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聶禾歡滿是水珠被他搓紅的小臉出現(xiàn)在洗手檯前的鏡子裡。
聶禾歡貼得假睫毛和眼角的罌粟紋身貼都是隨便買的,不防水好洗,經(jīng)過剛他那麼大力的搓洗,假睫毛和紋身貼已經(jīng)不翼而飛。
脣上的口紅也洗得差不多了,沒了假髮套,聶禾歡的長髮從後披散開,有些被水打溼的頭髮黏在她小臉上,她的臉和雙眼都紅紅的,輕張著脣惶恐顫抖的呼吸,格外的狼狽。
雖狼狽,可那張小臉,卻露出它本來的面目。
白皙,柔嫩,年輕……
那雙從鏡子裡望著他的輕顫雙眼,紅光流轉(zhuǎn),卻依然是乾淨(jìng),通透的。
在聶禾歡身後強(qiáng)制壓著她的男人,驟然緊咬牙根,盯著鏡子裡聶禾歡的那雙冷眸,絲絲縷縷都是陰狠和憎恨。
“告訴我,你是誰?”戰(zhàn)廷深開口,聲線狠厲,同樣也沙啞。
聶禾歡戰(zhàn)慄不止,眼淚的淚大滴大滴的往外滾,“這位先生,啊……”
聶禾歡剛開口,戰(zhàn)廷深拽著她長髮的大手狠心往下猛地一扯,聶禾歡當(dāng)即痛得驚叫,眉尖疼痛的蹙緊,洶涌剔透的淚珠在她漲紅的雙眼一下脹滿,而後猛地啪啪往下砸。
聶禾歡忍著喉嚨裡的哽泣,顫著雙脣盯著鏡子裡男人勢狠陰鷙的臉龐。
“叫我什麼,再叫一聲。”
戰(zhàn)廷深咬牙說話間,身體用力往前將她桎梏在身前。
“嗯……”
聶禾歡閉眼,哽咽的悶哼。
“叫!”
戰(zhàn)廷深抓著她的頭髮,兇悍的盯著她。
“嗚……”
一聲低泣抑制不住的從聶禾歡嘴角衝出,雙眼裡包滿了淚珠,悽楚的看著他。
戰(zhàn)廷深盯著她,她越是在這時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他胸腔裡的憤怒便抑制不住的往胸口外衝。
這個女人,該死的女人……
“我想殺了你!”
戰(zhàn)廷深如野獸般狂吼一聲,猛地甩開聶禾歡的頭髮。
旋即,聶禾歡只覺腰上一緊,接著,一股骨頭都絞痛起來的劇痛襲來。
聶禾歡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痛呼,“你要幹什麼?”
戰(zhàn)廷深的心正被一股洶涌難以消解的怒火與恨火焚燒著,他需要發(fā)泄。
“好疼……嗚……”
腰骨被他掐握得生疼,聶禾歡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他就是要折磨她,讓她痛是不是?
“嗚……”
聶禾歡眼淚跟冰豆子似的不停的從她眼角往下滾。
他的雙掌不停的在她腰上使力,大有要將她攔腰截斷的勢頭。
“啊……”
聶禾歡又疼又怕,內(nèi)心的悲苦衝破喉管,大哭出聲,“我腰快要斷了,你別這麼折磨我,我痛死了……”
戰(zhàn)廷深面龐猙獰,赤紅的眼眸陰涼瞇緊,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將她翻轉(zhuǎn),兩條長腿壓抵著聶禾歡的雙腿。
“……”
聶禾歡啞泣,垂著沸紅的眼睛看著他狠狠掐著她腰的大手,冰涼的小手痛到難以忍受,驚惶的去扯他的手,扯動的時候,她眼角的淚四溢橫飛,可憐害怕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戰(zhàn)廷深雙眼充血,直接蠻橫抓過她的手放到他沉沉跳動的左心口。
那樣的有力震撼,盛裹著他的憤怒和恨意。
聶禾歡小臉煞白,紅著眼顫抖的盯著他,小腦袋搖頭更快,瑟縮的想將手抽出。
戰(zhàn)廷深蠻狠摁緊,沉鶩俯下身,另一隻手的虎口掐捧起聶禾歡的下巴,盯向聶禾歡的猩紅雙眸宛若綴滿了毒汁的蛇口,“我是誰?嗯?叫我什麼?說,叫我什麼?”
