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贏面露難色,“是啊,你爹是將軍,你也立了軍功,恐怕只有官家女子才能配得上進將軍府的大門,雖然我爹現在出去辦事應酬都常帶著我,但我認識的女子中,官家的并不多,何況我年紀也并不大,讓我做媒,誰肯信我?不得把我攆出來?”
司徒寒弓起手骨做出欲敲其腦門之勢,“你這會兒怎么變得榆木疙瘩了?自己的力量不足,不會借力嗎?做生意的人不是最懂得借別人之力嗎?”司徒寒白眼兒連翻連翻的。
行贏瞬間恍然大悟。
“我們家可不是非官家女子不娶,只要我大哥喜歡,出身于官家商家還是農家都無所謂。”咱又不指望通過聯姻鞏固權力,兵權在手,若再加勢,皇帝老兒非得把我們將軍府鏟除了不可!
“如此?明白了!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連政治中沒有社會地位的商家女子都可以?行贏心里如同打了興奮劑,他可知道有個好女子已衷情司徒大公子好久了,為了他,如今仍待字閨中。
這還差不多!“夠義氣!敬你一杯茶!干了!”
碰茶也干?又不是喝酒。行贏學他翻了個白眼兒,喝得一杯見底,還好茶杯不大,不然不得喝撐死了!
若有人知道人前風度翩翩的兩位佳公子如今對翻白眼兒,定要眼珠子掉上一地。
行府清風院。
一名臉形秀麗端莊的少女,坐在窗前,濃密的黑發松松地披在肩上,她側著身體,眼睛注視著窗外。耳朵上穿了小孔,但卻因為無心裝扮而空空如也。她凝視許久才收回目光,落向桌面。
“胭脂塵冷鎖朱樓。明月遙空憂。秋也蕭索,春也蕭索,誰憐香骨瘦。
紙鳶承載千古愁。鱗鴻久默休。寐亦思量,醒亦思量,何失紅豆蔻。”
行慧嫻玉指執紙,輕聲念著自己所抄的《相思詞》,這是那人的弟弟所創新詞,六歲孩童竟有如此才華,那他這個哥哥,定然也不差,何況他還是一名將軍,令多少女子心神往之。只可惜行家再如何巨富,也仍是一地位低下的商家,她也只是一名地位低下的商家之女,門不當戶不對,如何能配得上他將軍府?就算請媒人從中作媒,恐怕也只能遭人恥笑、恥笑行府自不量力。
自從三年前他出征前那驚鴻一瞥,她便傾心相思,再也忘不掉。十六歲本就該談婚訂親,如今她十八卻還依然獨自閨中,明知即使默默等待,即使他出征歸來,她此生也是無望,可她還是堅持著,固守著。除了聰慧的異母弟弟行贏,無人可知她這不能見人的一廂之情、最純的初戀。
“姐姐!”
行慧嫻聽到聲音,忙放下手中紙,又忙去卷桌上的畫卷。
“行了,別藏了,我又不是沒見過。”行贏走進內室,當初若不是無意中撞落她手中的畫卷,看到了上面她親筆所畫的人物肖像,他也不會知道這個溫柔嫻雅的姐姐竟早已心中有了人。他為她保守著秘密,還為她打探他的各種消息回來報與她聽,看她為那人一會兒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后來得了他弟弟聞名京城的《相思詞》便愛屋及烏、如獲至寶,吟誦得滾瓜爛熟。
看她那為相思之人愈加消瘦的身體,那詞中的“香骨瘦”可不是說的就是她么!中了情毒的人真是可憐,可如今他終于能為她帶回好消息了。“姐姐,嫁給你的心上人,終于有望了!”
“什么?”行慧嫻還沒有反應過來。
“司徒小公子,喏,就是這《相思詞》的主人,今日找到弟弟,讓弟弟幫他物色嫂嫂!”
行慧嫻垂目,“是么,那你可要為他尋一位好點的官家女子。”
行贏把頭伸到她胸前仰臉望她,“姐姐不想趁此機會為自己爭取爭取?”
行慧嫻輕聲道:“官家公子從不將商家女子放在眼中,我即使想爭取,也是爭取不來的,何苦去自取其辱。”
“姐姐真是這樣想?”
“不這樣想,還能怎樣想?”
“既如此,那我就去跟司徒小公子說,商家女子不愿嫁入將軍府!”說完轉身佯走。
行慧嫻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弟弟剛才說什么?”
“啊?沒說什么啊?”
“不是,你剛才,你剛才最后一句說的是什么?”
“哈哈哈,姐姐別急,弟弟跟你詳說。今日司徒小公子請我幫他物色一位溫柔善良的好嫂嫂,還說不論地位出身,只要人好就行。”
行慧嫻激動得語無倫次:“竟不論,不論出身么?我們商界之家……”
“官家商家農家一概不論!”
行慧嫻一下子抓住了行贏的手,“那,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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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詞》及后面出現的《向日葵》等詩詞皆二少原創,不污眾小主兒的眼哈!但二少寫詩主求意境、次求押韻,勿以平仄要求二少哈!二少鞠躬,多謝小主兒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