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被段若謙牽著下了馬車。段若謙給了秦洛一個眼神,秦洛立馬虛弱地靠在了段若謙的懷裡,還一直不斷地咳嗽,很明顯扮演的是一個生嬌體弱的“林妹妹”。
段若謙看著秦洛的目光溫柔而充滿關懷,他輕輕地拍了拍秦洛的後背,然後用一種很是書生的語氣對秦洛說道:“曉曉,你沒事吧?”
是的,你沒有看錯,爲了掩人耳目,秦洛又一次把名字改了回來,就叫黃曉曉。
而段若謙爲了配合秦洛,方便扮演她的親哥哥,所以也將名字給改了。原本段若謙是想說改成黃大虎的,簡直既霸氣又洋氣,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
結果秦洛一瞪眼,說就你僞裝出來的那柔弱書生的模樣,還黃大虎呢,黃大貓都不如,你可千萬別侮辱我家小飛,我家小飛看上去可比你威猛多了。
沒辦法,既然秦洛這麼說的話,段若謙只得妥協。他正在想要不就把他的名字拆開來用的時候,秦洛將段若謙之前翻看的書籍拿了起來,順手翻了翻,就看到了一首詩。
“東城漸覺風光好,轂皺池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爲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秦洛的眉頭一挑,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似乎是一首詩,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玉樓春》?那是什麼朝代的?怎麼這個時代還能看的到?
秦洛的腦袋裡寫滿了問號,段若謙疑惑地推了推她,問道:“你怎麼了?看到什麼了?”
秦洛連忙回過頭來,低頭翻了翻書的封面,發現上面寫的竟然是“雜史”……秦洛被驚的滿頭黑線,無奈地收回思緒。
她將那首詩指給段若謙看:“你看這首詩,你覺得寫的如何?”
段若謙點了點頭,道:“很好。有情有景,景中含情,顧盼相生,交相呼應自成樂趣。但是這首詩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秦洛白了他一眼,然後道:“你看這句詩,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是不是特別有韻味?最好玩的是,你的名字也可以從這裡面來啊,我叫黃曉曉,你就叫黃寒寒啊,怎麼樣?夠不夠有詩意?”
段若謙囧,“那爲什麼你不叫黃寒寒?”
秦洛聳了聳肩,道:“這不讓我已經先註冊了麼?”
“註冊?”段若謙有些聽不懂。
“哦,就是被我先佔用了的意思。”秦洛連忙解釋,“當然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可以叫黃綠綠,或者黃楊楊?還是黃煙煙?”
“停停停,”段若謙連忙打斷她,他覺得如果再不阻止她的話,這孩子估計都要樂瘋了,“爲什麼不可以叫黃輕寒?”
清寒?這名字好,一看就不是什麼有錢人!秦洛點了點頭,“好吧,那我要叫你黃哥哥?還是輕哥哥?還是寒哥哥?”
段若謙翻了個白眼,這孩子今天有些抽風了,“要不你就叫我情哥哥吧。”
這下輪到秦洛翻白眼了,讓我叫你情哥哥?做夢去吧!秦洛連忙正經臉,看向段若謙:“哥,我肚子餓了,我們什麼時候下車?”
段若謙收回自己的思緒,充當一個柔弱的護花兄長,心情有些複雜。
想他堂堂花絕宮的一宮之主,結果爲了調查案件,竟然還得這麼委曲求全,武功內力什麼的全部都要掩藏起來,然後去僞裝成一個不會武功而又愛多愁善感的文弱書生,當真是考驗他的演技啊!等這件事情完了,他必須讓花絕宮的暗衛們去將這個故事傳播出去,想他段若謙,爲了早日贏得美人心,爲了早日替百姓們取得安寧,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
而秦洛的演技顯然也沒有叫他失望,她微微地咳了幾聲,將林黛玉那種病如西子弱三分的風騷完全給演繹了出來,活脫脫一個文藝女憤青的僞白蓮花形象。
“哥,我沒有事,你不用管我,你去看看莫兄他們吧。”秦洛的聲音很小,不仔細聽幾乎都要聽不到。
段若謙好笑地看了一眼秦洛,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嗯,我扶你一起過去看看。”
正說著,那邊龍墨和龍豔豔已經下車了。
他們兩個人扮演的是一對夫妻,龍墨改名叫莫少歡,而龍豔豔改名叫嚴晗晗。當時段若謙告訴她這個名字的時候,秦洛忍不住腦袋上落滿了黑線,尼瑪,還叫什麼嚴晗晗,直接叫嚴寒不就得了,還叫什麼嚴晗晗,真是噁心。像龍墨一樣取個正常的名字會死麼?
