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雁，你背叛主上！！！”

那幾個被卸了胳膊的黑衣人掙扎著長大了嘴巴從喉嚨里唔嚕唔嚕的控訴著素芝，而跪在地上任兩個侍衛提著胳膊的素芝卻仍是仰頭大笑著，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我不是裴雪雁，我不是她啊！”

素芝哭嚎著，歇斯底里的大吼著一把睜開了兩個押著她的侍衛，抬手用自己剛留長的指甲狠狠的摳在自己臉上，時至今日，她依然記得那天周杰元的蟬翼刀刺穿她皮膚的瞬間，若沒有那個沖動的舉動，或許現在的情況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在素芝將指甲摳進耳邊的皮膚的一瞬，她的腦海中驀然出現了裴雪雁臨死時的慘狀，滿地的鮮血，滿身的鮮血，放眼望去全是猙獰的血紅。

想到此處，素芝突然抬起頭，越過趙卿寧直直的望著橫尸在地上的蘇大人，尖叫了一聲將自己的臉上一邊挖出了四道血痕，一邊摳挖著，還一邊大叫道：

“我不是裴雪雁，我不是長公主啊！！！”

她的臉被摳挖的不成樣子，而她卻像是絲毫覺不到痛覺一般的，想要將她臉上的皮膚撕扯下來，想要證明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

素芝的臉讓趙卿寧有些作嘔，看著她手上不停的動作趙卿寧冷笑了一聲，用帕子掩著口鼻，看向那幾個趴在地上已經四肢脫臼的黑衣人：

“也真是可憐，竟是連個公主真假都認不出來。”

趙卿寧說完，也不管那幾個黑衣人震驚的表情，轉身看著已經脫了染滿了血的外袍站在自己面前的云黎，微微笑對他說：

“皇上可要下令？”

“將這些人都押送天牢，把這里處理干凈。”云黎抬手將趙卿寧拉近懷里，對她說，“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處理吧，這血腥味太濃，我帶你先走。”

看著趙卿寧全然一副置身度外的樣子，云黎微微笑笑，將她攬進懷里，帶她離開了宴會廳。

“這里以后就封起來吧，血腥味太重。”

與趙卿寧一起離開了宴會廳上了轎輦，云黎對趙卿寧說道。

“這宮里哪個地方的血腥氣不重，皇上若真是這么事事都放在心上，那這里可真是容不下人住了。”趙卿寧本在出神，聽著云黎的話微微笑笑，抬頭看著他說道，“讓人再重新修繕一番就好，只可惜了這好好的擺設。”

趙卿寧臉上帶著淺笑，靠在云黎身邊，顯然是的并沒有將這些人事放在心上，而在云黎看不到的瞬間，趙卿寧的眼中卻是難以掩飾其中的沉郁。

“皇上，殺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感覺？”

轎輦向著寧梓軒的方向駛去，趙卿寧靠在云黎的肩頭，恍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抬頭看著云黎問他說。

“刀起刀落。”云黎低頭看了趙卿寧一眼，想也不想的說，看著她的眼睛，云黎沉吟了一下，緩緩的抬起手，讓她的臉靠近自己懷里，“你不想做的事，都有

我來做。”

這并不是云黎第一次與趙卿寧說起這句話，但這句話還是讓趙卿寧覺得心里暖暖的，看著他深邃的眸子，心中不禁有些觸動。

“這件事基本就算結束了吧，將這些人交給逸央那邊，咱們多少也能輕松點了，不是嗎？”

想著今日發生的事，趙卿寧故作輕松的笑笑，對云黎說。

“嗯，”云黎點點頭，回給趙卿寧一個笑容，對她說，“這件事就先這么過去，之后的事，之后再說。”

看著云黎臉上的表情，趙卿寧雖然還有話想說但還是選擇了沉默，沒有再開口。

逸央使臣的事情收場有些太過輕易，讓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而趙卿寧卻始終覺得這件事請絕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果然不出三日，被關押在獄中的逸央使臣盡數暴斃而亡，其中也包括了面容盡毀的素芝，而活下來的，就只有被趙卿寧要求留下的孫兆學。

“罪臣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寧妃娘娘何故要救一個叛國之人？”

孫兆學一心求死，在被人帶到趙卿寧面前時也已經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聽看管他的人說，他已經絕食幾日了。

“孫大人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趙卿寧托著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難道孫大人對長公主殿下的心意，就只有這點嗎？”

裴雪雁死的冤枉，趙卿寧雖然對她并沒什么好感，但若是不能好好利用她的死，恐怕只會惹禍上身，而這個孫兆學，恰好就是個能夠消災的人。

“罪臣不懂娘娘話中的意思。”

