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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猶豫

事實證明,愛情的力量的確很大,先不管那是不是真正的愛情。月考成績下來,丁甫和代盼盼都進步了,名次上升了十幾名。他們特別開心,知道成績後立刻擁抱在一起,同學們也替他們開心,大家公然在教室裡慶祝起來。與其說他們進步是因爲愛情,倒不如說是因爲戰勝Z帥的決心。他們太想證明給Z帥看,早戀是不會耽誤學習的。

崔小詩說:“這下可好了,成績擺在這裡,你們再秀恩愛,Z帥也不好意思說你們了。”

丁甫把江淇摟過來,高興地說:“多虧了我的淇妹妹。”

“還有陳默啊。”代盼盼補充說。

陳默說:“我們只是幫幫小忙,關鍵還是靠你們自己的努力。”

“都是自家人,不用謙虛,我們的功勞還是很大的。”江淇劃開手中的扇子。

謝梓琳說:“江淇你再用扇子耍帥老孃就打死你。”

“難怪陳默不給你告白,就是因爲你太潑。”江淇毫不忌諱地說。

周圍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就是,淑女一點。”

謝梓琳趕緊逃離是非之地,回到座位看書,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崔小詩對陳默說:“你看丁甫和代盼盼都證明早戀無害了,你是不是也該採取行動了啊?我們當觀衆的都著急了。”

“就是啊,趕緊收了那個潑婦。”代盼盼說。

陳默像謝梓琳一樣慌忙逃竄,走之前說:“你們別亂說。”

陳默和謝梓琳離開後,其他同學繼續鼓掌和吶喊,故意等著Z帥來看。任博和王雪琪卻很收斂,只是微笑著看大家吵鬧,並沒有親自參與到慶祝活動。他們的成績退步了,以前還好解釋,現在Z帥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如果他們太猖獗,Z帥一定會加以指責,甚至公開他們的戀情。

Z帥在辦公室,看到成績單後他很高興,班上同學大都有進步,江淇和陳默也更拔尖了,這對一個班主任來說是最值得慶賀的事。然而,當他看到丁甫和代盼盼的成績,他吃了一驚,他不知道是該爲學生的進步開心,還是該爲丁甫和代盼盼的愛情成果惱怒。接著,他又看到了任博和王雪琪的成績,突然得到點安慰。

Z帥來到教室,在後門聽見裡面的歡呼聲,知道同學們都在慶祝丁甫和代盼盼的勝利。這可如何是好?他再也沒有理由指責丁甫和代盼盼了,更嚴重的是,班上其他低調的情侶可能也會變得猖狂起來,甚至還會促成新的早戀。唯一的辦法是拿任博和王雪琪開刀,但他覺得那不厚道。

Z帥走進教室,故意咳嗽兩聲,平時他這樣做,同學們一定會立刻安靜下來。然而這一次,再多咳嗽都沒有效果了,一來是因爲教室太吵,後面的同學聽不見他的聲音;二來是同學們想氣氣他,所以聽見了也假裝沒聽見。大家繼續慶祝,就當現在是課間休息,一點也不在意講臺上的他。

Z帥知道同學們是故意的,但丁甫和代盼盼這次確實考得好,他也不好意思指責同學們,只好在講臺上站了三分鐘。三分鐘後,同學們還是吵吵鬧鬧,他終於發起脾氣,“安靜點,現在是讀報時間。”同學們這才停止慶祝,各自回到座位。他們知道Z帥白站了三分鐘,心情都十分舒暢,自以爲取得了勝利。

Z帥等大家坐好後,又開始每次月考之後例行的演講。他說:“這次月考,總體上我們班考得不錯,進步的人很多,優生人數也更多了。特別要表揚江淇和陳默,他們衝進了年級前三十,超過了基地班將近一半的人,確實很不錯,希望下次再加把勁,再給2班長長臉。”大家開始鼓掌,向江淇和陳默投去祝賀的目光。謝梓琳不僅鼓掌,還用右腳踢陳默的椅子。

Z帥繼續說:“大家要向江淇和陳默學習,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不要浪費時間去做不重要的事。”說到這裡,他還特意看了丁甫和代盼盼。同學們都聽出Z帥的話中話,但沒有人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代盼盼當時就想起身反駁,在丁甫的示意下才忍住了。任博和王雪琪一直低著頭,一心祈求Z帥不要公開他們的地下情

Z帥的演講結束了,至始至終沒有提任博和王雪琪,連丁甫和代盼盼的事都沒有明著說。任博和王雪琪鬆了一口氣,等Z帥走後,他們便來到小樹林裡。王雪琪抓住任博的手說:“剛纔那十幾分鍾是我經歷過最痛苦的。”

任博狂點頭,“可不是,真怕他點我們名。”

“好奇怪啊,我們明明退步了,他還知道我們早戀,怎麼不罵我們?”

