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相思和夏云舒均是抖了抖身板。
敏感察覺到某人漆深莫測的眸光掃過兩人牽著的手,夏云舒只覺一股寒氣入侵,凍得她腳趾頭都木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很不講義氣的事。
她把聶相思推、了、出、去!
聶相思一點防備沒有,被夏云舒生生推出去了兩步,上半身往前傾斜,嚇得她冷汗都出來了。
掌心一熱,聶相思沒想太多,趕緊抓住,穩住往前栽的身體。
“謝……”聶相思慶幸的咧開小嘴,抬頭對及時扶住她的人道謝。
然而,當眸光對上某人幽沉冷邃的眼泊時,最后一個“謝”字,卡著喉管里,怎么也說不出口。
并且,一股涼氣往她腳底心直竄向心尖。
聶相思畢竟嘴巴,默默的深呼吸。
“咳咳咳……”
夏鎮候是親眼看到夏云舒把聶相思推出去的,整個人完全被她大膽的舉動弄懵了,醒過神來,只覺得后背發冷,不自覺咳嗽了起來。
余素華亦無語的看著夏鎮候,比起夏鎮候的緊張,她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聶相思可是戰廷深的心肝寶貝,整個潼市誰人不知。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竟敢推她?
她看她那兩只爪子是不想要了吧!
呵!
翟司默亦萬萬沒想到有人竟敢當著某人的面推聶相思。
怔了好半響,意識到夏云舒是真推了聶相思,翟司默濃眉一皺,陰煞煞的瞪向夏云舒。
然,他的視線剛瞪過去,身邊便射來一道更犀利的瞪視。
翟司默嘴角抽了抽,狐疑的轉眸看去,就見徐長洋嘴角呷著冷笑,瞇眼寒颼颼的盯著他。
翟司默,“……”表示看不懂!
“戰,戰先生,小女云舒跟聶,聶小姐是好友,所以在一起時,舉動難免隨意些,并不是有意而為。”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夏鎮候擔心戰廷深責怒于夏云舒,壓住內心的戰栗,趕忙起身,走到夏云舒身畔,微彎著身,陪著笑看著戰廷深道。
聽到夏鎮候的話,夏云舒一怔,微訝的看著夏鎮候,似是沒想到他會開口替自己講話。
余素華瞥了眼夏鎮候,坐著沒動,反正又不是她的女兒。
她巴不得戰廷深盛怒,對她做點什么呢。
徐長洋默不作聲的盯了眼余素華,唇角溢出一絲淡笑,輕飄飄的朝戰廷深看了一眼。
戰廷深接收到,寒眸半瞇。
將聶相思在他手心越來越涼的小手捏緊,牽著她轉身,面無表情看著夏云舒,“這么說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夏鎮候心一顫,腦門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這,這……”
夏鎮候“這”了半響,也沒“這”個什么來。
夏云舒小臉微白,雖然平時大大咧咧的,可遇事還是拎得清的。
像戰廷深這樣的人,十個她都惹不起。
而且,她平時對聶相思的確挺隨便的,咳咳……
夏云舒一雙手兒局促的揪著自己的衣角,輕癟著嘴巴可憐巴巴的去看聶相思。
聶相思白了她一眼: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說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關鍵時候就掉鏈子!管你才怪!
夏云舒:人家也是迫不得己嘛。你家三叔那眼神太嚇人了。我不就牽牽你的小手兒嗎,至于那么嚇我么?他要是不嚇我,我也不至于情急之下做出這么沒義氣的事。相思,你了解我的,對吧?
聶相思:借口!
夏云舒:嚶嚶嚶~~~
“……你們倆干嘛呢?”
翟司默沖到兩人中間,看了看聶相思,又看了看夏云舒,眼角抽動,“你倆還會腹語?”
聶相思、夏云舒,“……”
“戰先生,您看,這倆小姐妹感情挺好,挺……”
夏鎮候笑呵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戰廷深一記眼神給堵了回去。
夏鎮候悻悻的閉了嘴,沒再繼續說下去。
戰廷深盯著夏云舒,“這樣的事,做過幾次?”
“沒,沒數。”夏云舒完全是被戰廷深的霸氣給震懾住了,他問什么,她下意識就回答了。
這話回得,聶相思都想笑。
咬著嘴唇,聶相思看著夏云舒那完全被鎮住的小模樣,只覺得稀奇。
畢竟,自從認識她以后,她就沒見過她慫過誰!
徐長洋嘴唇揚高,望著夏云舒的眼眸有星子閃爍。
夏鎮候臉龐抽搐,心情復雜。
“沒數是嗎?”戰廷深突地一笑,那笑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夏云舒后知后覺,小臉驀地蒼白!
