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磕了,今日還要出門,你們快些把東西準備好吧。”趙卿寧俯視著她們,自然是將秋星還有寒月的想法看在了眼里。
秋星跟寒月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姑娘了,想法自然是比另外幾個小丫頭多得多,但是在趙卿寧這里,還是嫩的很。
秋星與寒月帶著朝露跟紫然又戰戰兢兢的去給趙卿寧打了一次水,這一次終于是從房中天井里新打的井水,干干凈凈的,燒開了晾涼,做成溫水,點上茉莉花露,才送到趙卿寧手里。
“從今以后,都捏清了你們的身份,不要讓我一個做主子的時刻來提醒你們。”
趙卿寧用熱帕子凈了臉,放下帕子,開始涂抹香膏,幾個侍女戰戰兢兢的看著她的動作,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一直到她的動作結束,那幾個侍女才算是松了口氣,但緊接著趙卿寧說的話,卻是將她們生生的打進了地獄,再無翻身的機會。
“好了,這里也用不上你們了,自己去劉嬤嬤那里領罰吧,一人二十杖,若是誰敢偷偷放水,再加二十。”
沒有理會秋星寒月她們當場癱軟到地上的表情,趙卿寧起身到妝臺前坐下,喚錦兒:
“愣著做什么,還不快來幫我梳頭!”趙卿寧讓錦兒幫自己綰了個雙髻,用一副珍珠綴著的淺粉色絹花裝點,穿了身粉色繡滿裙桃花的半臂齊胸襦裙,搭著條松柏綠色的白印花披帛,端莊而不失嬌俏。
從房間里出來,趙卿寧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自己曾住了十六年的小院,在自己入宮之后,多少年間,也只有在夢縈回繞的時候,才能夠回到這里。
與錦兒一前一后的出了小院,穿過花園,往正門的方向走,趙卿寧恰好遇到了——
“寧兒,這是要出門嗎?”
趙卿寧扯出一抹笑容,彎著唇角,看著眼前的人:“姐姐,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有著血濃于水,更是仇似海深的庶姐——趙卿芷。
趙卿寧垂眸掩住眼中一閃而過的濃濃殺意,抬起頭,笑著上前挽起了趙卿芷的手,說:
“姐姐這一身的打扮可真美,若是不說,姐姐這樣可真像是嫡出的大小姐呢!”
趙卿寧一句話將“嫡出”兩字咬得極重,趙卿芷的臉在瞬間變了一下,隨即又做出了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笑著對趙卿寧說:
“妹妹就是愛開我玩笑,這京城里誰不知妹妹才是爹爹的心頭肉呢!”
趙卿寧看著她這般的模樣不由有些嘲諷,但她仍是面帶微笑,拉著趙卿芷的手上下打量著:
“瞧著姐姐頭上的珠花有些舊了,”趙卿寧轉頭對錦兒說,“錦兒,回頭把我房里那支鑲東珠的簪子給姐姐送過去。”
“妹妹,這怎么好……”趙卿芷想要婉拒,卻被趙卿寧攔住:“咱們趙家的女兒,這一舉一動里可都代表著咱們趙家的氣度,”趙卿寧笑得親切,卻在若有若無間渾然自在的一股高貴的氣度,便是皇家的公主,也不見得能比之一毫。
“再說了,咱們這不是也是為了爹爹長臉嗎,姐姐若是這般的不在意,那豈不是,連爹爹都不放在心上了?”
趙卿寧
的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趙卿芷連回口的余地都沒有,看著一身俏麗裝扮的趙卿寧,再回看自己一身的華綢貴緞,趙卿芷覺得自己有些笑不出來。
“那就多謝妹妹的好意了。”趙卿芷雖是庶女,但這么多年在趙家,趙遠給她的待遇從來都是趙卿寧別無二致,但即使是如此,她仍舊是比趙卿寧低了一等,在明面上雖是光鮮,但暗里卻是受盡了排擠,因為趙卿寧的娘是趙遠八抬大轎抬回來的正妻,而她的姨娘卻只是個從側門小轎抬進來的妾氏。
趙卿芷前世時對她處處謙讓,從來都只當她是自己的親姊妹,但如今看來……
趙卿寧看著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負責,扯了扯嘴角:“我正要帶著錦兒去逛廟會,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興趣同行?”
“呵呵,妹妹玩得開心就好,我還有副繡片沒有繡完,就不陪妹妹了。”
趙卿芷笑了笑,逃似的從趙卿寧身邊走開了。
趙卿寧看著趙卿芷離開的背影,眼中濃濃的殺意駭人。
“小姐,咱們走吧,馬車已經在門外候著了。”趙卿寧聞聲轉頭,扯出了一抹淺笑,轉身繼續向大門的方向走出。
陽光正好,映照著她身后長長的影子,那迤邐而搖曳的身影,恰好與那藏身于瘦小身軀中的滄桑的靈魂重合。
從趙家出來上了馬車,趙卿寧一路上聽著錦兒的嘰嘰喳喳,一手撐著車窗,向著車外打量,前世的景象早已物是人非,如今能夠再看到逸央國京城的景象,明明是在眼前的景象,卻怎么都有種恍然如夢境般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