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看不見染夕夏的身影。
陸云菲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跑到教務樓,一間間辦公室地毯式地搜尋。
接到電話,唐梓川坐在車上從A市趕往B市,周身的冷氣,幾乎能滴水成冰。
徐毅擦了把冷汗,戰戰兢兢地開口,“唐總,離B大還有十公里左右,碰到了堵車,全部疏通大概要一個小時,怎么辦?”
男人瞧見在車水馬龍中,靈活前行的電動車和摩托車,動了心思,“你呆在這里。”
說完,他跨下車,劈手奪過一輛摩托車,在路人開罵之前,扔過去一沓百元大鈔迅速堵住那人的嘴。
騎上摩托車,唐梓川顧不得帶上安全帽,雙手緊握扶手,把馬力加到最高檔。
一道黑風掠過,摩托車如憤怒的閃電,疾馳地沖向B大。
如果染夕夏有個三長兩短,他會讓把整個B大夷為平地。
頂樓隱蔽的暗房里。
水晶燈下,染夕夏手里提著凳子,挺直背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有氣勢,“你別……別過來。”
方校董扯掉上衣,嘿嘿邪笑,“小美人,進了這里就是老子說了算,乖乖伺候好老子。”
他腰部抖動的一團團肥肉,看得染夕夏幾欲作嘔,揮舞板凳不讓他靠近,“不要臉的老東西,趕緊打開鎖,放我出去,否則,我要你好看。”
她后悔了,真的很后悔!
光看著老家伙的身體就想吐,還要被他壓,那畫面,更是惡心到極點。
早知道是這樣丑惡,她寧愿去監獄也不愿干這檔子事!
方校董早等的不耐煩,伸手抓住凳子的另外一半,和染夕夏開始拔河比賽。
堅持不到半刻鐘,染夕夏力氣不支,終于松手,失去了手中的武器,她圍著長長的會議桌發瘋似地地打轉。
“小美人,這下看你往哪里跑?”
方校董一把扔掉板凳,剛好絆住染夕夏的雙腿,把她帶到在地上,在她來不及爬起身之時,猛然撲上去。
眼看上衣的紐扣快被剝開,染夕夏發出絕望的悲鳴,“放,放開我。”
“放你也行,等老子爽了再說。”
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堅實的梨木門被人一腳踹開,接著,一雙修長的腿落在染夕夏的眼眸里,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光明和希翼。
猶如溺水之人,想拼命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來人發出求救,“求你,救救我。”
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掌捂住她的眸子,“乖,等一下再睜開。”
熟悉好聽的嗓音,令染夕夏不由自主涌出淚,“唐大叔,幸好你來了,幸好。”
過度的緊張之后,是極度的松懈,在完全的放松中,她沉沉欲睡。
后來,她才知道,為了能及時趕過來,唐梓川硬生生把摩托車駛出了法拉利的速度;后來她才知道,可惡的方校董被唐大叔硬生生打斷十根肋骨,后半生只能在輪椅上度過,再也沒能力去禍害其他的女生;后來她才知道,B大再無方碧月,聽說被一個小混混看上糾纏,把她賣入紅燈區,狼狽地過著生張熟魏的舞女生活。
而李姓保安被遣送某黑磚窯里,不出意外,估計要老死在里面。
寢室里,染夕夏蘇醒過來,是第二天的上午。
從陸云菲的嘴里聽到這些訊息,她牽扯嘴角,露出淡然的笑。
她不是圣母,對傷害自己的人能大度地原諒,這樣的報復手段,真的是大快人心。
陸云菲說的口干舌燥,伺候完染夕夏喝茶水,接著,她一口氣飲完手中的橙汁,笑得好不開心,“夏夏,要我說啊,唐大叔對你果斷是真愛,你不如干脆從了他,一了百了。”
被好朋友打趣得臉色緋紅,染夕夏啐了一句,“去你的,難道被他救了就要以身相許?菲菲,上次唐大叔也救了你,你怎么不自己從了他?”
陸云菲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臉蛋,夸張地嘆氣,“傻姑娘,可惜,唐大叔看中的不是我。”
染夕夏,“……”
陸云菲不打算放過她,“夏夏,關于唐大叔英雄救美的橋段,你打算怎么謝他?”
怎么謝?
染夕夏坐起身,小聲嘟嚕,“要不,請他吃頓飯,可是,菲菲,他有權有勢,什么樣的飯沒吃過,難道要請他吃食堂,大排檔,沙縣小吃?”
唉,請個客好難!尤其是請有錢的大叔,更難!
“哈哈。”陸云菲笑得直不起腰,“夏夏,你好有才,我完全停不下來,笑的我肚子痛,不行了,我去趟洗手間。”
染夕夏氣鼓鼓,“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不許再笑。”
狹窄的浴室里,陸云菲把手機調成靜音,發出一條短信:作為感謝,夏夏打算請唐大叔吃飯,食堂,大排檔還是沙縣小吃?