聽到趙卿寧提起裴雪雁，孫兆學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不少，攥緊了拳頭聲音里帶著些顫抖。

“若是現在放你會逸央，你覺得你的罪名會是什么？”沒有理會孫兆學的話，趙卿寧低頭看著自己指甲上的丹蔻，毫不在意的說道，“叛國，還是謀反？”

“這些罪名于罪臣已經沒有意義了。”

趙卿寧每說一句，他躬著的脊梁就會佝僂一點，但他還是強梗著一口氣，攥緊了拳頭壓低了嗓子啞聲說道。

“的確是對你沒有意義，只是你想過長公主殿下嗎？”趙卿寧看著他的反應，一句話戳中要害，“長公主殿下如何與裴奕晟勾結，如何出使，這些事情，你難道就能說自己一概不知情嗎？”

趙卿寧的質問咄咄緊逼，而孫兆學卻是啞口無言，對這次所謂的“出訪”他并非是一無所知，但是因為是裴雪雁的選擇，孫兆學也是義無反顧的跟了上來。

“本宮知道，你心里是在意長公主殿下，但是你這一份心意，便是你死了，恐怕也傳達不到長公主殿下身邊吧？”趙卿寧看他低著頭一副一心求死的樣子冷笑一聲對他說道，“莫不是到了現在，孫大人還以為只要自己死了，就能到地下去與長公主殿下見面了嗎？”

趙卿寧看著他一副一心求死的樣子，冷笑了一聲，

對她說道：

“若是孫大人真的一心求死，當初知道長公主殿下離世何不就直接陪她去了，如今到了這般田地再對著本宮擺出這么一副模樣來，又算是什么？”

“罪臣……”

趙卿寧的話像是利刃鋼針直直的戳在孫兆學的脊梁骨，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點什么，但是很顯然趙卿寧根本就不想留給他這個機會：

“孫大人現在說什么有用嗎？”趙卿寧正身坐起看著他冷笑出聲，“若是孫大人一心求死，何不一頭撞死在天牢里一了百了，也省得你這樣的人茍活于世饒了長公主殿下死后的安寧！”

趙卿寧的話一出口，孫兆學的臉上霎時慘白，沒了半分人色，一直僵硬了許久，他才說：

“敢問娘娘，如今臣還能為公主殿下做什么？”

孫兆學的臉上一片慘白，但一雙眼睛里卻再沒有那求死的眼神，他抬頭看著趙卿寧，臉上看不清喜悲。

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趙卿寧滿意的彎了下唇角，在他目光緊緊的注視之下，她緩緩的開口，說道。

看著孫兆學臉上驟然變色的神情，趙卿寧臉上雖沒有什么變化，但眼中隱隱的雀躍卻是根本無法掩飾。

在與孫兆學交代了一番之后，趙卿寧并沒有讓他在寧梓軒停留太久，在云黎過來之前，就讓人帶著他先行離開了。

“聽說你今日召見孫兆學了？”

寧梓軒的消息向來是瞞不過云黎的耳目，看著趙卿寧故作鎮定的坐在榻上抱著書，眼睛卻是是不是的落在他身上的樣子，云黎順著她的意思出聲問道。

“皇上不是都知道了何須還要再問一次？”趙卿寧轉頭看著云黎好整以暇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書，對他笑道，“臣妾這一次也算是幫了皇上一把，難道皇上就不需要給臣妾什么獎勵嗎？”

趙卿寧半開玩笑的起身走到云黎面前仰頭看著他，對上他寵溺的視線，任他輕輕撫弄著她的發頂，等著他的回答。

“你想要什么？”云黎看著趙卿寧像是個捕到了老鼠等著主人獎勵的貓咪，忍不住笑笑問她，“只要是我給得起的東西。”

“臣妾要皇上一個愿望，不知皇上給不給得起？”趙卿寧一早就料到了云黎會對自己說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道，“無論什么時候，只要臣妾要，皇上都要答應的愿望可以嗎？”

趙卿寧緊緊盯著云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生怕自己眨眼的瞬間，就會錯過他臉上的一絲變化。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云黎隱隱覺得趙卿寧的話里有些沉重，但還是不愿多想，直接點頭答應了她的要求。

看著趙卿寧的眼睛，云黎一把將她擁進了懷里，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你的愿望里，永遠都不會有要離我而去這一條吧？”云黎寵溺似的摟著趙卿寧，似乎是想要將她擁進骨血一般，“就算你想離開，我也決不會允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