“誰知道呢?”任博拉著王雪琪走到長椅處,坐下說:“我現在覺得Z帥還挺好的。”

王雪琪跟著坐下,“就是啊,經過這件事,我都不怎麼討厭他了。”

“你說他以後會不會說出來?”

“應該不會吧,照他的性格,現在不說以後也不會說了。”

“我想也是,頂多私下找我們談話,只有不公開給同學們就行。”

“陳默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現在班上女生都還不知道我們的事。”

任博甩甩王雪琪的手,“我們的保密工作也做的不錯喲。”

“你還敢說不錯,都被班主任發現了。”王雪琪白眼道。

“那是意外,誰知道他就住在那裡啊,一年多都沒被發現。”

“算了,已經發現了。Z帥給了我們一次機會,下次我們得考好點。”

“嗯,不然都不好意思見他了。”

“走,回去學習吧。”

Z帥是過來人,知道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有些萌動的心思,也知道早戀的學生害怕被老師發現,所以他一般不會公開說誰和誰早戀,更不會公開批評早戀的學生。當他看到任博和王雪琪一副低頭認錯的狀態,他便放了他們一馬。但是,像丁甫和代盼盼這樣膽大的情侶,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說起來,陳默和謝梓琳也算情侶了吧,只是他們沒有確認關係,沒有丁甫和代盼盼那樣親密無間。在丁甫和代盼盼戰勝Z帥後,陳默本想加入支持早戀的陣營,他覺得實踐已經證明,早戀非但無害,而且有益於學習。然而,看到任博和王雪琪的成績後,他猶豫了,他知道他們在早戀,而他們的成績下降了。

一連幾天,陳默一直糾結要不要給謝梓琳告白。他希望像丁甫和代盼盼那樣,和謝梓琳在一起,兩人還能一起提高成績;他又怕像這一次的任博和王雪琪一樣,在一起後成績會下降,不管是不是因爲早戀,反正成績是下降了,而一旦成績下降就給了Z帥批評早戀的理由。成績起起伏伏本是常有的事,任博和王雪琪也曾一起進步過,但陳默偏偏要這樣想,他總是想太多。

陳默偶爾爲此事上課走神,謝梓琳和丘離都覺得他最近有點奇怪,平時的學霸上課居然不專心了。這一天,陳默又被老師抽起來回答問題,但他連老師講到哪裡都不知道。下課後,謝梓琳問他:“陳大傻,你最近怎麼了?”

陳默好想告訴謝梓琳,“都是因爲你啊。”但他不能說,是不敢說,他只得敷衍:“沒事,就是沒睡好。”

“瞎說,一天精神不振我還信,這幾天都這樣是怎麼回事?”丘離說。

“都說了沒事,放心吧,過兩天就好了。”

“小默子,到你季姐這裡來一下。”教室後面傳來季曉晴的聲音。

陳默立刻起身,走到季曉晴身邊,“季姐,有何吩咐?”

“去,幫季姐打瓶水。”季曉晴笑嘻嘻地把水杯遞給陳默。

陳默做出白眼,“我就知道是使喚我。”

“不然呢?叫你一聲小默子,不就是爲了使喚你嘛。”

“虧你還是季姐呢。”陳默故意把“姐”字說的很大聲,說完便去打水。

陳默打水回來,將水杯遞給季曉晴,卻不看她一眼,“拿去。”

季曉晴接下水杯,將一張小紙條放在陳默手心,“辛苦了小默子,小費拿好。”

陳默有點吃驚,不知道季曉晴在玩什麼遊戲,只見季曉晴依舊笑嘻嘻的,還向他眨眼。他拿著紙條回去,心想季曉晴偷偷給他,他自然也要偷偷地看,便把紙條揣進褲兜,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

丘離笑著說:“果然又被叫去當苦力了。”

謝梓琳一臉醋意,“仗著你叫她一聲姐,就愛使喚你,我都……”

“你都怎麼啦?”餘倩說。

“我都不好意思使喚。”

丘離又說:“多管閒事,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人家想讓誰使喚就讓誰使喚。”她也拿出水杯遞給陳默,“同桌,我也想喝水。”

謝梓琳不甘示弱,也把杯子遞出去,“我也要。”

陳默早被丘離壓榨慣了,謝梓琳又和他關係親密,他自然一臉微笑毫無怨言,有怨言也會保留,在他心裡,男生幫助女生也是應該的。他又拿上兩個杯子,走到飲水器那裡打水。陳默經常幫人打水,有時一個課間會去三四次,這是全班同學都知道的事。前排的同學看見陳默,照舊取笑他:“陳小默不生產水,是水的搬運工。”

