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快,轉眼就是半年。
每到星期五,或者是月末,老莫和莫休就去郵局寄錢,或者是打電話。
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就又一無分文,又是起早貪黑地遛街竄巷,吆喝著,忙碌著。
至于莫休他們爺倆給誰個寄錢,又為什么寄錢,徐源不過問。
這不是人家的私事嘛,多打聽反而不美。
誰沒有一個隱私,誰個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
莫休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孩子,收購站里的人都認識他。
常和他開玩笑、聊天,愛聽莫休講一個故事,說一個典故。
有一天,李站長說:“小子,你們怎么不收購多一些送來,從其他人手里收過來,分分類,再來這里買。我們給你優惠。一來你們多掙幾個,二來我們也省事。”
莫休說:“可以,我們有地兒。”
回家一說,徐源高興地不得了。
他興奮地說:“我們要發大財了,就是把拾荒人的書報什么的收回來,挺容易的。我們半年來,認識的也不少,就這么做吧。”
于是,他們各自聯系收破爛的人。
大家是熟人,又可以少跑路,還可以多掙一些,何樂不為,都是十分地樂意的。莫休和徐源他們又請了李站長他們,門道摸得倍兒清。
生意紅火,人就忙不開。為了方便,莫休做了一個表格,什么東西什么價,收了多少,做了精細的賬簿。
莫休和徐源還是出去收,只是更有時間專研他們的古玩學問了。
一天晚上,徐源帶了莫休進入到他的臥室。
打開床板。地面平整,看不出什么,只是徐源把他桌子上的按鈕一擰,床下面一塊巨石移開了,露出一個僅容一個人進去的洞。
徐源讓莫休先下,把上面的床收拾好,自己也下來。
進入里面,莫休驚呆啦,竟然是一個儲存室,里面都是一些古董,什么玉器、銅器、瓷器等,滿眼的珠光寶氣,仿佛到了神話世界。
莫休有一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久沒有醒過神來。
徐源說:“小子,知道什么是寶貝了吧。
這是我舅舅以前留下的玩意,以及他做站長時撿的漏。
他有一套什剎海的房子,一直住在那里。這里給了我父母,讓我父母保管。
解放后,他們就沒有怎么來往過。
前倆年,我父親去世的時候,就把這個告訴我。
現在,我把這個告訴你,你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
國家形勢正往好的方向發展,以后會用到著。”
莫休說:“你憑什么信任我?”
徐源說:“小子,我可以告訴你,因為你們父子的為人。我在郵局有朋友,那是我的同學。
一次喝酒,他對我說:‘你家的房客是好人啊!’
我說:‘你怎么知道?’
他說:‘我的老家在長春,我小學老師是宋清校長。一次,他們寄錢,我在場,看到了宋清的名字、地址。
我知道宋校長的老婆有病,所以很是驚奇。’
后來,我同學打電話和他的老鄉聊天,說起宋校長的情況。
才知道你們和宋校長無親無故,而且還拉扯一個叫唐朝的苦哈哈的小孩。
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同學有心無力,幫不了宋校長,一份心就留在心里。
說起來這些,他很是感動。”
莫休說:“那是我們應該做的,我爸說:‘我們可以要飯、可以偷、可以搶,就是不能夠沒有人情味。’
知恩圖報,乃是做人的本分不是。”
徐源說:“你爸說的沒錯,人活著沒了人情味,不知道報恩,活著也沒有了什么意思。從現在起,這里就給你啦。”
莫休和徐源在里面,一邊整理,徐源一邊講解。
手把手地教莫休,要求也嚴格。
莫休的技藝也是突飛猛進。
什么鑒別真偽,如何作假,如何裝裱等等,徐源沒有不教的。
這個時候,徐源也不隱瞞盜墓的事兒了,事無巨細,說解的詳細。
但是他不說他自己盜墓的事兒,一個字兒也不提。
莫休也是大開眼界,竊喜不已,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從這個時候,莫休才算是真的入了徐源的法眼,徐源正式認莫休這個徒弟了,他才決定把自己知道的悉數交給莫休。
他重視人的品格,看中的就是莫休的一個善良的心。
時間過得快,一眨巴眼,到了年底,莫休一盤點,他們的收入超過三萬多。
徐源也不敢相信,他們父子好像在夢里。
一高興,徐源趁著酒興說:“阿霄,我帶你去宣武門、琉璃廠等地方看看,那也是一個摟錢的地兒,阿霄也該見識一下‘鬼市’了。
你不是想知道盜墓的事兒嗎?你就自己去看吧!”
莫休驚喜,有徐源領進門,他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這些日子,他也沒有少和盜墓的人打交道,比如說收一些坑里的貨。
不過還只是接觸到了皮毛,無法深入了解。
今兒個,徐源這么說,也就是說,徐源已經完全接受了他。
話說“鬼市”又叫夜市,多是從后半夜開始,天亮才收攤子。
拿老百姓的話說,就是“三更半夜撂地攤子”的集市。
說起“鬼市”,不得不說大清朝,當時國家衰敗,很多達官貴人家道中落,便會偷偷地拿了家中的古玩到集市上去賣。
畢竟他們嫌棄丟人的,有失身份不是。
凌晨三、四點鐘,打著燈籠交易,無論是買主,還是買主,都是看不到臉。看起來,像是鬼一樣,故而得名。
“鬼市”里的物件有很多東西是來歷不明的,有的是盜墓來的,有的是偷來的,途徑不怎么地道。
所以人經常會撿漏,誰個不知道鬼市出好貨。
莫休看重的,關鍵不在于撿漏,二十也有可能查到盜墓賊混血兒團伙的線索。
反過來說,撿漏也不容易,其實吧,在古玩市場掏物件,特別考校人的眼力。
說起來打眼的人多了去啦,你就是多高明的鑒別師父,也是經常打眼。
比如說吧,乾隆皇帝就把《富春山居圖》的贗品當成了真跡,成為古玩界的笑話。若是說起打眼的人來之多,怕是排隊長度可以繞赤道一圈了。
一些舊貨在宣武公園開始交易,整個的一條街都是舊貨,包括了舊報紙,舊家具,日用百貨等。
古玩的攤兒就混雜其間,古玩的攤兒就混雜其間,什么都有,比如一些來不明的物件,像是盜墓而來的玩意就充斥其間。攤主翹首以待,也不多說話。
夜幕下,悄無聲息,人來人往,像極了鬼蜮。
每到集市,人總是擁擠不動,這里就像是鬼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