼的叫了一聲，好像看到了鬼一般的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