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夏定定地看過去,只見一輛熟悉的邁巴赫停泊在店門口不遠的地方,車窗搖動下來,露出她非常熟悉的俊臉。波光流轉中,男人的視線僅僅在冷飲店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伸出外面的修長手指中,夾了根裊裊的香煙,卻沒有放到嘴邊吸,而是任由它燃燒。
他又來找她了,怎么辦?
萬一他像上次一樣溫柔地kiss,她要不要果斷拒絕?
他好像看到她了,是要大大方方地迎上去還是走進店里躲起來?
哎呀,好羞澀!
染夕夏雙手捂臉,呆呆地站在那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疑惑地睜開眼,她看到前方五十米左右款款走來一位優雅時尚的女人,正在驚嘆女人的漂亮,就見唐梓川下車,站在外面迎接,并且任由女人興高采烈地擁抱。
他,他居然沒有拒絕!
兩人愉悅地說話,他臉上掛著微笑,紳士地把女人扶上駕駛位,才繞過車頭坐回車里,發動車子離開。
染夕夏心中扭曲成麻花。瞧吧,她的腦海里,接連幾天被他刷了幾萬次的存在感,他倒好,吻亂了她的心又去勾搭其他的女人,對于那個成熟而危險的男人,大概就一個很平常的吻而已,只有她單蠢,對一個吻念念不忘!
陸云菲見她站在門口發呆,跑出來關切地問,“夏夏,你的眼睛紅紅的,怎么了?”
“被風吹迷了眼,等會兒就好。”
染夕夏回神,跟在陸云菲后面走進去,坐在椅子上,取了只鉛筆偷偷畫下唐梓川的頭像,筆尖用力戳戳戳!
老婊砸,欺負無知少女的感情,你等著等著,撓不死你!
開走的邁巴赫繞了一圈,又回到剛才的街道上。
駕駛位上的男人,穿過透明的落地窗,目光緊迫地盯在緊繃著臉的染夕夏身上,薄唇含著一抹笑。
他身旁的女人輕笑,“表哥,我剛才配合得怎么樣?合演費一萬,記得打在我帳號上?!?
“行,樂樂,你剛才購物的賬單也劃到我名下?!?
能聽出了,唐梓川心情很愉悅,出手非常大方。
“夠爽快?!眴螛窐反蛄藗€響指,“表哥,我剛回國你就安排我干這種事,不太好吧,有你這樣欺負小姑娘的嗎?你就是為了要看她想哭不哭的表情?哪兒來的怪癖?”
“不該管的少問。”唐梓川挑眉,“去醫院了嗎?”
“還沒來得及,聽說姑姑的情況越來越不太樂觀,表哥,你可得抓緊時間找到合適的*?!?
“我知道?!?
在找到*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徹底整死老家伙!
在老家伙死之前,要他跪在媽媽的腳下乖乖認罪。
周一八點半,主科的科目考試。
染夕夏考的非常痛苦,由于瞅見老男人和其他女人約會,她整夜整夜睡不著,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凝眉思索。
最近一個月,由于唐梓川的糾纏,導致發生許多后遺癥,她根本沒心情看書,書本上的知識遺忘的干干凈凈,全部還回給老師。
考試完后,染夕夏憂傷地趴在桌上,不用想,肯定是大寫的“不及格?!?
陸云菲坐在她的右手邊,哀怨的唉聲嘆氣,“夏夏,我死定了,這一次沒過,要扣六大學分,怎么辦?”
“說的好像我不要扣一樣。”染夕夏白了她一眼,“湊一湊,我倆一共還有多少錢,一起去走后門?!?
“不是吧?”陸云菲探到她的額頭,驚訝地怪叫,“夏夏,這門課程的王教授是出名的六親不認,誰走后門誰倒霉,不僅僅是扣六分那么簡單,以后他的課程全部打0分,要去你去,我可沒那個膽量去?!?
“那你說怎么辦?”聽完閨蜜的話,染夕夏更憂傷。
“不知道,聽天由命。”
到了下午,染夕夏坐在教室里,忐忑地望著古板的王教授把不及格的同學叫到講臺,不僅罰站,還毫不留情地扣了六大學分。
“陸云菲,站上來。”
一聲威嚴的喝叫,陸云菲哭喪著臉,眼睜睜瞧著學分被無情地劃掉。
染夕夏惴惴不安,她和陸云菲的卷子放在一起,念過了菲菲,大概馬上就輪到她的名字。
她站起來,打算也走上講臺繼陸云菲之后丟臉,不料,耳邊響起王教授威嚴的聲音,卻不是叫她。
不是她,難道是下一個?
