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鎮候也微怔,雙眼從手里的報紙移開,朝別墅門口看去。
十秒不到,一道修長挺拔的男人身形出現在了門口。
夏鎮候登時驚住,緊忙從沙發里站起,“長洋?”
徐長洋挑唇,對夏鎮候清風和雨的笑,“長洋不打招呼就登門,伯父不會怪長洋冒昧吧?”
“哪會?”
夏鎮候臉上的笑繃不住,快步朝門口走,“快請進,快請進。”
徐長洋輕頷首,邁了進來。
“汪姨,快給長洋拿雙干凈的拖鞋。”夏鎮候朗聲道。
“誒。”汪珮連忙朝門口走,走到玄關,打開鞋柜從里拿出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放到徐長洋腳邊,蹲身便要給徐長洋換鞋。
徐長洋微微避讓,彎身親自將汪珮扶了起來,俊臉掛著清雅的淺笑,“我自己來。”
汪珮怔著,看著徐長洋。
徐長洋松了手,自己垂眼換鞋。
汪珮抿抿唇,往后退一步,轉身朝樓梯的方向走。
“長洋啊,你今天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驚喜的啊。”夏鎮候朝客廳方向邊伸手請徐長洋過去,邊笑得合不攏嘴說。
徐長洋面色清和,隨著夏鎮候走向客廳。
到達客廳,夏鎮候道,“長洋,快坐快坐。”
徐長洋坐進沙發里,清眸似是朝一處望了眼,說,”伯父不怪我唐突就好。“
“完全不會,完全不會。”夏鎮候哈哈道,“你能來啊,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夏鎮候說的這話倒是一點不假。
徐長洋長眉淡淡一挑。
……
汪珮去叫了余素華夏陽和夏朵后,才去夏云舒房間叫她起床。
夏云舒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好吧,是從小到大,老天爺沒給她時間養成睡懶覺的“好”習慣。
小時候她怕余素華挑她的錯處和毛病,加上想幫汪珮分擔活計,總是起得很早。
大了些呢,便又要上學又要做兼職,壓根沒時間睡懶覺。
所以汪珮去夏云舒房間時,夏云舒已經起了,并且已經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裝扮。
汪珮瞧著,以為夏云舒是知道徐長洋要來,而她待會兒要和徐長洋出去,所以才換了衣服。
因為有了這個念頭,汪珮便沒告訴夏云舒徐長洋來了的事。
于是乎。
當夏云舒在客廳看到端方坐在沙發里的徐長洋時,“嚇”得不輕,一對烏黑的眼珠子瞪著就不轉了。
“哈哈。云舒,來來來,到爸爸身邊來。”夏鎮候也是看到夏云舒整潔的穿著,跟汪珮想到一處去了,便控制不住的暢笑出聲,伸手朝夏云舒招了招。
夏云舒抽動嘴角,睨了眼夏鎮候,沒搭理他,好看的眉毛輕攏著,盯著徐長洋,眼眸里倒似壓著薄薄一層憤慨。
徐長洋眼廓輕縮,只溫潤看著夏云舒。
“云舒……”
夏鎮候見夏云舒不動,便又開口打算叫她。
不想他剛開口,夏云舒冷著臉轉身就朝餐廳走了去。
夏鎮候整張臉都僵了,眼角微微壓低,抿著嘴,幾分慍怒盯著夏云舒的背。
“小舒她平時不這樣,您別見怪。”
汪珮藏著無奈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徐長洋眉峰輕動,轉眸望向汪珮。
汪珮似是哪里疼般,微微勾著身,看著徐長洋的眼睛,有緊張也有忐忑。
徐長洋輕垂下眼,嗓音溫淺,“是么?我怎么覺著她平日的性子就是如此?”
“絕對不是。”
這道聲音很急,但不是汪珮發出的,而是夏鎮候。
徐長洋保持著垂眼的姿態,聞言,沒有接話。
汪珮蹙著眉,呼吸輕壓著看著夏鎮候。
夏鎮候暗暗深呼吸了口,盯著徐長洋笑說,“云舒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從小就懂事聽話自立,從小到大,她就沒有讓我操心過。”
聽話。
徐長洋方緩緩揚眉,看向夏鎮候,“既如此,那她是因為看到我才這樣的么?看來我這趟還是來錯了,她不歡迎我呢。”
“不……”
夏鎮候一個字還沒完全從嘴里吐出來呢,徐長洋就從沙發里站了起來。
夏鎮候和汪珮同時驚住了,愣愣看著徐長洋。
就聽徐長洋挑眉哼說,“我去問問她。”
夏鎮候、汪珮:還以為他要一走了之呢……什么鬼?!