聶相思看著實在不忍心,雖然她現在還是不太想跟某人對話,但這件事畢竟是因她而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么。
于是,聶相思輕抬起下巴,烏黑的眼眸看向戰廷深堅毅的側臉,“三……”
戰廷深垂眸,眼瞳燃著一片火海。
聶相思嗓子眼一堵,提氣,認慫的低頭。
夏云舒,“……”
“廷深。”
徐長洋適時從沙發起身,走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站到了夏云舒另一側。
他一站定,夏云舒立刻嗅到一股好聞的薄荷淡香夾雜著淡淡的煙草香,清新中,又很男人的味道。
夏云舒心襟微晃,微掀起眼皮一角瞅徐長洋。
徐長洋感知到,嘴角的弧加深,輕挑眉看著戰廷深說,“相思和這位夏小姐是朋友,相思今日選擇來這日找夏小姐,就說明相思跟夏小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夏小姐,你說,是嗎?”
徐長洋話鋒急轉,垂眼溫和睥著掀起眼角偷看他的夏云舒。
被逮了個正著的夏云舒臉一紅,悶聲點頭。
徐長洋滿意扯唇,旋即又才看著戰廷深說,“夏小姐可是相思唯一承認的朋友,你這樣,要是把這唯一的朋友都嚇跑了,相思不得恨死你。”
聶相思贊同的點頭。
只是,她一點完頭,就感覺被他捏著的手一疼,聶相思當即不敢再亂晃動腦袋。
戰廷深似笑非笑的盯著徐長洋,“這么說來,我是不應該追究了?”
徐長洋笑,“我們是來接相思的。既然相思已經接到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再追究就天亮了。”
翟司默抽搐著嘴角看著戰廷深和徐長洋,我去,這兩人打什么太極呢?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到別人家演戲,是要上天的節奏啊!
戰廷深也對徐長洋笑了下,然后牽著聶相思轉身,走了。
夏鎮候和夏云舒愣住,盯著戰廷深的背影。
什么情況?
剛不是還一副勢要追究到底的架勢嗎?
這就走了?
太不講究了吧!
聶相思也摸不著戰廷深的套路,狐疑的皺著小眉頭,回頭看了看夏云舒。
翟司默看著戰廷深和聶相思走出門口,伸手拍了把徐長洋的胳膊,“走了。”
“嗯。”
翟司默聽話,也就走了。
壓根沒想到徐長洋沒跟上。
發現徐長洋沒跟著出來時,翟司默已經坐進了車里。
等徐長洋從夏家出來,已經是二十分鐘后。
古怪的看著徐長洋雙手悠閑插袋慢步而來,翟司默皺眉道,“老徐,你迷路啦?”
徐長洋不說話,拉開副駕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聶相思和戰廷深坐在后車座。
看到徐長洋上車,戰廷深盯了眼翟司默,淡聲道,“開車!”
翟司默本還想追問幾句,一聽戰廷深這話,也就沒再繼續問,打火,掛擋,驅車朝珊瑚水榭的方向而去。
……
一路上聶相思的手都被某人拽在掌心,很緊,捏得她手心冒汗,五根手指都有些疼了。
可見某人側臉陰森冷硬,聶相思又不敢說什么,只得忍著。
翟司默好幾次想就聶相思“離家出走”的行為發幾句言,但每次一張口,就被徐長洋一個眼神制止了。
所以直到車子停在珊瑚水榭別墅門前,翟司默都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聶相思耳朵微微豎了起來,腦門冒虛汗。
被某人強力拽下車時,聶相思雙腿都是軟的。
翟司默看到戰廷深粗魯的舉動,不贊同的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
老實說,他也覺得今天聶相思“離家出走”的行為非常不成熟,得教訓教訓,省得以后再發生類似的事!
不過,翟司默心里的想法在接受到聶相思求助的眼神后,徹底被自己給推翻了。
相思還小,負氣做出離家出走這樣的事很多同齡孩子都干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樣一想,翟司默立馬拉開車門跳了下來。
看到翟司默跳下車,聶相思一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拯救自己的“超人”。
然……
“滾回車上去!”
戰廷深凌厲瞪了眼翟司默。
翟司默腿一軟,立馬又“爬”回車上去了。
聶相思,“……”
翟司默上車后緩了會兒,才覺得丟臉,頭一歪靠在徐長洋肩上,感覺自己在聶相思面前完全沒有威嚴了。
顏面盡失啊有木有!
徐長洋挑唇,敷衍的拍拍他的頭。
……
聶相思被戰廷深從別墅外一路拖拽著進了別墅,又在張惠戰戰兢兢的注視下,拖拽著上了樓,扔進了他的房間里。
砰——
房門摔上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劈在聶相思的心尖尖上。
聶相思被他粗魯的一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得她本能的用手去揉自己的屁屁,頭皮緊繃,偷偷去瞄,雙手放在胯部,大山般屹立在她身前,眸光深涼,居高臨下冷睨著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