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什么叫“唱的很好”,壓根就不該怎么說!
好比一個人覺得自己長得丑,然后你夸人家長得漂亮不用去韓國了。這么說不僅沒起到寬慰作用,說不定那人還以為你在刻薄的譏諷他。
現(xiàn)在這位姑奶奶也是同樣的理,擺明了不滿意自己的功底,我他娘還嘴賤夸她唱得好,能善了才怪呢!
眼前這兩根蠟燭燒得好好的,噗的一下全滅了。明顯是很不好的預(yù)兆啊。
我看了看老李,他臉色沉了下去,一言不發(fā)的用火機(jī)去點。
蠟燭剛被點燃,閃了幾下,又莫名其妙的熄滅了。
雖然有怪風(fēng),但看起來不像是被風(fēng)吹滅的。跟在科學(xué)課上做二氧化碳熄滅蠟燭實驗差不多,火苗滅的極其突兀。
我感覺越來越不好,急忙解釋:“姑奶奶,你先別發(fā)脾氣。我真的覺得你唱的很好了,你要是自己不滿意……”
我話還沒說完,他大爺?shù)倪@股邪風(fēng)越刮越大。火灰都卷了起來,星星火火直往我臉上撲。
我不得不站起來往后退,嘴里賣力的說著:“你要不滿意,可以學(xué)呀……我這里有梅大師……”
這邪風(fēng)沒一點消停的跡象!
我一張口,風(fēng)就往我嘴里直灌,說一個字都非常困難。不僅這樣,眼睛也被風(fēng)吹得睜不開。
心里正慌呢,邪風(fēng)突然又增強(qiáng)了好多。差點沒把我掀翻。我沒有站穩(wěn),一屁股嘭的摔倒地上。
“瓜慫,你跳來跳去搞啥子玩意。”老李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伸手抓住我胳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想啊,這風(fēng)太大了。”
我痛得齜牙咧嘴,一邊揉屁股一邊抱怨。很奇怪,老李剛開口,這邪乎的強(qiáng)風(fēng)頓時消停下來,就像從沒出現(xiàn)過一樣。
“你腦殼子壞了,哪來的風(fēng)?”
“......”我瞪大眼睛看著老李。不會吧!剛才那么厲害的強(qiáng)風(fēng)差點把我吹天上去了,你們都沒感覺到?
老李皺著眉沒說話。倒是湊上來的老王,一臉古怪的說:“小張,你剛才被鬼上身了。在這里跳來跳去,就像個瘋子。”
“你大爺?shù)模灰獊y說話。”我嘴里罵咧了兩句,心里卻是拔涼拔涼的,娘咧,要不要這么邪乎?
再
看被風(fēng)吹散的火堆,明明燒得好好的,哪有火灰亂飛的樣子。剛才點了好幾次都熄滅的蠟燭,雖然燒得一跳一跳感覺要熄滅,可還在嗤嗤的燃燒著。
來的怪,去的也怪。我心里嘀咕。
老李沒太在意這事,叫我做好準(zhǔn)備,待會放曲子的時候不要出岔子。
我點了點頭,梅大師的唱段我早就下好了。
隨即,我抽出一張草紙墊在地上,老老實實的跪在上面。
哎!不跪不行啊,雖然我很不想承認(rèn),但這位姑奶奶是真盯上我了,關(guān)鍵是“她”還不是啥善茬。要真能送走,我給她磕頭都行。
“姑奶奶,你先稍安勿躁啊。你老人家要真想唱的更好,我這有個大師的唱段……”我一邊燒著紙,一邊小聲的訴說著。
有些心驚膽戰(zhàn),生怕鬼奶奶又發(fā)飆。可這話必須得說,要是沒有說明來意,咋知道這法子成不成?
