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段時光已經不被人提及,秦洛每次想要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在她昏迷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索性都集體對著她齜牙然後咧嘴笑也不答話。
一來二去,秦洛也就不去問了。因爲不管是誰,就連那些對自己一向言聽計從的暗衛們都開始對自己裝傻,秦洛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想要從他們身上獲取有用的消息簡直就是白費功夫。
事實上,當秦洛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好像沉睡了幾十年那麼久,等她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就開始恍惚。似乎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只是一場夢,她甚至開始害怕,如果那些刻骨銘心的事情和難以捨棄的人們都只是一場華夢的話,她該要如何去審視她自身的定義。
不過好在她沒有恍惚多久,推門進來打掃房間的丫鬟第一個發現了秦洛的甦醒,手中的水盆直接摔到地上,跟著響起的就是丫鬟的尖叫聲。“啊,來人啊!秦姑娘醒過來了!”
秦洛皺著眉頭歪了歪腦袋,覺得這個丫鬟的聲波攻勢實在是有點厲害,甚至讓她覺得耳邊到現在還有回聲。
沒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人是莫司文。
秦洛看著那已經被打理乾淨顯得有些小帥的成熟的臉,一時愣住了。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對方是誰,於是正要開口問他爲什麼這麼緊張的時候,段若謙從莫司文的身後走了出來。
秦洛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下一刻淚水就流了下來,動作如此迅猛,甚至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段若謙卻是心疼的不得了,直接上前把人抱進了自己的懷裡。莫司文識趣地後退一步,用著略帶哽咽的聲音感嘆道:“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啊。”
秦洛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從段若謙的懷裡探頭去看他,被段若謙發現了,然後吃醋的某人就直接霸道地把人繼續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秦洛:……
看看而已嘛,這位少俠爲什麼這麼小氣。
秦洛撇了撇嘴,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她當初真的以爲自己死定了,還因爲可能再也見不到段若謙和自己的哥哥了而覺得心臟都攪過來疼。
羅綺這時端著一碗藥進來,看向秦洛的眼神……嗯,怎麼說,居然有些慈愛?
秦洛莫名地打了個冷顫,這種感覺真的是太詭異了,擡頭看向段若謙,可是段若謙卻只知道狠狠地抱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秦洛無奈了,只好自己開口打破沉默:“我的名字是叫秦洛吧?”身份沒有變吧?我還是我吧?不怪秦洛會問出這麼沒有根據的話來,因爲她身上發生的怪事真的是太多了,完全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段若謙被秦洛的一句話問的哭笑不得,鬆開她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不是秦洛還會是誰,是我的夫人嗎?”
秦洛的臉紅了一下,心說這個身份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過嘛,還是要等我哥同意。
秦洛這時候才覺得不對勁,看向段若謙,問道:“我哥不知道我受傷的事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平靜,還把自己留給段若謙照看。
秦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當初以爲她救不過來的時候他幾乎要一劍殺了段若謙,還揚言要血洗花絕宮。但是現在這些事都過去了,秦洛已經醒來,秦陽也從莫司文的口中得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自然也就不再追究段若謙的不是。
這些日子以來,段若謙對秦洛的用心他也不是沒有看在眼裡。而且就連原來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前花絕宮宮主莫司文,都承認了秦洛的存在,而小洛既然能夠爲了救段若謙的師父而甘願送死,那麼她對段若謙的用心也不必多做贅訴。秦陽這下徹底看開,只要秦洛願意,那便按照她想要的方式活吧,他能做的只有祝福。
只是邪教沒有剷除,江湖尚且動盪不安,拜陽教雖然是魔教,卻不想江湖上的制衡被打破,所以現在卻是公然站到了白道的陣營裡打算跟他們共進退。
前日龍墨和秦陽以及書世嘉等人已經動身趕往呼延國邊境,一路邊走邊探,企圖將邪教內部一網打盡。
只留下了已無生命之虞只等清醒過來的秦洛,段若謙,尚未解清餘毒的莫司文以及留下來照看兩個病人的羅綺。
段若謙試著挑了點重點跟秦洛交代了一下衆人的去向,但是關於那些天發生的事,段若謙卻一個字都沒有提。
秦洛一邊喝下羅綺遞給自己的藥,一邊掰著碗問:“那我的身體現在已經沒事了吧?”
段若謙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殘毒被暫時壓回體內,身體也大致恢復正常,但是這個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們一直在等你醒來,然後我們再一起去找神醫裴恆昌幫你解毒。”
秦洛聞言手差點沒有拿穩就把藥碗給摔了,搞了半天原來並不是什麼事情都給解決了啊,自己的身體怎麼還是這麼破。
羅綺也笑了,能夠看見那張臉上出現那麼多豐富多彩的表情,確實讓人打從心底裡覺得高興。
秦洛又探過頭去看莫司文,好奇地問:“前輩你的身體沒事了吧?對了,那天我們是怎麼被救的,還有方靜芙呢?她現在在哪裡?”
提起方靜芙在場的其他三個人的臉色都不敢看,段若謙冷笑了一聲,把秦洛的藥碗放到一邊,然後再試圖把她壓回被窩裡。“惡人終有惡報,方靜芙應該得到了她該得到的懲罰,以後都不會來糾纏我們了。你剛剛醒來,身子還虛弱,所以別說那麼多話,好好休息。”
得到了該得到的懲罰,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懲罰?秦洛急的抓心撓肝,真的是特別想知道,看到段若謙又要給自己蓋上被子,頓時叛逆地把雙手都伸了出來,一臉嚴肅地說自己睡不著。
莫司文倒是笑了,拍了拍段若謙的肩膀道:“罷了,丫頭既然覺得睡不著就別逼她啦,而且我看她憋了一肚子的問題要問,不問清楚的話她也不會安心休息。”
前輩不愧是前輩,秦洛睜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段若謙,然後道:“對對對,前輩說的對,你還是快點把事情都告訴我吧。”
羅綺失笑,“這個時候還叫什麼前輩。”
秦洛後知後覺的擡起頭來,發現羅綺和莫司文的臉上都有一種促狹的笑,秦洛的臉一紅,倒是不吭聲了。
“算了,還是不逼她了,等到什麼時候想改口了再改口吧。”莫司文還是不忍心看秦洛爲難。
羅綺道:“既然如此,師尊我們便離開吧,把空間留給宮主和夫人,他們兩個這麼久沒有說話一定有很多話說。”
莫司文點頭,“正好,你再幫我看看我那個毒,到底是怎麼回事。丫頭你好好休息,別聊太久,啊。”
羅綺答應了一聲,就跟在莫司文的身後出門了。
剩下秦洛和段若謙在房間裡……嗯,氣氛好像有些不尋常。
秦洛剛想開口,但是瞄到段若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頓時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剛纔……你師父是什麼意思啊。”
段若謙笑,戲謔地看著秦洛:“師父什麼意思,你不懂?”
語氣裡滿是調笑,惹的秦洛擡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段若謙見秦洛也沒有半分睏意,乾脆自己也脫了鞋子爬上牀,把人抱進懷裡,這才滿足地嘆了口氣。“太好了,抱進懷裡終於是熱的了。”
秦洛翻了個白眼,段若謙又道:“你哥哥同意了。”
秦洛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段若謙又把她緊了緊,道:“都是洛兒表現的太好了,現在師父也很喜歡你,所以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秦洛:……
一醒來就跟我談這個,你是真的有這麼急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