唐氏集團業務部,燈火通明。
徐毅一路小跑,跑進主管區域,空蕩蕩的,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背靠在百葉窗上,注視沉沉的夜色。
他把屏幕遞了過去,“唐總,陸小姐還在等你的回復。”
視線掃了下,看著那一排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唐梓川蹙眉,“告訴她,地點我選,客我請。”
堂堂璟楠集團的小姐,請人吃飯這般寒酸,染璟楠怎么照顧人的?
心中一動,幽深的黑眸似是想到什么,唐梓川冷然吩咐,“去,把她的資料調出來。”
徐毅秒懂他話里的“她”是誰,從褲兜里掏出鑰匙,打開辦公桌里隱秘的保險箱,從里面取出薄薄的幾張資料,畢恭畢敬地遞過去,“唐總,都在這里。”
男人抬手松開領結,俊臉上略有一層薄薄的疲憊,走到辦公桌邊,看向最上面的頁碼。
里面的三個字令他若有所思,“譚榮光的女兒?”
徐毅驚訝,“唐總認識?”
十六年前早已破產的譚氏集團,怎么會入了自家總裁的眼?
唐梓川的眉宇緊蹙,“老家伙當年打江山,靠幾個得力之人,這個譚榮光就是其中的一個。”
為了能一舉報仇,他早把唐家遠的手中的人手摸得一清二楚,只是沒有料到,染夕夏會是譚榮光和薛麗的親生女兒。
看得出來,六歲之前,她過得很幸福,直到譚容光染上賭癮,把家業輸的傾家蕩產。薛麗在苦苦哀求無果之后,選擇離婚,帶上小東西嫁給死去前妻的染江。
在染家,六歲的染夕夏遇見十三歲的染璟楠,并喜歡上他,一直到現在。
只是,薛麗和譚榮光婚后十年,才生下染夕夏,這里面有沒有蹊蹺?
薛麗離開后,譚榮光不見影蹤,生死成謎。
唐梓川把資料往徐毅手上一扔,眸間冷沉無波,“告訴陸云菲,周六B市的天香酒吧,V606包房。”
“是。”
徐毅擦了把冷汗,收拾資料放進保險箱。
跟在唐梓川身邊差不多快十年,哪怕壓制的再平靜,也能感知他這回是生出了怒火。
國色酒吧在全國都是首屈一指的娛樂場所,不僅以各色美女聞名,更以它里面的一種秘制香水聞名。
難道,唐總打算?
不敢再想下去,徐毅吶吶不敢吭聲。
男人摸出一枚屏幕破碎的手機,扔在桌上,“不惜一切代價,修好。”
哪怕明知道這是染璟楠送給小東西的禮物,他也只能裝作不知道,通過種種手段博得她的好感。
B大女生寢室,染夕夏和陸云菲靠在床鋪上,復習功課。
樓下守門胖阿姨大聲叫喊,“陸云菲,校門外有人找。”
“知道了,謝謝阿姨。”
看陸云菲披上外套準備出去,染夕夏擔心是陸家的人來找茬,神色緊張,“菲菲,我陪你一起去。”
“門口有保安,不怕的。”
等陸云菲走了后,染夕夏有些惴惴不安,還是不放心,走出寢室悄悄地跟在后面。
遠遠地,只見陸云菲和一個男人在談話。
離的遠,染夕夏聽不清陸云菲和那個男的說些什么,但兩人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說到最后,男人甚至揚起拳頭,想要揍人——
竟然對一個小女生動手,還是男人嗎?
染夕夏想也不想,義憤填膺地沖上去,推了那男的一把,哽著脖子大吼,“你誰啊,當我的面揍我閨蜜,信不信我找人來,打得你滿地找牙。”
被她的氣勢鎮住,男人連連后退,朝陸云菲擠出苦笑,“小菲,是你好朋友吧,你快告訴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是想給你送份生日禮物,沒有別的意思。”
“菲菲,他說的是真的?”
染夕夏還是不太相信,這男人長的還不錯,但眼神不正,一看就是喜歡吃軟飯的小白臉,陸云菲又不是富家小姐,沒道理認識這種人渣。
“夏夏,他說的是真的。”陸云菲安撫炸毛的染夕夏,蒼白的臉上掛著一絲落寞,“剛才他想送我禮物,但我不想要。”
“你叫夏夏,你好,我是小菲的男朋友,我叫祁昊。”
男人一邊說一邊把手遞過來想要和染夕夏握手,被她直接忽視。
一看就是個渣男,才不要被他碰上!
呸,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A市,正在后座翻閱文件的男人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徐毅關切地問,“唐總,要不要去藥店拿些藥?”
“不必。”唐梓川搖頭,心想,一定是小東西在惦記他。
點開手機里的視頻,冷硬的俊臉浮現淡淡的笑意。
當初是覺得她蠢的有趣,時間久了,他卻越來越舍不得放手,解決完所有的事后,和這么個小東西結婚,感覺好像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