……
徐長洋說罷,就大步朝餐廳走了去。
夏鎮候心一提,忙不迭疑跟了過去。
汪珮站在原地,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也跟著走過去了。
余素華剛從臥室出來,就看到夏鎮候和汪珮火急火燎的朝餐廳走,愣了下,隨即一瞇眼,快速帶上門,朝樓下走。
徐長洋大步流星走進餐廳,夏云舒已經坐在餐桌邊拿著一個三明治吃得歡。
眼角瞥見徐長洋進來,夏云舒眼珠子幽幽收回,眼皮子往上一番,不打算搭理徐長洋。
徐長洋走到她身側的位置,跨腿坐下,偏首凝著她,“伯父說,你平時大方懂事,從不亂發脾氣。”
夏云舒故意咬了一大口三明治,邊咀嚼邊含糊說,“他的話你也信?我跟你講,我這個人不僅小家子氣,而且脾氣還陰晴不定,目無尊長!夏鎮候要是惹到我了,我照樣罵他。”
走到餐廳門口的夏鎮候,“……”
汪珮扶額,在心里默念阿彌陀佛。
徐長洋靜靜看著她,“那就不是看到我才故意甩臉子給我看的,對么?”
夏云舒咀嚼的動作微停,斜眼瞄徐長洋,“你猜。”
徐長洋扯唇,“我猜不是因為看到我所以不高興發脾氣。”
“呵呵。”夏云舒冷笑。
徐長洋看著夏云舒吃了兩口三明治喝了一口牛奶,才突地坐直,看向站在餐廳門口的夏鎮候,“伯父,長洋必須請教您一個問題。”
“……你說。”夏鎮候摸不著頭腦,盯著徐長洋問。
“夏夏生氣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哄好她,讓她不生我的氣?”徐長洋輕輕問。
聽到這話的夏云舒,先是一怔,隨即臉紅了大半,咬牙瞪徐長洋,這人今天是專程上門來亂的么?!
夏鎮候直接被徐長洋問傻了。
他哪里知道怎么讓她不生他的氣?!
“徐先生問的這個問題,不是鎮候答不上來,而是根本無解。”
不懷好意的女聲在這時從夏鎮候背后傳來。
夏鎮候眉頭當即皺緊了,回頭警告的盯著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余素華無視夏鎮候的警告,從他背后站出來,邁步走進餐廳,嘴角勾著幾分自以為是的笑,視線從夏云舒身上掠過,便落定在徐長洋身上,繼續說,“徐先生您是不知道,我們家云舒的脾氣有多大,一旦她發起火來,嘖嘖,嚇人的喲。”
“素華!”
夏鎮候火大,用力扯了把余素華。
余素華手臂被他拽疼了,隱忍了一晚上的情緒也終于到了極點。
余素華更大力的甩開夏鎮候,抬高下巴,陰笑道,“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大實話,你拽我干什么?她夏云舒難道不是這樣么?你見過她什么時候給過你我一個好臉色看?她就是目無尊長,就是粗魯野蠻沒教養!我說錯了么?”
“你瘋了?”
夏鎮候隱忍扣緊拳頭,太陽穴兩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若非顧及著徐長洋在,夏鎮候這次能動手扇余素華。
“你是不是沒睡醒?嗯?”夏鎮候壓低聲音,怒喝道。
“沒睡醒?呵呵。”她是一晚上都沒睡著!
余素華喘著粗氣瞪向夏云舒,“你知道她昨晚怎么跟我說的么?她說如果她答應跟徐先生結婚,條件是要你跟我離婚把我趕出夏家,你會不會就欣然同意了?”
“徐先生,你瞧,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心理陰暗,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她根本就不屑嫁給你,她只是想利用達成她的目的!這樣的女人,配得上你么?”
夏云舒捏緊手里的三明治,喉嚨緩緩哽動著,在余素華說這番話時,雙眼不自覺轉向徐長洋。
徐長洋聽到余素華的話,面無表情,但目光也轉到了夏云舒身上。
四目相對,一個情緒不可捉摸,一個憂郁復雜。
“余素華,我看你是瘋了,你給我滾出去!”夏鎮候終是忍不住,震怒。
余素華望著夏鎮候陰鷙的臉,背脊輕抖。
但她頑強的沒有出去,而是繼續道,“鎮候,你這個女兒是怎樣的人,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不能為了攀附徐家,就把她嫁給徐先生,你這么做,不是害了徐先生一輩子么?”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夏鎮候臉龐猙獰,狠狠指著余素華怒吼。
“太太,您不能這么說夏夏?”
汪珮眼淚糊了滿臉,到底也沒忍住,老淚縱橫盯著余素華,“說話要憑良心。小舒她根本就不是您說的那樣,您為什么要這么說?好歹,好歹您也是小舒的長輩。您這么說小舒,就不怕么?”
“怕?我怕什么?我用得著怕么?”余素華登時咄咄逼人的瞪向汪珮,色厲內荏道,“你算什么東西?你不過是我們夏家一個卑賤的奴才,你有什么資格跟我這么說話?滾開!”
夏云舒手里的三明治已經被她捏爛了。
聽到這兒,她猛地甩掉三明治,沉寒著臉就要起身。
可她身體剛動,一只手便驀地被一只大手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