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時光(下)
晚飯結(jié)束,已入黃昏,此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天將黑未黑,天地昏黃,萬物朦朧。
陽村,家家戶戶都點(diǎn)起了燈火。
咱村南,小溪邊。
篝火照亮了天空,那巨大的火堆旁,一羣人或坐或立,三三兩兩說著話敘著舊,不是傳來歡笑聲。
幾個六七歲的孩子,穿著新衣,在周圍人的叫好聲中來到中間,扎穩(wěn)馬步打起拳來,拳法有些生硬不連貫,但卻博得衆(zhòng)人不斷喝彩鼓掌,鼓勵著他們打完。
一套凌亂的拳法打完,幾個孩子開開心心的下了場。
幾個略大一些的孩子翻著跟頭進(jìn)了場中,同樣是打了一套拳,接著兩兩相互練手,更是引來一陣叫好聲。
丁皓對這些不感興趣,他望著高興的衆(zhòng)人,見衆(zhòng)人的目光都匯聚在場中打拳的孩童身上,他偷偷的溜了。
沿著小溪來回踱步,丁皓沒有走遠(yuǎn),怕村長等人尋不到自己著急,找個地方坐下,望著眼前一片漆黑的夜,藉著天空的月光與星光,隱約能看見遠(yuǎn)方的山,是那般的寂靜。
身後不是傳來叫好聲與歡笑聲,丁皓雙手扶頜,陷入了沉思,他想師尊趙瀟然了,想青林山上的神霄派了,想家了。
“丁大哥,原來你在這兒,怪不得我沒看到你!”
小丫頭的聲音將丁皓從沉思中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丁皓回頭,小丫頭正眉帶笑意的望著他,手中拿著兩隻紙船。
“不是說疊荷燈嗎?怎麼疊了兩隻紙船?”
丁皓不解的看著小丫頭,不疊荷燈也就罷了,疊紙船怎麼疊了兩隻。
“這只是我的,這只是送你的。”
小丫頭將一隻紙船遞給丁皓,搖了搖自己手中剩下的紙船,笑著說道。
沒有繼續(xù)問爲(wèi)什麼不是荷燈而是紙船這樣的問題,丁皓接過紙船,起身與小丫頭並立。
只聞從溪流的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與說話聲,不一會兒,伴隨著流水,一隻只被點(diǎn)亮的小船映入二人眼簾,沿著小溪駛向遠(yuǎn)方。
小丫頭從腰間拿出一個火摺子吹燃,點(diǎn)亮了手中的小船,將火摺子遞給丁皓將他手中的小船也點(diǎn)亮,招呼著丁皓與她一起將小船放入小溪。
紙船剛接觸水面,天空忽然多了些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綠光,這些綠光穿梭在稻田裡,來往於樹林間,沿著小溪,照著小船。
一點(diǎn)綠光落在小丫頭手上,是一隻飛累了的螢火蟲,安靜的躺著,不斷的閃著綠光。
丁皓與小丫頭坐在小溪邊,看著夜色中零星的綠光,微風(fēng)中,幾縷青絲在搖擺。不多時,兩人的四周都是綠光,它們歡快的在空中飛舞,享受著歡樂的時光,點(diǎn)綴著寂靜的夜色,散發(fā)著引路的明亮。
“丁大哥,能說說村外的世界嗎?”
小丫頭望著眼前美麗迷人的夜色,開口詢問,透露著嚮往,渴望。
“我也才從師門中出來,村外的世界我與你一樣,知曉的不多。”
丁皓如實(shí)的回答小丫頭,他沒有去看小丫頭,熒光下的小丫頭看起來很美,他怕想起小師妹。
“這樣啊!”
小丫頭感嘆,有些失望,有些落寞。
“不過我會去看一看的,到時候就知道了。”
丁皓肯定的說道,還有人在遠(yuǎn)方等著他呢,怎麼能在陽村耗費(fèi)太多時日。
“真好。那你回來可要與我講講那外面的世界。”
小丫頭又看到了希望,有些激動,有些開心。
“既然嚮往,那你爲(wèi)何不自己去看一看,走一走呢!”
