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洋看著他煩郁的俊臉,停頓了片刻,緩和了聲音,“司默,是兄弟,就什么都別說。而且,我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人比廷深,對相思更好。”
翟司默抿唇,沉默了良久,說,“你這么說,我認同。只是,我們覺得廷深跟相思在一起沒什么不可以。但是其他人呢?我身處娛樂圈最知道人言可畏。廷深的身份在那里,他一旦對外宣布他跟相思的關系,你想過沒有,到時候整個潼市會掀起怎樣的輿論狂潮?相思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要如何面對這些流言蜚語和網絡暴力?這些姑且不論。老宅那邊呢?該怎么做?老爺子那么喜歡相思,拿相思當親曾孫看待。他要如何接受,自己的孫子和曾孫女在一起?”
徐長洋聽翟司默分析完,遞給他一個意外的眼神,“看不出來,你的智商還能想到這些?”
翟司默,“……”丫的,咋啥都能往智商上扣!
“老徐,一般人呢,總喜歡掛在嘴邊的,往往是他自己最缺的。比如你吧,來不來把智商兩字掛在嘴邊。因為什么呢?因為你沒有啊。”
翟司默攤攤手,感覺自己說了這些就已經贏了的樣子。
“你能這么安慰自己,我很欣慰。”徐長洋笑著道。
翟司默無語。
這貨不愧是談判專家,能言善辯,巧舌如簧!
翟司默嘆了聲,沒再自己找虐,言歸正傳道,“若是廷深出生在普通家庭還好,至少跟相思在一起,不用背負整個社會的輿論壓力。”
徐長洋看了眼翟司默,見他真是在為戰廷深和聶相思的未來發愁,輕抿了口唇,說,“我想,廷深不會這么早昭告天下,他對相思的心思。畢竟,相思還小。所以,你擔心的問題,暫時不會發生。而且,我們要相信廷深。”
翟司默表示還是很憂愁!
而且直到現在,他那顆受驚的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呢!
翟司默皺皺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
徐長洋眼角瞥到,搖頭失笑。
……
聶相思被送進醫院,一天一夜才轉醒,醒來便一言不發。
誰跟她說話她都不搭理。
第三天,聶相思終于能出院。
戰廷深讓人辦理了出院手續,便在聶相思排斥緊皺著眉頭的情況下,強行抱著聶相思離開了病房。
直到離開醫院,坐進車里,戰廷深都沒將聶相思放下來,而是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聶相思小臉雪白,秀氣的眉毛皺著,無聲無息的在他腿上掙動身子。
戰廷深不輕不重的摟著聶相思的腰,卻是讓聶相思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從他懷里得脫。
聶相思堅持不懈的聯系嘗試了幾次未果后,放棄了。
一顆小腦袋扭轉到一邊,小嘴不耐的抿緊,不讓自己的雙眼有一絲看到某人那張臉的可能。
戰廷深也不強迫她非要看他。
背脊輕靠在椅背上,冷眸不緊不慢的盯著她沉拉著的白皙側臉。
……
車子停在別墅門前,張政趕緊下車走開了。
戰廷深看了眼車外張政匆匆離開的背影,雙瞳輕瞇,隨后微低頭,凝著懷里憤然不耐的小女人。
聶相思很想下車,可是心里再清楚不過,他要是不想放開她,她怎么想都沒用。
“氣性這么大?都幾天了還生氣?”戰廷深開口,語氣一如既往的清淡。
聶相思聽到這話,肺都要氣炸了!
什么叫她氣性大?
什么叫都幾天了還生氣?
他還有理了?
聶相思骨氣腮幫子,眉頭亦越皺越緊。
戰廷深將聶相思臉上的表情一絲一縷收進眼底,淺聲說,“打算從今以后都不跟三叔說一句話了?”
聶相思咬住下唇,不吭聲,盈潤的大眼有水光閃動。
聶相思很委屈,很難過,很生氣,甚至,有些恨他!
他怎么能那么對她?
那天是她生日啊,他怎么可以……
溫熱的大掌輕捧起聶相思半張臉,將她的臉轉向面對他。
戰廷深凝著聶相思氤氳著朦朧水汽的雙眼,喉頭微堵,“思思,跟三叔說句話,嗯?”
