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蠍心腸
杜中懷懷疑那是一個喬裝的乞丐,目的極有可能是衝著銀票而來的。On_nO~~百度On_nO~~儘管摸了幾次口袋,沒有發(fā)現(xiàn)有被盜的跡象,但他仍是放心不下。
杜中懷微微側(cè)著身體,悄悄地將手指伸進(jìn)口袋,目光盯著身邊的士兵,手指頭在口袋裡,一二一三地點(diǎn)著銀票。
十張銀票,一張不少。再點(diǎn)一次,一張不少,整整十張。
杜中懷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雖然,一時間裡還沒有弄清楚那個喬裝的乞丐衝到車廂裡的真實(shí)目的是爲(wèi)了什麼,但是,只要銀票存在,天塌地陷都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
爲(wèi)了這筆錢,他是以生命作爲(wèi)了賭注。用杜中懷自己的評語說,這筆錢的得來,是智慧和勇敢的必然產(chǎn)物。
杜中懷的原始動機(jī)就沒有想去說服向天笑,而是要去投靠白蟒山寨。
他自己更清楚,在這個時候,以六虎幫和警備團(tuán)的身份能去說服向天笑的人,可能還沒有出生在人世間。能相信這個說法的人,也只有那個狗眼看人低的範(fàn)蛟,和與屠夫沒有太大區(qū)別的毛莽。
杜中懷是在捱了毛莽一槍甦醒過來時,才萌發(fā)了這個虎口拔牙的想法,也是看清了毛莽和範(fàn)蛟的真實(shí)本性才斗膽作出這樣的決定。
這一槍,讓他在痛苦中清醒過來:自己選擇的主子範(fàn)蛟,說尊重一點(diǎn),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說實(shí)在點(diǎn),就是自身都難保的入水泥胎。與他爲(wèi)伍,就是自尋死路。
自己毛遂自薦般地投靠範(fàn)蛟,是想借助他這個平臺,結(jié)識上毛莽,尋找一個堅實(shí)的靠山。昨天積極的舉動,原以爲(wèi)能博得毛莽的欣賞,殊不知贏得卻是一顆子彈。血淋淋的事實(shí)告訴他:與範(fàn)蛟合作,絕對沒有出路,爲(wèi)毛莽賣命,絕對只有死路。
就在他山重水複的時候,毛莽給他指明瞭一條柳暗花明的出路:投奔白蟒山。
他抓住了毛莽急於求成的心態(tài),所以毫無顧慮地編出了一篇謊言,儘管謊言漏洞百出,但他相信矇騙此時渴求人馬的毛莽是沒有問題的。
他編出的謊言,是在他半生中編得最不成功的謊言,自己都說得心虛:以三人的家眷作爲(wèi)人質(zhì),逼近三人就範(fàn),讓他們對向天笑承認(rèn),襲擊向天笑是他們的自己的行爲(wèi)。他杜中懷就是毛莽派去負(fù)荊請罪的代表,按照毛莽的指意,當(dāng)著向天笑的面,處決三名罪魁禍?zhǔn)住N迦f兩銀票,是毛莽對向天笑的補(bǔ)償和慰問。
毛莽卻相信了,他也放下了心,肯定那五萬兩黃金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對這一點(diǎn),他是很有把握的。與他同行的人,沒有人清楚毛莽給了他五萬兩黃包的銀票,帶了三條槍和七名人投奔向天笑,這個見面禮也談不上是菲薄。
自己一去不復(fù)返,毛莽後悔也不可能挽回?fù)p失。拿他的妻子兒女開刀,是必然的事情,但對於他杜中懷來說,沒有半點(diǎn)損失。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衫。古人都很明白這個道理,何況是可畏的後生乎?他不完全茍同先哲們的言論,就是這句古語的前半部分,說得有些做作和虛僞。如果真誠地說出是:金錢如生命,妻子如衣衫。那就是一句亙古不滅的真言。
兄弟,只是在集會時能表露出短暫而又虛僞的豪情;妻子,也只能在牀第之間帶來片刻共享的歡愉。只有金錢給人帶來的幸福和快感是永恆的,是隨心所欲的。
假若今生再有這樣的機(jī)緣,他更會認(rèn)真地去把握,只要是能用一些所謂的朋友和妻子兒女,去換回更多的金銀,他會義無反顧地去爲(wèi)之而奮鬥。
世上哪有來得這麼爽快的財富?忍得一時之怨,贏得一生無憂,是何等無本獲利的好事。世間對這樣的壯舉憤慨得最很的人,就是一些有著這樣的想法卻沒有遇到這樣機(jī)會的人。他們對這些得太透徹,所以,渴望就最強(qiáng)烈。他們的憤怒是針對老天爺:爲(wèi)什麼總是花落他家?