一陣微風吹過,秦洛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這時羅綺也下來走到了秦洛的面前,一邊替她把了把脈,一邊滿臉嚴肅地開口:“公子,小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外頭日頭又大,祁洛建議立刻進客棧讓祁洛爲小姐醫治。”
得,不必說了,這位一定是扮演的是她們黃家的私人大夫了,看人家取名多簡單,直接把名字反了過來,不過祁洛麼?不知道爲什麼感覺羅綺是有些故意的呢,把名字改成自己的洛字。
段若謙的眉頭立刻一皺,看了看秦洛又看了看迎面走過來的龍墨,裝作很糾結的樣子。龍墨這次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很大氣的商人,跟黃輕寒是至交,他的性格設定就是什麼都不當一回事,特別的瀟灑無束,同時又特別的愛玩就是了。而嚴晗晗則正好相反,她的角色設定就是愛斤斤計較,沒辦法,商人的老婆也是商人,無奸不商嘛。總沒有一直樂善好施的商人,所以有這樣的一個內人給龍墨當掩護,龍墨要辦些什麼事的話也會好做很多。
“啊,輕寒兄,曉曉身體不好,你就不要讓她跟著你一起等我們了嘛。快快,進去客棧,包幾間最好的房間,讓曉曉治病去!”龍墨很豪爽地揮了揮手。
段若謙裝出一臉羞愧的模樣,對著龍墨回了個禮,“是輕寒疏忽了,輕寒這就送曉曉回房間,還有勞莫兄點餐了。”
龍墨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把賬都記在我名字下面啊,別跟兄弟客氣!”
結果剛剛得瑟沒有多久的龍墨就被龍豔豔給拽了回去,在他旁邊咬牙切齒地低吼:“憑什麼記我們賬上啊?你都不算算,這一路下來他們花掉了我們多少銀子?啊?她是你老婆啊你就想養她?”
龍豔豔這副模樣完全都不用裝,完全是本色出演,讓旁邊的路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一個怎麼睚眥必較的老闆娘。
龍墨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呵斥了她一句:“你說什麼呢?胡說八道!”
然後就甩開龍豔豔的手,興沖沖地跟在段若謙他們的身後走進了客棧去。
就這短短的一次亮相,讓周圍很多愛看熱鬧的人都下意識地將每個人的身份地位以及性格特徵給畫上了等號。
總算到了房間,秦洛跟段若謙表面上好歹是兄妹,根本就不會住同一間房間,而羅綺藉口以就近照顧她的理由成功地取得了這半間房間的使用權。秦洛坐在房間裡狂灌水,剛纔一陣又一陣的咳嗽讓她的嘴巴乾的不得了。喝完了才記得要問春淺的下落。
羅綺幫秦洛把牀鋪和行李都收拾好,然後道:“放心吧,她一個人一個房間。”
“啊?”她的待遇竟然比她還要好麼?
“嗯,她的身份是龍豔豔府裡的丫鬟,所以房間挨著她們那邊的房間。”
秦洛頓時覺得很是驚奇,因爲她們現在的身份完全被打亂了,很有一種角色扮演的感覺。“那龍墨和龍豔豔……他們晚上不會住一個房間吧?”雖然說是兄妹,但是畢竟男女有別什麼的。
羅綺突然眨了眨眼睛,笑了:“這個應該輪不到你去擔心吧。”
秦洛愣了愣,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撓了撓後腦勺,下意識地問:“你笑什麼?”
羅綺搖了搖頭,笑道:“我在笑,你還真的是夠單純。”
“啊?”秦洛有些傻眼,貌似這個詞並不是褒義詞吧?
羅綺卻不說話了,只是原本拘束的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嗯,是誇你的意思。”
誇我?秦洛特別想要告訴她,她還真的沒有聽出來。
羅綺把東西都整理好,然後走過來拿了個瓶子遞給秦洛:“這裡面有兩粒藥,吃了之後可以維持兩個時辰的體弱現象,你的脈搏會變得特別虛弱,一般人都發現不了異常。”
秦洛的眉頭突然一跳:“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羅綺只是笑:“你覺得呢?”
秦洛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
正說著話呢,門就被人敲響了,秦洛下意識地想要問問題,結果被羅綺給制止住了,於是只好閉上嘴裝啞巴。
“哪位?”羅綺代替秦洛回答。
“是我。”段若謙低柔的聲音傳來,秦洛一個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沒辦法啊,現在這個聲音真的是怎麼聽怎麼娘啊,段若謙到底是怎麼想的,哈哈哈哈。配上段若謙那種經過改動的略顯陰柔的臉,真的特別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