“嗚嗚……”聶禾歡掌心抖個不停,哭得幾乎說不出話。
“不說是麼?好,好,我乾脆現(xiàn)在就殺了你好了…”反正都是痛!
戰(zhàn)廷深陰狠說完,丟開聶禾歡的下巴,粗粒的手掌往她纖細(xì)的脖子而去。
“三叔!”
聶禾歡大哭,終於,終於還是叫出了那兩個字……
戰(zhàn)廷深往下的大手就那麼停滯了下來。
洗手間裡。
除卻聶禾歡被他逼到崩潰邊緣的痛哭聲外,什麼聲音都沒有。
戰(zhàn)廷深狠凝著聶禾歡的雙眸,逐漸被另一重更深更濃的烈紅覆沒,可他猙獰兇狠的面龐,卻反而驟然蒼白如雪。
心跳聲也沒有了,開著的水龍頭嘩嘩落下的水聲,他也聽不見。
戰(zhàn)廷深眼前浮現(xiàn)的,只是這四年來,他,念她成狂的每分每秒。
怒意,恨意,都無法囊括他此時的心情。
因爲(wèi)這裡面,還有深沉濃郁的愛戀,以及不敢相信的惶恐,害怕,這也不過是他午夜夢迴的執(zhí)念。
聶禾歡隔著重重淚霧望著戰(zhàn)廷深的臉,喉嚨哽塞刺痛。
“聶相思。”
許久。
飽滿他所有深沉情感的三個字,衝破戰(zhàn)廷深涼薄的脣溢出。
那三個字傳入聶相思耳中。
就像一把鐵錘,往她心口正中的位置,狠狠敲上了一錘。
聶禾歡閉上眼,死死壓著猛然涌到喉口洶涌悲涼,臉到脖子,漲紅。
戰(zhàn)廷深眼角灼痛,伸手捧起她半張臉擡高。
她的眼淚,冰冰涼滑進(jìn)他的手掌,戰(zhàn)廷深的心,也彷彿正在下著一場冰雨,那雨,如鋒利的刀子,刮滴在他的心窩口。
“聶相思。”
戰(zhàn)廷深盯著聶禾歡閉緊的雙眼,喑啞著嗓音,一字字清晰叫她的名字。
聶禾歡牙關(guān)和雙脣抿死,阻止自己發(fā)出一點聲音。
“聶相思。”戰(zhàn)廷深捧著她臉的手掌驀地用力揉摁,而他灼燙,卻又夾雜著絲冰涼的氣息也隨即拂落到聶禾歡的臉上。
聶禾歡因爲(wèi)緊閉雙眼而翹高的眼睫毛戰(zhàn)慄的輕抖,腦門上的青筋更是慢慢一根一根凸了起來。
“睜眼!”