杜中懷想到這些,感覺得手臂上的傷口也沒有原來那般的疼痛,心裡也暢快了許多。白蟒山寨能給他提供一個斂財納富的位置,自己可以留下來伺機(jī)再展宏圖。話不投機(jī),揣著五萬兩銀票消遙快樂去。
杜中懷沒有改變?nèi)グ昨秸南敕?,還有一點(diǎn),就是不願丟棄骨頭上沒有啃光的肉絲:六條漢子三條槍,兩名車伕兩架馬車。就是自己不願留在白蟒山寨,向天笑也不可能空手拍巴掌打發(fā)他走人。
就在杜中懷盤算著該向向天笑要多少銀兩的時候,馬車在一聲吆喝中停了下來。杜中懷用手敲了敲車廂的牆板,粗聲問道:“吃錯藥了,爲(wèi)什麼停了下來?”
“杜師爺,早就過了響午,剛好這裡有間飯館,吃了飯再趕路也有了精神?!避噥噶闷痖T簾說。
杜中懷擡頭望了一眼日頭,又掃視了一眼路邊的飯館,氣呼呼地說:“你們就是餓鬼轉(zhuǎn)世投胎的,你別以爲(wèi)我是帶你們出來下館子的。去看看有饅頭沒有?有幾個饅頭啃啃就行了。馬上就到了白蟒山寨,中不中午不午的,吃多了也是糟塌了糧食?!?
車伕口中嘰咕著,沒有挪動步子。
“馬匹趕了這麼長的路程,要走的又是山道,總不可能餓著肚子趕路吧?”另一位車伕湊過來說。
“你們就是憑馬車賺錢,馬吃與不吃關(guān)我什麼事情?!”
前面車廂裡的兩名士兵跳下了馬車,邊向飯館裡走邊向杜中懷叫道:“想吃饅頭你自己吃去,老子親眼看見範(fàn)幫主給你五兩銀子,說是路上的費(fèi)用。在叫花子碗中抓飯吃,你他孃的是人生的還是狗養(yǎng)的?!”
杜中懷懷著君子不與牛鬥力的博大胸懷,極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地走進(jìn)了飯館。剛要伸頭看看廚房內(nèi)的蔬菜,士兵卻拍著桌子搶先發(fā)了話:“將店裡好酒好菜給老子上上來?!?
杜中懷沒趣地退了回來,伸手在口袋中捏捏五兩銀子,一臉不悅地在桌旁坐了下來,沒好氣色地向車伕叫道:“叫店夥計上點(diǎn)馬料,撐死你的馬匹我就高興?!?
士兵們打著酒嗝爬上了馬車,飯館的老闆將手中的算盤拔得噼噼啪啪直響。老闆喜形於色,杜中懷怒形於色。
老闆感激的話語沒有出口,杜中懷的哭叫聲驚天動地。士兵車伕和老闆頓時目瞪口呆,不知發(fā)生了什麼事情,老闆一聲緊一聲地追問原委。
“你看是哪個遭刀殺的,將我的五兩銀子偷走了,我的天啦!我如何是好?。 ?
飯館老闆的臉馬上拉了下來,惡狠狠地說道:“我們這裡不是發(fā)放施飯的地方,想吃白食,你們也走錯了地方。放屁樣的話語在這裡就別說了,免得爺爺生氣?!?
“一定是那個喬裝的乞丐偷走了。不信,你問問這位兵爺?!?
“是有個乞丐上過馬車,我沒有看見他偷銀子?!?
“車廂不會偷銀子,他沒有偷,只有你在車廂裡?!?
“是乞丐偷的。”那個士兵說得很肯定。
“我不是那些黑狗子,管不了這些屁事。爽快地說一句,是不是沒有錢?”飯館老闆極不耐煩,聲音更響亮。
“車伕,將你們的錢把賬結(jié)了,回去我再給你們。”杜中懷在努力地開闢財源。
“我還等著車費(fèi)去買明天的糧食呢,真的有個一兩二兩的銀子,我早就會把的小玉包一晚上。”
“老闆你不要擔(dān)心,留下一輛馬車抵押著你總放得下心了吧?”杜中懷說出了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不待兩位車伕開口,飯館老闆咆哮起來:“我們又不是開車馬店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兩名醉熏熏的士兵半天沒有聽清事情的根源,扭著秧歌走下車廂,剛好聽見飯館老闆的這番話語,頓時來了精神。拍著**說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老子是八仙城警備團(tuán)的人!是六虎幫的人!”
“那算是你們的運(yùn)氣來了,既然是六虎幫和警備團(tuán)的人,加倍地付清了飯錢,也休想離開?!?
晴天霹靂樣的叫聲在飯館門口響起,十幾名持槍操刀的大漢從飯館裡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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