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生不過幾日的孩子本就格外嬌弱,更何況還是個不足月的孩子。
僅有兩個巴掌大的孩子裹著被子被趙卿寧託在懷裡,不斷大哭掙扎著而臉上的一道血痕也格外顯眼。
“趙卿寧,你還有沒有人性!!!”
看著那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傷口還不斷往外冒著血珠,趙卿芷整個人都緊貼在了鐵欄上,死死的盯著趙卿寧懷裡的孩子,眼眶通紅,瞠目欲裂。
趙卿寧面無表情的看著趙卿芷,任憑那孩子在她懷裡掙扎。
“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孩子是無辜的啊!你放開他,你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趙卿芷貼在籠子上,不斷的哀求著,哭嚎著,希望趙卿芷能夠放開她的孩子。
看著她這般歇斯底里的模樣,趙卿寧心中雖有不忍,但當年自己承受的痛苦又會比她輕鬆幾分?
“我讓你做什麼都可以?”
趙卿寧聽著趙卿芷的話,沉吟了一會兒,看著趙卿芷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一鬆,在襁褓中的孩子一下子掉了下去。
“啊啊啊——”
趙卿寧大笑出聲,而趙卿芷歇斯底里的慘叫卻是幾乎震碎了整個天牢。
“趙卿寧,你不是人!!”
那孩子在將要落地的瞬間被從暗處突然衝出來的暗衛一把接住託在了懷裡,而慘叫出聲的趙卿芷在經歷著一瞬大起大落之後,更是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趙卿芷的哭聲跟孩子的哭聲交疊在一起,聲音刺耳又連綿不斷,讓人格外的煩躁。
趙卿寧站在原地看了趙卿芷好一會兒,見她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最後的一點耐性也被她耗得乾淨:
“讓她閉嘴。”
趙卿寧不耐的對身邊負責行刑的刑官說。
天牢裡折磨人的方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接到趙卿寧的吩咐,兩個刑官對視了一眼,直接從地上尋了塊髒的看不出顏色的破布,團了團塞進了趙卿芷的嘴裡。
看著兩人的舉動,趙卿寧微皺了下眉頭,略不滿的說:
“你們何不直接將她的舌頭切了,不是更省事些?”趙卿寧看著兩個刑官解釋一怔的樣子,也沒有再埋怨什麼,“先這樣吧,反正效果也差不多。”
“嗚嗚……嗚嗚嗚嗚……”
趙卿芷被用破布堵住了嘴巴,一股惡臭的味道頂的她臉色發青,想吐卻又堵在喉嚨口,被破布頂著吐不出來。
“姐姐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趙卿寧看著她臉色鐵青的樣子,扯了扯嘴角,笑著問道,“姐姐若是再無事可說,這孩子,我可就帶走了。”
趙卿寧說著,又要從暗衛手裡將孩子抱過去。看著趙卿寧的動作,趙卿芷登時瞪大了眼睛,衝著鐵籠就撞了過去,卻沒想到趙卿寧抱著孩子的走到她面前,隔著籠子只有一步的距離。
“姐姐至今還沒見過這孩子的模樣吧?”趙卿寧託著孩子站
在趙卿芷面前,笑著對她說,“難怪人家都說兒子隨孃親,你看著孩子,長得多像姐姐?”
趙卿寧輕輕用手指挑逗著已經哭成淚人聲音嚶嚶的像小貓一樣的孩子,擡頭對趙卿芷笑道:
“也不知他的模樣,長大了會不會像他父親呢?”趙卿寧抱著孩子,給他換了個位置,讓他的臉直直的對著趙卿芷,“姐姐你瞧,他的眼睛跟姐姐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趙卿寧,你把孩子給我,把孩子給我,好嗎?”
趙卿芷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大概也是明白了趙卿寧絕不會輕易的將孩子還給她,看著孩子愈加虛弱的樣子,趙卿芷心痛如刀絞,但卻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我將這孩子給姐姐,而姐姐又能給我什麼呢?”
趙卿寧將孩子重新抱回到孩子,讓他趴在自己身上,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上下打量著趙卿芷,似乎是要從她身上發掘出點有用的東西。
“不如……姐姐就把手給我吧?”
上下打量了趙卿芷一番,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看著她握在鐵欄上的兩隻手,趙卿寧笑著說道。
“你什麼意思?”