另一個課間,陳默到教室外面,偷偷看季曉晴的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中午吃了飯在教室等我,我有事問你。陳默自然不知道季曉晴要問他什麼事,但他知道,他的季姐從來不會搞這種惡作劇,既然約他就肯定有正事。

陳默吃過午飯回到教室,季曉晴不在,女生吃飯總要慢一點,他便回到座位看書。張雪峰和董陽也回來了,他們坐了一會兒就要回寢室,還叫陳默一起走,陳默因爲和季曉晴有約,便讓他們先回去。又過了十分鐘,季曉晴一個人回來了,平時她都和崔小詩一起的。

季曉晴來到陳默身邊,坐在謝梓琳的位置上。全班同學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中午會把教室留給這兩個人。

陳默先問:“找我什麼事?搞這麼神秘。”

“你這幾天怎麼了?上課總走神。”季曉晴開門見山。

陳默聽季曉晴這樣問,不覺有點感動,“你約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嗯,你跟季姐說實話,出什麼事了?季姐挺擔心的。”

雖然陳默和謝梓琳互相喜歡著,但對陳默來說,有些事就是不能和謝梓琳說,只能和季曉晴說。心上人和知心朋友,這個時候就要區別對待了。陳默一直當季曉晴是紅顏知己,季曉晴也從未讓陳默失望過。

陳默敲敲謝梓琳的桌子,“就爲了她。”

季曉晴捂著嘴笑了,“謝梓琳?你們吵架了?我還真沒看出來。”

“沒有吵架,我和她挺好的。”

“那是因爲什麼?”季曉晴認真地問。

“我現在很糾結,我不知道要不要給她告白。本來丁甫和代盼盼又給了我勇氣,但……”陳默想到季曉晴還不知道任博和王雪琪的地下情,便說:“但我又怕在一起後真的會影響學習。”

“何必糾結呢?喜歡她就告訴她,不要想太多。”

“但我真的很怕會耽誤學習,我不想讓我爸媽失望。”

“以前和蔣紅怡在一起怎麼不怕?”

“當時還小,越長大擔心的就越多。”

季曉晴低下頭,想了想說:“你是不是已經錯過一次了?你本該早就和謝梓琳在一起的。”

“你怎麼知道?”陳默很吃驚。

“蔣老師要走的那次,你都在教室裡抱住她了,告白的話也說了一半。後來,爲什麼沒說?”

“都怪蔣老師那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怕畢業了會和她分開,然後就退縮了,我真是個膽小鬼。”

“那你現在還怕畢業和她分開嗎?”

“不怕了,早就不怕了,還是最老土的那句,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嘛。”

季曉晴拍拍陳默的肩膀,“你既然明白,就不要糾結了。去告訴她吧,別讓她再等了。至於學習嘛,我相信你不會只顧著談戀愛的。”

“真的嗎?”

“我只問你一句,假如沒有告白,以後你會後悔嗎?”

“肯定會!”陳默點頭。

“那就行了。你聽過陳翔的《告白》嗎?裡面有句歌詞是:不要等明年這時候,嘆息愛情曾經來過。去吧。”

經過季曉晴鼓勵後,陳默又燃起了久違的勇氣。他和季曉晴告別,回到寢室,一句話不說就躺到牀上,戴上耳機,單曲循環陳翔的《告白》。“愛在夏天倒數計時地問我,我要瞞著你多久。我在那一次下雨就應該說,不要等明年這時候,嘆息愛情曾經來過。”他就這樣聽著歌,一直沒睡。

下午兩點,午休時間結束,陳默反倒精神振奮。他早早來到教室,只等謝梓琳出現,經過一個午休的心理鬥爭,他想好了,他要給謝梓琳告白。然而,謝梓琳來得很晚,幾乎是踩著上課鈴聲進教室的,陳默只好等到下課再說。

陳默沒有心思聽講,一心只盼著快點下課,這樣他就能給謝梓琳告白了。鈴聲終於響起,老師一走,陳默便想回頭約謝梓琳,誰知,謝梓琳和餘倩一起走了。他沒有叫住謝梓琳,心想:“反正已經決定告白了,再等一等也無妨。”他便安心地坐著。

這個時候,門口出現一個人,陳默對那人再熟悉不過了,是他的好哥們任傑。陳默坐在第一排,任傑一眼就看到他。任傑很激動,直接走進來拉出陳默,還說:“快跟我來,唐校長來了。”陳默一驚,“真的假的?”說著他和任傑走了,又把告白的事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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