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聶相思對坐在駕駛座的戰廷深說,“三叔,你送我去學校前,先去下藥店,我買只口罩。”
她現在這幅樣子,未免去學校引起圍觀,所以戴個口罩比較保險。
戰廷深溫和看了眼聶相思,“考試之前,你不用再去學校。”
啊?
聶相思奇怪的看著戰廷深,“不去學校?“
“嗯。我讓你徐叔幫忙找了家教,考試之前你在家復習。”戰廷深說。
“這不好吧?”聶相思小聲道。
“你現在去學校不方便。”戰廷深淡淡道,似乎并不想就此過多討論。
聶相思抿唇,沉默了會兒,才小聲開口,“我可以戴個口罩,沒什么不方便的。”
戰廷深從后視鏡看著聶相思,“吃飯的時候也戴口罩?”
聶相思,“……”無話可說。
戰廷深一手掌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握了握聶相思放在腿上的小手,溫聲說,“在家復習不好嗎?現在的孩子,不是都不喜歡去學校?”
“可馬上就是一診考了。這學期我耽誤的時間夠多了。”聶相思悶悶說。
戰廷深看著聶相思郁悶的小臉,長眉輕挑,“以你的成績,還擔心什么?”
聶相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戰廷深見她始終皺著眉,黑眸微瞇,說,“放心,徐叔給你找的家教必定是潼市最好的老師,專門輔導你,總不會比你去學校一個老師負責三四十人要有效力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聶相思除了同意,還能說什么?
于是,聶相思不去學校,就在家里復習的事情,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
聶相思和戰廷深剛到珊瑚水榭別墅沒多久,李恩便來了,說是老爺子吩咐讓他來這里給聶相思換藥。
沙發上,聶相思握著兩只拳頭坐著。
李恩則半彎身站在她身前,動作小心的將黏在聶相思臉上的膠布和藥紗拆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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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能看到聶相思臉上的藥紗,并不能看清她臉上實質的傷情。
這下好了。
沒了藥紗的遮擋,聶相思臉上長深的傷口便徹底暴露在了戰廷深眼前。
聶相思臉上的傷不可謂不嚴重。
因為劃坡的傷口很深,傷口兩翼的皮膚微微外翻,能看到里面嫩紅的血肉,再加之傷口附近的皮膚紅腫著,看上去格外的嚇人。
在戰廷深面前展露傷口,聶相思不大自然。
之前她提出去她房間換藥,卻被戰廷深強行留在客廳,她無奈,只得在客廳換藥。
聶相思腰板坐得筆直,睫毛看似低低垂著,啥也沒看,實則眼角一個勁兒的朝戰廷深瞟。
戰廷深此時的臉色不能好看,黑沉得像是要下刮十二級臺風的天氣,眸光幽邃,從眼眸里投射而出的視線,縷縷過著冷翳的寒流,讓人不戰而栗。
“聶小姐,您現在的傷口不能沾水,千萬要注意。”李恩一面給聶相思傷口周圍抹藥膏,一面擰眉叮囑,想必是看出聶相思臉上的傷口在之前有被打濕過。
聶相思快速看了眼戰廷深,乖乖抿著嘴巴,點頭,“我知道了李醫生。”
“其實,您臉上的傷,應該縫線,好得快些。”李恩說。
“不要。”聶相思拒絕。
她才不要在她臉上穿針引線呢,想想就嚇人。
“縫!”
戰廷深卻道!
聶相思,“……”
李恩一頓,看著戰廷深,“縫?”
戰廷深頷首,面色寒肅,“縫,就現在!”
“行,我正好帶了麻藥和專用針線。”李恩道。
“……我不要縫。”聶相思小臉發白,可憐巴巴的看著戰廷深。
“乖。好得快。”戰廷深言簡意賅,態度堅決!
“我不要!”聶相思氣咧咧說,“本來就可能留疤了,現在又在臉上戳一串針孔,我還不如不要這張臉了!”
“咳咳。”李恩咳嗽,哭笑不得的看著聶相思道,“聶小姐,我跟您保證,絕對不會在您臉上留下針孔。而且,縫合上,留下疤痕的概率也小很多。”
“……不,不會留針孔么?”聶相思愣了愣,傻兮兮的問。
李恩笑,肯定的點頭,“不會!”
呃……這就尷尬了!
聶相思抬起白嫩的掌心撫了撫額頭。
所以說,多讀書是對的!
省得老犯蠢!