染夕夏半站半蹲,直到王教授念完,也沒有喊出她的名字。
以她的估算,根本不可能及格,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頭霧水地坐回板凳。
陸云菲站在王教授后面,氣呼呼地朝染夕夏擠眉弄眼,那意思很明顯,‘媽蛋,說好的姐妹情深’呢?
染夕夏大囧,低頭裝死。
下課后,王教授和悅地說道,“染夕夏同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等老師走后,陸云菲第一個沖到染夕夏身邊,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準備嚴刑逼供,“夏夏,老實交代,中午是不是背著我去公關了?”
“沒有啦,等我去問了老師才清楚。”
染夕夏躲過陸云菲的九陰白骨爪,飛也似地逃出去。
辦公室里,王教授遞給染夕夏一張試卷,“自己看看吧?!?
染夕夏低頭一瞧,鮮紅的55分,掛在試卷的右上角,她小聲地訕笑,“王教授,謝謝您老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看著靈動的小姑娘,王教授哈哈大笑,“不是我想放你一馬,是梓川打電話給我,要求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你通過,他是我教過的所有學生中最優秀的學生之一,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孩子上心?!?
知道真相的染夕夏,眼淚掉下來!
“我,我,我……”她結結巴巴了老半天,才順了口氣,“我和他真的沒有關系,王教授,他曾經就讀過B大嗎?”
“不,我以前是在A大教書,退休后才被聘請來B大。”
哦,原來如此!
染夕夏見老人笑容和藹,壯著膽色問,“王教授,我有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叫陸云菲,你能不能也放她一馬?”
“胡鬧!讀書豈能兒戲?如果不是梓川第一次求情,連你都別想通融,你可以走了。”王教授揮了揮手,把她哄了出去。
順著臺階,染夕夏慢吞吞地下樓。
上午和其他女人約會,下午就體貼地幫她走后門,唐大叔到底幾個意思?
對她的事情如此關心,難道他的心里一直有她?
媽蛋,心中滿滿的甜蜜感是什么鬼?
染夕夏悻悻然滾回寢室,陸云菲敲著二郎腿,正等著她撞槍口。
“染夕夏同學,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你是怎么攻克王教授這朵高齡之老樹的?”
“噗”!
聽完陸云菲逗比的話,染夕夏剛喝進嘴里的茶水朝外噴出去。
恰巧噴向陸云菲的位置,涂抹她滿頭滿臉的水汽,活似剛淋雨的落湯雞。
“染夕夏!”陸云菲咬牙切齒,“說吧,想怎么個死法?”
染夕夏笑瞇瞇,“想壽終正寢。”
“不鬧了,及格的試卷里根本找不到你的,一定是王教授放水,說吧,你是怎么過的?”
吊足了陸云菲的胃口,染夕夏才淺淺含笑,“是唐大叔幫我走的后門。”
“靠,大叔能力太強大,夏夏,借你的老公給姐一用,我也要走后門啊啊啊!”
守門胖阿姨放大嗓門,“303寢室里的陸云菲同學,校門口有人找?!?
“知道了,謝謝阿姨?!?
陸云菲探頭應了聲,換了件外套正準備出門,染夕夏一把拉住她,“菲菲,會不會是那個祁昊又來找你,我有點不放心,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
“附近有保安,他來了我也不怕。”
陸云菲走后,染夕夏接開水泡了碗方便面,吃完后,她鉆進被窩努力啃書本。
每個學期拿獎學金的人,淪落為不及格,甚至要唐梓川找王教授給她大開方便之門,丟死人!
陸云菲是六點鐘出去的,等到九點半還不見人影,染夕夏急了,匆匆套上白色針織衫,剛拉開房門,就見陸云菲踉踉蹌蹌地哭著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臉上劃了三四條血痕,鼻青臉腫的,臉頰紅腫,幾乎腫成饅頭,把往日漂亮的大眼睛擠成兩條縫,頭發凌亂地披在肩頭,狼狽而可憐。
從來沒見過陸云菲這樣子,染夕夏慌了,“菲菲,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誰欺負你?”
她正想把人扶到床上,手指剛碰到陸云菲的胳膊,就聽見她痛苦地低吟,“別碰那里,好疼。”
染夕夏點頭,走到另外一個放方向扶人,又聽見陸云菲痛苦地叫囔,“夏夏,別碰,疼?。 ?
感到不對勁,染夕夏小心地扒下她的外套,怔怔地瞧著那一處處紅腫的部位,心口狠狠地戰栗,疼的說不出話來。
“菲菲,踏馬到底是誰干的?”
沙啞的聲音里,含著染夕夏自己都聽不出來的狠辣。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逆鱗,兩年的朝夕相處,陸云菲漸漸成為她的那一片逆鱗,容不得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