聶相思更緊的咬住下唇,垂掩下長長的睫毛,始終不肯開口。
戰廷深擰了下眉頭,沒再說什么,抱著聶相思下車,朝別墅內走去。
張惠知道聶相思今天出院,所以早早的在門口等著,見車子停下許久,戰廷深和聶相思都沒下車,不免有些疑慮。
聶相思生日那晚,她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第二天戰廷深焦灼抱著聶相思去醫院她是知道的。
剛開始她只以為是聶相思不舒服,后來她去主臥換床單,看到了床上的血漬,才猛然明白發生了什么。
可是。
那晚是相思十八歲生日啊,成人禮還沒過完,先生就……
張惠心下復雜得很。
終于見戰廷深抱著聶相思下車,張惠緊忙迎出去了兩步,看了眼面色沉毅的戰廷深,便將目光擔憂的落在他懷里,癟著小嘴兒一見她看過去就快要哭的小女孩兒。
張惠心尖揪緊,眼眶也跟著一紅。
可是戰廷深在,她是不好說什么的。
戰廷深將聶相思徑直抱到了樓上主臥,他的房間。
聶相思被他放到床上的瞬間,清秀的小臉皺了起來。
戰廷深站在床邊盯著她看了半響,見她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遂抿了口薄唇,轉身離開了主臥。
看到他出去,聶相思立刻從床上下來。
那晚,他就是在這張床上對她逞兇的!
她多疼啊,哭都哭不出來,可他始終不肯停下來。
聶相思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恨死了戰廷深,一丁點都不想看到他,更不想待在有殘留著他氣息的空間。
咬緊嘴唇,聶相思快步朝門口走。
然而,她人還沒走到門口,房門便被從外推開了。
聶相思步伐一頓,小腿肚子跟著繃緊了緊,緊張的抬頭看去。
當看到來人并非某人時,而是張惠時,聶相思繃緊的小腿肚子松了松,紅著眼沖過去緊緊抱住了張惠,“張阿姨,嗚嗚……”
“小姐。”張惠心疼,也忙伸手抱著聶相思輕輕拍她的背,啞聲道,“你受罪了。”
“嗚……”聶相思哭得抽嗝,委屈的眼淚嘩嘩的掉,“我討厭他。”
“噓。”張惠抽氣,壓低聲音說,“小姐,可不能這么說,要是讓先生聽到,您又得遭罪。”
“我才不怕他。他是惡霸嗎?他這么欺負我,我連說都不能說嗎?張阿姨,可疼了,嗚嗚……”
聶相思到現在都不敢回想那晚的經歷。
唯一遺留在她腦子里的,除了疼,還是疼。
這話,險些把張惠的眼淚給逼出來了,深深吐了口氣,說,“這件事是先生做得不好。只是張阿姨不懂,先生平日對您多好啊,您不小心割到手指頭他都心疼得要命,可那晚怎么就舍得那么狠的對您?”
聶相思抽噎的聲音微微停頓,后又含緊嘴唇哽咽的掉眼淚,沒回答張惠的話。
等了會兒,沒聽到聶相思開口,張惠也沒再繼續追問,抱著聶相思,耐心的安撫,哄慰。
……
快兩個小時,張惠才從主臥房間出來。
一出來,就見一道秀芹挺俊的身姿站在房門一側的墻壁前,手里夾著一根煙,但沒點燃。
張惠有些嚇到,抽著嘴角畢恭畢敬道,“先生。”
戰廷深看了眼張惠,“她呢?”
張惠一怔,才明白他口中的“她”指誰,于是道,“小姐這會兒睡著了。”
戰廷深停了停,點頭,“嗯。思思很依賴你。”
戰廷深“嗯”了聲,話鋒急轉,盯著張惠冷不丁說。
張惠驚得捏了手心,頭垂得更低,“您若是不喜歡我跟小姐走得太近,以后我會跟小姐保持距離。”
“你不用緊張。”戰廷深斂眉說。
張惠不緊張才怪。
這位爺的脾氣她就是再過十幾年也摸不準。
“聽說您的兒子最近失業,是嗎?”戰廷深說。
“……您,您怎么知道?”張惠戰戰兢兢的看著戰廷深。
戰廷深盯著她,沒出聲。
張惠閉眼。
像戰廷深這樣的身份和城府,他不可能留一個他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來負責他和相思的飲食起居。
所以,他想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并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是的,先生。”張惠如實說。
“公司正好缺一個保安,回去問問你兒子,有沒有興趣。”戰廷深說。
“……”張惠怔住。
看向戰廷深的眼神,就像不相信好運突然會降臨到她身上的驚愕。
別看他說只是戰氏集團的一個小小保安。
據她所知,就算只是戰氏集團一個保安的工作,也需要名牌大學的本科學歷證明的。
而且,福利齊全,月工資上萬,待遇優厚得沒話說。
可是她的兒子,連高中都沒念完……
張惠惶惶的看著戰廷深,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誤會他的意思。
他是說,要給她的兒子安排進戰氏集團當保安,這個意思嗎?
“你現在的酬勞是多少?”戰廷深皺皺眉頭,看著張惠又問。
張惠愣了愣,“……一萬。”
“這個月起,翻倍。”
what?
張惠,“……”惶恐!先生,我膽兒小,您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