“我這有梅蘭芳梅大師的唱段,要不你先聽聽,說不定有用。”
我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就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目的已經(jīng)說了,就看“她”是啥反應(yīng)。
四周的安靜的可怕。
連平時的野貓叫,樹葉的沙沙聲,都好像全靜止了。老李和老王也在燒紙沒吭聲,我?guī)缀跄苈牭轿倚厍焕镄奶摹芭榕槁暋薄?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沒有風(fēng)刮起來。蠟燭也燒得好好的。
我心里一喜。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答應(yīng)了?
急忙把手機(jī)掏了出來,我也沒問老李這時候能不能放。直接點開了梅蘭芳的《貴妃醉酒》。
手機(jī)響了起來,音質(zhì)很完美,唱腔也很贊。
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機(jī)放在地上,讓它自己響。
這個時候不用多說啥,鬼奶奶滿不滿意應(yīng)該都會有回應(yīng)。可能是蠟燭,也可能是火堆,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
要是一切順利,那么送走這位主也就成功一大半了。
我還沒高興上幾分鐘,耳朵邊又開始有點癢。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涼颼颼的。
很快我又聽到了那幽幽戚戚的唱曲聲。
我的心直接揪緊了起來,心想是不是鬼奶奶又生氣了。仔細(xì)聽了一會兒,我發(fā)現(xiàn)她唱的和我手機(jī)里放的一樣。手機(jī)里梅大師唱一句,我就聽到一句回音……她似乎跟著唱。
這法子可行!我興奮的朝老李和老王看去。
這兩貨還在一個勁的燒紙,壓根就沒看我。看來他們又沒聽見她的聲音。
這下我也不去管耳邊的聲音,心里跟三伏天吃了根冰棍似地暢快。等她唱的自己滿意,應(yīng)該就會走了吧。
可她要是一直學(xué)不會咋辦?一想到這問題,我急忙豎起耳朵仔細(xì)聽。接下來是這位姑奶奶唱的最不利索的一段。
“玉石橋,斜倚把欄桿靠~~~斜倚把欄桿靠~~~這景色撩人欲醉,不覺來到百花亭~~~不覺來到百花亭~~~”
我聽得心中止不住的狂喜,雖然我不太懂戲曲。可鬼奶奶唱的很好聽,很有味道,感覺比之前老王公鴨嗓錄的音好了不少。
這下應(yīng)該沒問題了。
“瓜慫,你傻兮兮的笑個啥么?”老李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我身旁,狐疑的看著我。
“回去說。”我止不住的偷樂,擠眉弄眼的示意老李。
現(xiàn)在鬼奶奶就在旁邊,可不能得意忘形。不過今晚老李啥事都沒做,就燒了點紙錢。幾乎全是靠我談妥的。想到這,我心里更加高興。
不過接下來該咋辦?
在這等著她唱到滿意為止,這可不現(xiàn)實。如果她唱個一晚上,我還睡不睡覺啦。
而且我這手機(jī)也架不住。智能手機(jī)好用是好用,但他娘咧耗電太快,不像我之前的老諾機(jī)。充一次電放一晚上準(zhǔn)沒問題。
我想了想,問老王說:“你收音機(jī)呢。可以裝儲存卡的那種。”
上次那個被老李砸壞了,不知道他手里還有沒有。沒成想他說前兩天又買了一個,就擱值班室,說著就往里走去拿他的新寶貝。
看著老王的背影我一直無奈,該說他什么好。
他大爺?shù)模褪且驗榘胍孤爲(wèi)蚯疟荒峭嬉鈨豪p上了,一般人最起碼不敢在場里聽了吧。不是有句話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倒好,還前兩天買了個,還放在值班室里。估計這兩天值班,他又沒少聽老戲。
一點都不長記性,活該被老李罵。
“瓜慫,剛才你跟中了邪似地。是不是那啥了?”老李拍了拍我肩膀,沒說那三個字,而是用手遮住了眼睛。是鬼遮眼的意思。
“恩。談好了。”我指了指地上的手機(j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