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羅的唇槍舌戰,還在繼續。特區的“詭道”正在加快進度。所謂“詭道”計劃,其實特區從一開始就在實施,不過,最近把其上升到戰略的高度。其核心就是努力延長二戰的時間,使其進程向著有利于中國的方向發展。最初的詭道,往往是戰術或者戰役層次上的。例如,“QQ”支隊的搶錢計劃;為了獲得德國的人才技術和裝備,而向德國提供某種相對先進技術;為了使日本能夠和蘇聯死磕向日本提供反坦克武器等等。當時,因為特區綜合實力和把握局勢能力的限制,不論從范圍還是深度廣度方面,基本上都是采取小而精的方式,并且是臨時決策。現在,特區實際控制了華北大部和東北全部,勢力范圍波及西北,實力、勢力、經驗以及所控制的資源,與當初都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擁有更為廣闊的施展舞臺。
“不計個人榮辱,只為中華利益!”這是特區制定的詭道計劃宗旨。
“我們可能在活著的時候被人誤解,甚至死后,依然遭人唾棄,但是,共和國不會忘記我們的功勛,國家的崛起就是我們最大的榮譽!”這是韓龍城的對每一名志愿者說的第一句話。
“你愿意獻身共和國的國防事業嗎?”
“我愿意!”
“你愿意用一生保守國家秘密嗎?”
“我愿意!”
“你的名字沒人記得,你的功績無人知曉,你愿意承受嗎?”
“我愿意!”
韓龍城不斷向新人重復自己投身秘密基地時的誓言。只不過自己的位置變了。于是,在特區的發展中有了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受命賣國者”。他們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統一的名字——鼴鼠。他們的真實身份在未來的遠東共和國歷史中中,屬于國家最高機密,只有未來的國家安全局局長和國家元首兩個人掌握。在遠東共和國回到祖國懷抱之前,這部分資料被全部銷毀,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他們有的成了國家的A級通緝犯,有的被秘密“暗殺”。他們中絕大多數與韓龍城一樣,老死在某個風光旖旎的熱帶島嶼或者度假勝地的豪宅之內。
“榮昌”貿易有限公司坐落在沈陽解放大道上。老板黃子才,曾經是香港“隆興”公司(QQ支隊在香港建立的第一家公司)的貿易伙伴。由于香港淪陷,他把自己的公司賤賣給了隆興之后,只身前往美國。沒想到隆興公司沒有倒,在日本人治下的香港依然生意興隆。于是,黃子才又回到香港,再次與隆興合作。東北解放了,他作為隆興的子公司到東北尋找機會。機會很快就來了。經過一個朝鮮人的介紹,他認識了李楚渝。李楚渝向他下了訂購糧食的訂單。糧食在當前的東北可是緊俏物資,基本實行軍管。但是,這對于他來說不是太難的事情,其堂弟早年加入華僑軍隊,現在正好在主管糧食的部門任職。很快他在堂弟的幫助下用金條找到了門路,貨一出手,他的利潤翻了數倍。于是,一發不可收拾。當第三筆買賣做成之后,李楚渝直接找上門。
“黃老板,兄弟希望你能幫個忙。”李楚渝笑容可掬地說道。
“咱們是老朋友了,有什么鄙人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黃子才大包大攬。
“據我所知,在貴國有一種高產水稻,我非常希望能夠得到這方面的技術。至于價格不是問題。”
“貴國?您不是——”黃子才突然感覺不對。
“很抱歉,一直沒有機會和您說明,兄弟真名叫松口揚之。”李楚渝的笑容在黃子才眼中已經變成獰笑。
“這個要求我無能為力。另外,我也不想再見到你。”黃子才臉色已經慘白。
“很遺憾,我也無能為力。”松口揚之遺憾的告訴黃子才“走私糧食在當下是什么下場,恐怕您比我更清楚。”
“可是——”
“難道做漢奸比死還難嗎?”在松口裸的威脅下,黃子才開始汗如雨下。
“黃老板,你放心,我們是不會虧待你的。在你做出決定之前請想一想你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小女兒。我先告辭了!”
黃子才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告辭的松口會很快回來的。
“可是,我根本沒有途徑接觸得上這方面的人啊!”當松口再次回來的時候,黃子才屈服了。
“我可以給你提個醒,在公子身邊有一個秘書姓翁,是你在美國留學時候的同窗。”
“啊!他也在國內?”
“是的!老朋友了,應該探望一下嘛!”
“好——吧!”
