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南嶽衡山。
由於華僑軍隊的橫空出世以及虎狼之師和空中戰鷹的驍勇善戰，武漢會戰的結束的時間比歷史上延長了近兩個月。日軍攻佔廣州和海南島的作戰計劃，也因爲侵華海軍的巨大損失而擱淺。歷史上在1938年11月11日至14日，由於廣州失陷導致長沙守軍過分緊張而引發的長沙大火也因此避免。一系列事件的連鎖反應，致使原本在1938年11月25日在南嶽衡山召開的影響中國抗戰走向的軍事會議拖後到39年1月舉行。會議由委座親自主持召開，主要議題是總結第一期作戰的經驗教訓，確定第二期抗戰的戰略方針。參加這次會議的除軍委會各部和全國的高級將領外，第三、第五戰區師長以上軍官百餘人，也被通知列席大會。周enlai和第18集團軍參謀長也受邀參加了會議。這麼重要的會議，如果剛剛被委座任命的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宋哲元和“副”司令長官李華雄缺席那就太不可思議了。這也是傳奇將軍李華雄第一次在中界公開露面，自然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
會上，委座致開幕詞。
委座把抗日戰爭劃分爲兩個時期，第一期是從蘆溝橋事變到武漢失守，此後到抗日戰爭結束爲第二期。在第一時期，“我們雖然失掉了許多土地，僅就一時的進退而言，表面上我們似乎敗了，但從整個長期的戰局上講，我們不但沒有敗，而且是完全成功的。因爲，我們在祖國遼闊的疆土上與敵周旋，使敵人多次欲與我決戰，消滅我軍主力，以求速戰速決，徹底打敗中國的企圖遭到可恥的失敗。在第一期作戰中，我們雖然付出了很大代價，但是我們也使日軍付出了史無前例的慘重代價，據統計，在這期間日軍共傷亡四十四萬七千多人（很誇張但是這是委座的原話，自然也是出於鼓舞士氣的需要）。我隊廣大官兵以國家民族的利益爲最高利益，出現了像佟麟閣、王銘章、郝夢齡等以身殉國的動人事蹟。使一貫輕視中華民族和中隊的日本侵略軍，不得不爲我人的犧牲精神懾服驚訝。也使世界友邦和世界人民對中人的犧牲精神發出讚歎。”
說到這裡委座停頓了一下，他不經意的向軍容嚴整端坐在前排的李華雄看了一眼，目光正巧和李華雄碰到一起，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都移開目光。“尤其是第六戰區的全體將士，他們在國家危難之際，頑強抗張奮勇殺敵，光復大片國土殲滅大量日軍，令日軍聞風喪膽，打出了中人的赫赫聲威，振奮了國民精神鼓舞了抗戰軍民的鬥志。”話音剛落會場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掌聲中委座和李華雄的眼光不自覺的有碰到一起，在座的所有人或許只有他們兩個人心情最爲複雜。
“但是，”委座話鋒一轉“我們也應該看到，在抗戰中還有那麼一批人置國家民族利益於不顧，不聽指揮畏敵如虎的敗類……”委座一想到以韓復榘爲代表不聽招呼，高中級將領實在忍心頭怒火，“砰”的一聲把講稿重重丟在桌子上霍然站起來聲嘶力竭地痛斥軍隊中的種種可恥行爲和現象。“某些將領指揮無能，自行其事，心存保守實力之念，罔顧民族利益和
抗戰大局；統帥部的命令得不到貫徹執行，甚至連統帥部也不能抽調某些地方的部隊作機動使用；有的高級將領耍小聰明，躲避命令，規避責任，用那一套把戲來對付戰區司令長官，使之無法指揮作戰；還有的部隊存在著讓陣亡官兵，暴屍疆場，不組織收屍安葬；有的部隊出現士兵逃亡；有的部隊軍紀渙散，土匪習氣嚴重，軍行所至，老百姓逃避；還有的謊報軍情，不負責任，報喜不報憂……”
委座一提這些可恥行爲就收不住口。他所指責的那些現象，當然很多發生在殺韓復榘之前，但他此時特地提出來，重加鞭韃，意在警告那些無能和各行其事的將領們，不要步韓復榘之後塵，做韓復榘第二。
委座在臺上痛斥種種可恥行爲時，臺下的將領們除了宋哲元和李華雄之外，無不爲自己以往指揮作戰中的失誤；感到冷汗直冒。這些人中就包括第九戰區司令長官陳誠，他對本戰區在武漢會戰中南岸戰場的某些失利，感到提心吊膽，害怕委座追究他的責任，於是就準備把責任往川軍第30集團軍總司令王陵基頭上推。說王陵基的第30集團軍毫無戰鬥力，且訓練差勁，見敵即潰，以致影響南岸全局。
可是，在陳誠準備採取動作的時候，李華雄來了。
“長官好！”李華雄在禮節上一絲不茍。陳誠是華僑軍隊在現階段力爭的對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誠不經意間成了華僑軍隊在上層的靠山或者說代言人。
“振起兄，我早說過，你我不必如此。”二人寒暄著落座。
“振起兄此刻風頭正勁，前途未可限量，日後恐怕我還要多多仰仗老兄啊！”
“長官，振起能有今日全仗長官在委座面前周旋。”李華雄再次起身畢恭畢敬地說道。