戰(zhàn)廷深指腹用力摁著聶禾歡的臉頰,低喝出聲的嗓音帶著狠厲。
聶禾歡內(nèi)心煎熬無比,巴掌大的小臉除了隱忍便是難受。
戰(zhàn)廷深盯著她倔犟閉緊的雙眼,恨怒不已,眼角掠過顫抖蠕動的嘴脣,深冷的眼眸倏地掠過一道暗光。
一抹溫涼猛地貼壓而下,灼熱兇悍的氣流隨之過電般從她嘴脣竄進(jìn),聶禾歡心襟震動,惶然瞪大眼,擺動著小腦袋,躲避。
戰(zhàn)廷深陰翳冷笑,便伸手霸道的掐住她的嘴角,不容許她躲逃。
“不……”聶禾歡眼淚掉得更快,兩隻軟綿綿的小手拍到著戰(zhàn)廷深堅硬的肩骨,後腰抵著冰涼的洗手檯邊沿,他高大健壯的體格毫無保留的壓覆下來,幾乎將她的腰壓斷。
聶禾歡腰肢抖個沒完,不得已,只好放下一隻手,往後撐在洗手檯上,以免真的被他從中間給壓斷。
熟悉溼潤的氣息從兩人緊貼的脣間氤氳開來。
戰(zhàn)廷深惱恨的靈魂卻痛快而悸顫的發(fā)起抖來,便也越是狠了。
到最後,聶禾歡上半身整個被他壓平在洗手檯上躺著,腰骨傳來的吱吱響聲,讓聶禾歡頭皮發(fā)緊,一顆心也揪緊了。
她覺得,以某人現(xiàn)在的狠勁,她很有可能活不過今晚。
突地。
身上的重量消失。
被封堵著脣也隨之得到自由。
聶禾歡忙張開脣呼吸,惶恐的便要從洗手檯下去。
咔噠——
一道金屬碰撞的響聲從前傳來。
聶禾歡驚喘,恐懼的看過去。
就見某人從西裝褲腰上將黑色的皮帶抽了出來。
聶禾歡嚇到心肝俱裂,落到地面的雙腿更軟了,虛顫的往門口跑。
可是沒跑兩步,便被男人的大掌從後拽住了胳膊,推擠著她貼到了洗手間冷冰冰的牆壁上。
“你要幹什麼?”聶禾歡腫著一雙貓眼看著面前壓制著她,神情陰鷙狠辣的男人,嗚咽道。
戰(zhàn)廷深獰笑,輕鬆擒住她的兩隻手腕,反剪到聶禾歡的後背,以極快的手法捆綁住。
“你瘋了麼?”
聶禾歡神經(jīng)被他一系列危險陰駭?shù)呐e動嚇得大駭,恐慌到了頂點。
戰(zhàn)廷深一手握著她戰(zhàn)慄的腰肢,一手危險的停到她的褲腰。
“啊……”
聶禾歡閉緊眼,低著頭顫抖的輕叫。
戰(zhàn)廷深俯低身,薄脣貼到她晶瑩的耳畔,聲線陰翳如撒旦,“怕麼?”
“嗚……”聶禾歡雙腿抖得像發(fā)條,眼淚水漫金山般源源不斷從她眼眶溢出,“你不能,你不能這麼對我。”
“五分鐘,解釋。”戰(zhàn)廷深張開利齒,咬住聶禾歡薄透的耳垂。
“嗯……”聶禾歡疼得臉頰抽搐。
“還有四分鐘。”陰測測的嗓音如毒蛇般鑽進(jìn)聶禾歡的耳廓。
聶禾歡難受的低泣,“你弄疼我了。”
“三分鐘。”
“我太疼了,不知道說什麼,你放開我行麼?”聶禾歡有些崩潰的哭道。
“兩分。”
“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你先放開我啊……”聶禾歡又慌又怕,腦子一下空白,一下凌亂無比,哭得全身都在輕微的痙攣,呼吸都上不來。
“一分。”
聶禾歡只覺得腰都快斷了,除了疼,根本集中不了意識,哭得太狠,話都說不出來。
五分鐘過去。
戰(zhàn)廷深都沒能聽到他想聽的解釋。
深紅的眼眸驟然蒙上一層好似永遠(yuǎn)都化不開的寒冰。
齒關(guān)將聶禾歡薄薄的耳垂咬破,腥甜的血液將他的脣染紅。
戰(zhàn)廷深此刻,猶如浴血重生的惡魔,緩慢的鬆開聶禾歡的耳垂,從她頸側(cè)擡起頭。
當(dāng)聶禾歡隔著眼前霧氣看到他嗜血殘涼的臉龐時,渾身的血脈仿似頃刻間注入了沁冷的冰渣子,血管裡流淌著的血液,迅速冷卻凝固。
聶禾歡哭聲竟也停了,慘白著臉,悚然的盯著戰(zhàn)廷深,小臉上每一根線條都寫著未知和深刻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