權、錢、色,本身都沒有問題。利與害,關鍵取決于你對待它們的態度。貪婪與沉溺才是禍端。這些東西一旦不能自拔,對于一個人來說往往結局都不太妙。
黃子才對自己這位老同學的愛好太了解了。這三樣他更喜歡色。于是,他要求松口揚之為其進行準備。這對于日本特工來說簡直太容易了。多少日本的良家婦女為了感念皇恩浩蕩,自愿出國賣淫,用賣淫的錢來支援國家的軍事現代化。為了打日本皇軍能夠免除性病的困擾,甘愿充當性奴隸。因此,日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為了大日本帝國和天皇而真正“獻身”的女人。
一番刻意的安排,故友終于重逢,這絕對稱得上人生一件快事。一個不設防,一個曲意逢迎,很快二人就如同蜜里調油。在公子身邊工作,清廉是必需的。本來翁秘書也并太不缺錢,然而這個世界上在費錢這方面和吸毒有一拼的就是女人。色不僅是刮骨鋼刀,更是吞噬錢財的巨獸。下級的孝敬不敢收,商賈的錢財更是不能要,公子知道了自己的前程基本上就結束了。公子每每以廉潔自律,自己的屬下貪腐,這不是往公子臉上吐唾沫嗎?在中國得罪的公子,結果可想而知。在一次酒后,翁秘書無意間按到自己的窘迫。黃子才自然傾囊相贈,幾番推辭也就笑納了。親兄弟還需明算賬,錢總是要還的。沒想到,黃子才回沈陽了。在兩個人接下來的交往中從來不提。翁秘書幾次提起都被黃子才都幾欲翻臉。沒辦法,翁秘書就帶黃子才結識各色人等,為其生意穿針引線。錢也就拿得比較仗義了。在一次飯局中,黃子才的“秘書”閃亮登場。結果就很老套了。如膠似漆之后,“女秘書”亮明大和民族的真實身份,要挾恐嚇加色誘,幾番下來翁秘書,認了。公子負責的雜交水稻項目,也就在無秘密可言。軍統不是吃干飯的,翁秘書很快就暴露了。不過,好哥們黃子才再也沒漏過面。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定賣國者”案例。
日本人的到了雜交水稻的技術之后,迅速在控制區域內推廣,一年之內解決了因為失去中國而造成的糧食危機。雜交水稻雖然口味差點,但是能保命。沒有糧食支撐,你再先進的國家也得完蛋。中國東北在日本糧食最緊缺的1943年,通過各種渠道向日本“走私”了近一千萬噸大米。獲利頗豐倒在其次,關鍵是支持日本的戰爭能力。當然,特區隨后進行了大張旗鼓的整飭,嚴懲不法糧商和政府內的蛀蟲。
特區向日本出賣技術,最重要的途徑是通過的德國“轉口貿易”。在特區的要求下,與德國所有的合作項目,都不留檔案記錄,全憑雙方的信譽。嚴謹的德國人,對這種方式極不習慣,但是中國人永遠都是“先送貨后收費”,信譽度好到令不茍言笑的德意志人感動的程度。什么人能不喜歡與這樣的貿易伙伴保持良好而有建設性的關系呢?
一項一項先進的技術不斷從中國涌入德國。德國人對中國人的創造力不僅吃驚而且敬佩,反而對于他們為什么能夠取得這樣的奇跡不愿意深究。也沒法深究。在德國的很多科學家和企業家看來,中國的奇跡應該得益于源源不斷涌入的猶太人的智慧支持。不過在此時,德國人依然是一個禁忌話題,所以,包括元首在內的每個人都以“中國是一個產生過無數奇跡的神奇國度”來解釋。精于制造業的德國人的確是一個好的合作者。他們在特區提供的技術的基礎上,迅速消化吸收提高,然后將一定的新的制成品作為價款返還給中國人。并且不斷按照中國人的要求提供,機械設備。這樣的貿易任何人都歡迎。在這個時代什么最貴?除了人才,就是技術。研發一項技術所耗費的資金,永遠是一個無可預知的未知數。在已有的技術上改進則相對容易得多,況且德國人本身就不缺乏相關的人才和工業基礎。因此,他們制造的產品往往比最初中國人提供的更先進。在中國和德國之間形成了良好的互動關系。
特區在中國的崛起,不可能不引起德國人的關注。最初,德國人希望日本人配合自己的戰略,在和英法作戰時他希望日本南進,進攻蘇聯時他希望日本北進。但是諾門罕以后,德國對日本的作戰能力極為失望。后來,日本又在德國最需要他北進的時候,卻南進了。把最不應該扯入這場戰爭之中的美國惹火了。元首很失望,后果也的確很嚴重。
現在,日本被中國人,主要是與德國具有良好合作關系的李華雄趕出了中國,指望日本人北進夾擊蘇聯是徹底沒戲了。德國人不得不放棄所有幻想獨自面對蘇聯。不過,日本在太平洋戰場上的優異表現,令元首很欣慰。至少要比那個戰爭中的笑柄意大利強,牽制了美國的精力,使美國在歐洲還是亞洲之間徘徊,從而緩解了德國人的壓力。尤其是第二次中途島海戰讓元首對日本重燃希望。如果此時,日本人能夠在太平洋上繼續高歌猛進,那么就會把美國人絕大部分精力釘在太平洋戰場上,那么對于第三帝國則是非常有利的。在這種思想的引導下,德國朋友背棄了和中國人的約定,“不將技術裝讓給任何對中國有敵意的國家。”元首的解釋也很充分:“我們是將經過德國人智慧加工過的全新技術裝讓,因此我們是誠實守信的!”