“振起此言差矣！”陳誠一邊示意李華雄坐下，一面輕輕搖搖頭“兄在各個抗戰戰場上兵鋒所至所向披靡，在當今軍中稱得上首屈一指，令我等汗顏。”看到李華雄又要客氣，陳誠想他擺擺手：“振起也不必過謙。我說的是肺腑之言。如果中隊都像你統領的軍隊國家何至於此。像川軍第30集團軍王陵基的部隊在長江南岸作戰不力，直接影響了我第九戰區作戰。雖然後來又撥第8軍和第73軍給王陵基指揮，令其****瑞昌，但王陵基卻沒親臨前線指揮督戰，以致貽誤戰機。若不是你的狼之隊，恐怕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對於這樣的將領和軍隊，如不加以懲戒，今後其他各部紛紛效仿，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李華雄故意遲疑了一下，真誠地看著陳誠。
“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直說的呢？”
“我認爲將軍追究川軍的責任之舉還是暫時放棄爲好。長官你看，一來在第一線作戰的川軍，除王瓚緒的第29集團軍還有王陵基的第30集團軍外，唐式遵第23集團軍、孫震第22集團軍、楊森第27集團軍，以及在山西等戰區的李家玨等軍。此刻，川軍人數衆多，已成爲抗戰中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加之現在陪都還設在重慶，若不對其好好安撫，勢必將有不測風雲。二來川軍在川軍的抗戰總的來說還是可圈可點的。衆所周知，全隊中，川軍武器裝備最差，但作戰卻勇敢頑強。
川軍於1937年冬季，誓師出川抗戰，當時北方已是千里冰封，數十萬川軍將士只穿著單衣、草鞋，在茫茫雪地裡行軍，晚上宿營，打開背上那塊四方形的被單，捲曲而躺，不進民房干擾百姓。沒有雨衣，沒有斗笠，頂風冒雪，行軍上千里路，途中餓死凍死者不計其數，百姓見了無不爲之落淚！川軍將士用川造步槍，川造麻花手榴彈，同日軍的坦克、大炮、飛機、軍艦死拼，以致在忻口戰役、臺兒莊戰役、上海戰役、南京戰役和武漢會戰中，死傷極爲慘重。”說到這裡，李華雄眼中早已滿含熱淚，他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今天我聽委座的申斥，僅是泛泛所指。在作戰中，戰局瞬息萬變，失誤難免。此刻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我認爲委座不會過於懲戒。如果此刻對川軍過多苛責勢必適得其反。還望長官明鑑。”
一番話讓陳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過陳誠經過反覆斟酌之後，依然決定按原計劃實行，不過強度和規模都小了許多。可是令陳誠沒想到的是，果不出李華雄“預料”。第二天，軍委會軍事參議院院長陳調元在會上發言，指責川軍作戰不利，引起了川軍將領的極大不滿一時羣情激憤。委座立即感絕到這股怨氣，於是把陳訓大大申斥了一通，“辭修，你太小題大作，捕風捉影了。攻擊川軍也推卸不掉你的責任，此番有引起川軍的普遍不滿。此事若弄不好，會惹出大亂子，你儘快做好川軍將領的工作，抹平這件事！”
陳誠灰頭土臉的回到住所，此刻他真正後悔沒有聽李華雄的良言相勸。心中對李華雄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次日，會場氣氛大變。陳誠作大會發言，專門檢討武漢會戰中南岸戰場的得失情況，
把功勞全部歸於各參戰部隊。對於南岸戰場某些失利的責任，陳誠全攬在自己頭上，向大會作了指揮失誤上的檢討，請求統帥部對他本人從重處分。陳誠檢討之後，委座又對王陵基將軍指揮川軍第30集團軍在萬家嶺等戰鬥中的英勇表現，給予充分肯定和表揚。王陵基等川軍將領坐在下面，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夜裡，陳誠專門宴請王陵基等川軍將領，李華雄作爲特邀嘉賓出席。席間，陳誠以軍委會總部口氣，向川軍將領們許諾，今後在兵員糧餉，武器裝備方面，將盡量先考慮補充川軍各部。李華雄在席間也與這些將領們推心置腹，承諾第六戰區將給予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幫助。具體細節可以找王文文商討。面對聲名赫赫傳奇將軍李華雄，衆川軍將領無不心悅誠服。在長江南北，他們或多或少都從虎狼之師的戰鬥中獲益，對虎狼之師的英勇更是衷心的欽佩。話說回來，他們對虎狼之師的裝備更是羨慕不已。今天得到李華雄的親自承諾怎能不讓他們興奮呢？陳誠對李華雄鼎力幫助自己打圓場的舉動自然也是心存感激。
會議還在繼續，李華雄始終保持低調。他知道委座對自己的防備心越來越重，遲早是要找自己麻煩的。輪到他發言的時候，他對虎狼之師與胡宗南部隊之間的發生“誤會”的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痛心疾首的作出深刻的檢查。也算是給足了委座面子。可是委座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一套在委座看來形同兒戲一般。委座是不想放過李華雄，可是李華雄現在可謂如日中天，藩屏著北方強敵，真要動他自己不僅沒有這個精力而且也的確沒有這個能力。不過敲打一下還是應該的。
第九章綢繆（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