趙卿芷顯示愣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趙卿寧的話,她通紅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趙卿寧,顯然是對她的話表示不信服。
“姐姐信不信我都好,若是姐姐捨得下這個孩子,那妹妹不會對姐姐動手。”
趙卿寧話說的誠懇,臉上卻全然是另一番的表情。趙卿芷深深的看著她,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點了一下頭,還沒等她再有其他反應,兩個刑官又直接衝進了鐵籠,拉著趙卿芷的兩條胳膊就將她拖了出來。
兩個人的動作一氣呵成,而趙卿芷卻像是掉了線的木偶一般,任由他們擺佈著,全然沒有反應,好像死了一般。
兩個刑官將趙卿芷拖到了隔壁的刑房,趙卿寧不假人手的抱著那個孩子跟了過去,看著他們對趙卿芷的動作。
“不要用快刀。”看著那兩個刑官將趙卿芷的四肢固定,抽出了兩把磨得鋥亮的砍刀,趙卿寧安撫似的拍了拍懷中的孩子,對她們說道,“本宮瞧著那兩把掛在牆上的刀就不錯,用它們吧。”
趙卿寧指的那兩把掛在牆上的刀已經生了鐵鏽,刀刃也是鈍得不行,兩個刑官看了趙卿寧一眼,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鈍刀斬肉,莫說是活生生的人,便是一塊死肉都要切上半天。
兩個刑官拿著鈍刀,上下打量了一番,舉刀一個使力,狠狠的就向著趙卿芷的兩條胳膊砍了過去。
“唔啊————!!!!”
只聽哐哐兩聲,隨著趙卿芷透過破布從喉嚨裡溢出的慘叫,趙卿芷站在不遠處抱著孩子,看著面前血肉橫飛的場景。
趙卿芷的臉上徹底沒了人色,但她的兩條胳膊卻還沒有完全脫離,破開血肉,骨頭雖然碎了,但還沒有全斷,碎骨頭嵌在底下還沒有切斷的皮肉上,好
似是一顆顆牙齒一樣。
兩個刑官拿著鈍刀,像是在切排骨一樣哐哐哐的拼命在趙卿芷的手臂上剁,一直到切的刀口血肉模糊甚至都有肉糜散落在臺子上,才總算將她的兩隻手完全切下來。
“已經死了嗎?”
看也沒看被裝到托盤上的兩隻血肉模糊的手,趙卿寧看了躺在刑臺上的趙卿芷一眼,問兩個刑官道。
“回娘娘的話,還沒有。”
其中一個刑官伸手探了探趙卿芷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是有的。
“將她擡回去,交給周太醫,只要人還活著,用什麼方法都行。”
趙卿寧說完,又將目光投向了刑臺上的趙卿芷,失去了兩隻手臂,本就瘦削的趙卿芷更是霎時又縮了一圈,趙卿寧深深望了她一眼,又擡手輕輕拍了拍懷裡那個已經虛弱的不成樣子的孩子,轉身將他交給一邊的暗衛,自顧轉身離開了天牢。
在從天牢底走到地面的時候,趙卿寧每走一步,腦中都會回想起前世時她活著的最後一年的景象。
那一年裴奕晟得了疫癥,太醫說非親子血脈之血不可解,而那時候裴奕晟已經殺光了他身邊所有的親人,唯一剩下的血脈,也就只有趙卿寧所生的小皇子。
那還是個不足一歲的孩子,是雲蒼滅國後,趙卿寧被裴奕晟接回逸央的第二年生下的,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取。
眼見著裴奕晟的性命危在旦夕,趙卿寧別無他法,終於在那一天晚上,那孩子睡熟之後,讓人拿來了浸透了的油紙,一層層覆在了那孩子熟睡的臉上。
浸透的油紙是做傘面的工具,滴水不漏,更別說是空氣。
一層、兩層、三層……一張張油紙落在了那孩子的臉上,從剛開始還能看著他平穩的呼吸,到後來因爲缺氧而不斷急促,趙卿寧一把按住了他想要掙扎的手臂,又將一張張油紙附了上去,整整十三層油紙,感受著手下他原本繃緊的身體一下子失了力道,趙卿寧的心裡咯噔一聲,一下子癱軟到了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哆哆嗦嗦的爬起來,顫抖著手從桌案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瓷碗還有刀子,扯開了他身上的衣裳,順著胸膛刀起刀落,將他的胸口剖開,將他還帶著溫度的心臟從胸口掏了出來。
而就當她做完這一切,將那顆體溫還沒有褪去的心臟碰到太醫面前時,一直陪在裴奕晟身邊的趙卿芷的話,卻是徹底的將她打入了冷宮:
“妹妹還真是個傻子,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能當真,皇上已經服藥睡下了,你這些骯髒玩意兒還是趁早收起來吧。”趙卿芷冷笑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也不知是不是皇上的血脈,妹妹能這麼狠心,只怕是不知從哪裡搞回來的野種吧?”
趙卿芷的一字一句深深的紮在她的心上,捧著那一顆還帶著體溫的心臟,趙卿寧只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涼,那時她的孩子,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因爲她的輕信,而搭進了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