丁皓不是不願給小丫頭講訴外面的世界,只是不知道自己出去後還能不能回來,還會不會回來。
“可以嗎?”
小丫頭沒有說誰,但丁皓知道她問的是誰,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的回答。
“自是可以的。你想去,我跟村長說,帶你一起去。”
小丫頭沒有說話,在螢火蟲的熒光下使勁的點(diǎn)點(diǎn)頭,開心,高興,激動。
“忘了問,小丫頭芳名怎麼叫啊,先前好像聽墨陽喊你芳兒”
丁皓看著開心的小丫頭,剛想開口喊小丫頭的名字,纔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呢,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我姓曹,單名一個芳字,快滿十五了。比我大的都叫我芳兒,小的都叫我芳姐。聽阿爹說,這名還是逸宸叔叔起的呢!”
小丫頭開心的介紹著自己,將手中的螢火蟲拿到眼前頗有興趣的看著。
螢火中,篝火旁,歡聲笑語。
丁皓也跟曹芳說了些自己在青林山上的事,除了小時候跟著一羣大點(diǎn)的師兄們調(diào)皮搗蛋,自拜入趙瀟然門下便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修行,煉體。
夜深,漫天的螢火漸漸散去,只餘下那些不知疲累的螢火依舊在夜色中飛舞,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點(diǎn)綴著夜色。
篝火也漸漸暗了,衆(zhòng)人紛紛散去,結(jié)束了今日的忙碌,即將進(jìn)入夢鄉(xiāng)。
曹芳跟丁皓打了聲招呼也朝自家大人走去,跟他說著明天見。
“走吧,都散了。”
村長依舊杵著柺杖,一臉精神不濟(jì)的樣子,頗爲(wèi)疲憊的喚著丁皓。
“來了。”
丁皓應(yīng)著起身,跟在村長身後,兩人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中。
......
荷誕過後,丁皓每日都混跡在陽村中,早上到這家坐坐,下午到那家坐坐,跟村中的衆(zhòng)人聊著村子的事,聊聊村子的過去,聊聊村子的今後。
一連幾日,村中的衆(zhòng)人也漸漸沒有了之前的客氣。走在路上遇到彼此微笑著打招呼,甚至有喚丁皓幫忙的,丁皓也是非常乾脆開心的答應(yīng),與大家相處的還算愉快。似乎,他已經(jīng)融入了陽村的生活。
只有村長知道,丁皓快要離去了,他本來也不屬於這裡。
期間,丁墨陽偷偷的溜回了陽村,找到丁皓,讓丁皓與他一起去林中獵獸。
丁皓搖搖頭,沒有答應(yīng),還與丁墨陽又打了一架,結(jié)果自然是又被丁墨陽單方面的揍了一頓。
不論是從速度上還是力量上,丁皓就算煉體練到了普通人的巔峰,也無法與進(jìn)入煉氣中階的丁墨陽相比。
丁皓給了丁墨陽一些療傷恢復(fù)的丹藥,然後又後悔的讓他還回來,奈何卻追不上,只得恨恨的咬牙一跺腳,祝他被山中的野獸好生招待一番。
丁墨陽接過丁皓的丹藥,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反而伸手摸著丁皓的頭,眼神中老懷安慰,一副應(yīng)當(dāng)?shù)难凵瘢u會被丁皓追著要回丹藥。
還回去,開什麼玩笑。
不光說這丹藥一般人沒有,尋常仙門的弟子也不見得有幾粒。更何況這是作爲(wèi)兄弟的給他這個做兄長的見面禮,一番心意,怎麼能駁了這份心意,寒了兄弟的情義。
一路逃離,丁墨陽心中一路感慨,像極了一個關(guān)愛弟弟的兄長,壓根沒想起他給丁皓的見面禮是何其不一般,揍得丁皓差點(diǎn)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