于是源自中國的雷達、聲納等“經過德國人智慧加工過的全新技術”以及德國人“完全知識產權”的技術和成品迅速由德國流向日本。得知真相之后的中國人提出強烈抗議。德國的外交代表面對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如此“誠實可信”的伙伴,自己也覺得臉紅。于是,元首同意向中國支付更多的優良產品和物資“以平息中國人可以理解的憤怒!”。
令元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識的是,中國人依然忠實的履行著沒有任何約束力的口頭協議。繼續向德國人提供各種改良建議和實實在在的技術。就這樣,日本人獲得了改良其作戰武器的契機。有了更多向美國人叫板的資本。既然北進的通路被堵死,不甘心一無所獲的日本人就需要在南進的過程中白失去的損失奪回來。
如果說特區對德國和日本的詭道是建設性的,那么對于蘇聯絕對是破壞性的。
在這些行動中,佐爾格是重要的一環。“刺槐”同志,對蘇聯的“援助”主要是那些費盡千辛萬苦從德國人哪里弄到的、經過一些改良,很快就要誕生在其土地上的技術。從而導致蘇聯一片風聲鶴唳。一些在二戰期間,為蘇聯軍工發展做出過或者即將做出突出貢獻的科學家以及更多的相關技術人員,遭到血腥的清洗。雖然處于國家戰爭的需要這些科學家絕大部分,基本上沒有被處死,但是科研環境卻遭到了破壞。科學和技術,雖然有些是誕生在某個天才的頭腦中,但是在這個頭腦的周圍需要有一個堅強的團隊,才能把頭腦中的東西變成實物。不斷的泄密事件,不僅使科學家經常受到嚴厲的審查,他們周圍的團隊和參與者更是被嚴加刑訊。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的效果可想而知。
雞蛋不可能都放在一個筐里。在歐洲還活躍著一支精銳的諜報力量,那就是猶太人的“沙亞”。面對德國和蘇聯這兩個同樣殘酷迫害猶太人的國家,沙亞最希望他們兩敗俱傷,因此,他們創造性的執行特區的反間計。一份份真真假假的情報,被內務人民委員部的特工人員帶回蘇聯。經過斯大林格勒會戰勝利的蘇聯,剛剛緩過一口氣來,再次展開一場浩浩蕩蕩清洗運動。“一定要把國家的敵人和所有不忠誠SuWeiAi的變節者全部從革命隊伍中清除!”
敵人最希望看到的事情,偉大的人民父親毫不猶豫的再次令其在廣闊的蘇聯大地上演。興奮之中的元首萌發再次給人民父親頒發鐵十字勛章的沖動。他用最華麗的詞語熱情洋溢的贊美著自己的敵人。
世界上任何獨裁者,都是極度愚蠢和歇斯底里的混合物。他們總是在極度的自負和自卑之間徘徊。一個靠合法手段獲得領導權的國家領導者必然是自信的,磊落的,內心是堅強的陽光的。他不用擔心別人是否質疑自己地位的合法性,更不用總是懷疑別人是否時刻準備推翻自己。獨裁者們用極度殘忍的手段迫害假想敵,試圖用腥風血雨維護自己的正義性合法性,恰恰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極度虛弱和怯懦。他們由剛開始聽不進不同的意見,墮落到最后除了露骨肉麻的歌功頌德,就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所以,他們只能被自己親手埋葬!腆著臉把自己稱為人民慈父,給被你口口聲聲號稱要服務和保護的“人民”當爹,那你的結局就只能是自取其辱。
人民父親現在沒有感覺,他正沉浸在自己再一次成功挫敗了國家公敵的瘋狂反撲,而慶幸自己英明神武的極度愉悅之中。他堅信自己會帶領偉大的紅色suweiai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新的更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