戰廷深盯著聶相思變粉的耳尖,卻笑不出來,伸手握住了聶相思搭在她額上的小手。
聶相思微怔,訥訥的看戰廷深。
當看到他眼眸深處涌現的心疼時,聶相思只覺心尖某個地方,要化開了似的。
……
得到戰廷深和聶相思的準可,李恩便開始準備縫合。
戴上消毒過的手套,拿出麻醉劑和縫合所需的工具,給聶相思打了麻醉,約一刻鐘左右,待麻藥見效,方開始縫合。
因為麻醉的緣故,聶相思感覺不到疼。
除了剛開始開到李恩拿著針穿過她臉上的肌膚時有些心驚膽戰外,后來啥感覺都沒了。
李恩能成為戰家的家庭專用醫生,醫術自然不必說,而且手法很嫻熟。
很快便將聶相思臉上的傷口縫合好。
未免傷口感染,李恩還是給聶相思臉上覆上了一層藥紗,并且留下了一些醫用口罩,告知聶相思一周以后他再來拆線,而后就離開了珊瑚水榭。
……
早上在老宅那邊早飯都沒吃,就回了這邊。
所以李恩一走,戰廷深便進了廚房做早餐。
沒辦法,張惠被放假了,家里上上下下只有她和戰廷深。
而聶相思廚藝為零,電飯煲都不會用,就只會燒個熱水,煮個茶。
所以煮飯的重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廚藝精湛但輕易不會下廚的戰廷深身上。
因為是早上,所以戰廷深只做了海鮮面條。
但賣相和味道,堪稱一絕。
聶相思非常給面子的吃了個干凈,并且湯也喝得一口不剩,就差舔碗了。
吃完。
戰廷深又去廚房刷了碗。
等他再次從廚房出來時,就見聶相思一只手抱著右臉,坐在沙發上齜牙咧嘴的。
戰廷深眉峰蹙起,闊步走上前,一手握住聶相思的手腕,將她的手從她臉上拿離。
漆黑的眼瞳浮現明顯的疼惜,“痛?”
“……嗯。”
聶相思皺著眉點頭。
剛上了麻藥沒感覺,吃面條的時候也沒感覺到疼,可這會兒卻疼得厲害,就像,有人在她右臉上連掄了兩拳那種痛。
戰廷深薄唇繃著,當即松開聶相思的手,從茶幾上拿起手機。
聶相思看見,怔了下,茫然道,“三叔,你干么?”
戰廷深撥出了號碼,才對聶相思說,“叫李醫生。”
“……”聶相思汗,忙起身墊腳從戰廷深手里搶過手機,掛斷。
戰廷深看著聶相思的動作,眉心跳了跳,微訝的盯著她。
聶相思捏著手機,在心里嘆氣,望著戰廷深說,“三叔,我沒那么嬌弱。而且,過一會兒應該會好點。不用專門叫李醫生跑一趟。”
主要是。
聶相思覺得這樣的疼,應該屬于正常情況。
所以若是因為這個打給李恩,讓他專門跑一趟,未免太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到時說不定,李醫生還在心里笑話她矯情呢!
戰廷深凝著聶相思看了會兒,冷眸微縮,看了眼她捏在手里的手機,說,“手機。”
“三叔……”
“我找徐長洋。”戰廷深說。
“……“還以為他堅持要打給李恩呢。
聶相思舒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蜜汁尷尬。
粉唇抿了口,慢慢把手里的手機遞給他。
戰廷深攤手揉了下她的腦袋,才從她手里拿過手機,撥通了徐長洋的號碼,“待會兒過來時,去學院開點止痛藥帶過來。”
不知徐長洋說了什么,戰廷深看了眼聶相思,再次開口嗓音有些沉,“過來再說。”
隨后,戰廷深便掛了電話。
聶相思臉紅紅的,因為他的在意和體貼。
戰廷深將手機放回茶幾,抬眸時,就看見聶相思一雙黑潤大眼水水的看著她,小嘴抿著,白皙的小臉亦透著微粉。
戰廷深喉頭輕滾,上前,探臂勾住聶相思的細腰,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額頭抵著她的,深邃的眼眸仿佛帶著暗光,深凝著聶相思羞澀扇動著睫毛的小樣兒,柔聲說,“你徐叔很快就過來了,忍忍,嗯?”
“……噢。”
聶相思低著頭,一對卷密的睫毛扇得更快,聲音更是輕得不能再輕。
而且。
心跳好快!
戰廷深心襟微蕩,壓低高挺的鼻翼,有一下每一下的摩挲著聶相思的瓊鼻,噴灑在她臉上和唇上的呼吸,猶如燒沸的霧氣。
聶相思真心承受不來,軟白的小手輕抵在戰廷深寬闊的肩胛,兩扇睫毛根本不敢往上抬,垂著眼睛,低聲低氣說,“三叔,你要不要去房間休息下?”
戰廷深眼瞳灼深盯著聶相思輕勘的唇,聲線沙啞,“你跟我一起?”
“……”聶相思臉大熱,貝齒羞赧的咬著下嘴唇,“我,我不困,你去休息吧,我,我在客廳復習,復習功課,順,順便,等,等徐叔。”
戰廷深見聶相思的額頭都變成了粉色,涼薄的嘴角清揚,醇洌嗓音裹挾著幾分戲謔說,“我的思思什么時候變小結巴了,嗯?”
那個“嗯”字,尾音調高,魅惑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