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黃海海戰,令陳聯和他的同志們懊惱不已。面對仇楊同志取得的豐碩戰果和巨大損失,陳聯和他的同志們深感自責和內疚。於是,陳聯把等待潛艇修復的過程變成一次整訓。很快同志們就發現一向溫和、幽默的陳聯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對發生在潛艇身上的事故,始終揪住不放,可謂大會批小會鬥。他每天就像祥林嫂一樣,“短板”“低級錯誤”“不入流”“查找末端不足”等詞彙就沒有從他嘴邊離開。
受了輕傷的大魚經過緊急的修復,總算趕上了執行日本海的任務。按照慣例,陳聯同志給這次任務確定的代號叫作“眼藥”。出發前,陳聯召開了整訓總結會,發表了“重要講話”。
“弟兄們”陳聯儘量緩和自己的語氣,弦繃得太緊容易斷,尤其對於潛艇官兵來說,在執行作戰任務之前緩釋緊張和壓力是非常必要的。“我和你們一樣,這些日子非常緊張、難熬。我說膩了,我知道你們也聽膩了。可是,沒辦法呀!我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攻擊性武器,我們攻無不取戰無不克,稱得上所向披靡,驕傲自滿情緒在我們心中滋長的速度遠遠超出我們自己的想像。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擊敗我們的恰恰是我們自己,而不論我們擁有的武器是否先進。大家想想俄羅斯‘庫爾斯克號’號核潛艇的沉沒,英法核潛艇相撞事故,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再靜下心來仔細對照我們這次的事故,多麼令人後怕啊!弟兄們,”說到這裡陳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動情的說道:“我們一起來到這個時代,你們都是我的手足兄弟,親人,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我們每個人都能活著迎來戰爭的結束的那一天,然後老死在一所大房子裡,再也不用忍受狹小的空間和污濁的空氣。說句大話,我們每個人以及擁有的知識和才華都不僅僅屬於我們個人,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都彌足珍貴。我們死不起!你們可以在背後娛樂我、說我是唐僧,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們能夠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就知足了。好了,弟兄們,今天好好放鬆一下,豬肉燉粉條子可勁兒造,我陪大家一醉方休。”
大魚,靜靜的潛伏在海面下,冷冷的監視著遊弋在周遭的日蘇雙方的潛艇。此次“出工”的可不僅僅一條大魚。在大魚的率領下,第一批由12艘改裝後的U型潛艇組成的“狼羣”,分別由對馬海峽和拉彼魯茲海峽潛入日本海。隨著日本艦隊反潛能力的增加,特區海軍對潛艇進行了改裝和升級。爲潛艇加裝了降低噪音的消音瓦,不僅如此,由於採用了成熟的“艇用外殼表面仿鯊魚皮技術”,不但能顯著吸收潛艇自身產生的噪音,還能吸收和消弱敵方的聲納探測聲波,更重要的是這種瓦的外表面是仿製海洋中速度最快的鯊魚皮,使得裝備了這種瓦的潛艇既隱形又可快速前進,大大提高了潛艇的水下航速!本身在技術上就有獨到之處的U型潛艇,在特區的改造下如虎添翼。
狼羣們進入戰區之後,開始按照計劃兩艇一組,尋找戰機。一艘加裝仿蘇制魚雷,另一艘則加裝仿日製魚雷。
“我們的目的不是擊沉多少敵人的艦艇,而是爲敵人制造麻煩和誤會!”海軍副司令計巖峰(大魚的前任艇長,現主管潛艇部隊)在出發前,做出明確的指示。
夜幕降臨。
彼得洛夫艇長終於命令潛艇上浮充電。他知道那艘一直和自己周旋日本人的潛艇就在附近。因此,每一位艇員都沒有到甲板上呼吸新鮮的空氣,而是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他也知道對方該充電了。他對這種例行公事的遊戲其實早就厭倦了。每次他的神經都高度緊張,生怕有什麼疏漏造成擦槍走火,可是沒辦法這種危險的遊戲還得繼續玩兒下去,因爲對方已經出招了,堂堂的suweiai紅海軍能不接招兒嗎?自從中國人和日本人在滿洲打起來之後,這種周旋的頻率更高了,尤其最近幾天雙方的海軍更是在並不太寬闊的海域內,彼此戒備、監視對方。彼得羅夫幾乎每次和對方周旋的時候,都有一種想要攻擊日本人的衝動。並不是他沒有耐心,而是這種看不到結束期限的遊戲實在太折磨人了。與其這麼一直耗下去,還真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過癮。想到這兒,彼得羅夫狠狠的把菸頭扔到海里。
“魚雷下水!”
艦艇內傳來的驚呼聲,令他的腎上腺素急劇上升。在他一連串的口令聲中,潛艇執行規避動作。
“發報,我們遭到日本人襲擊。”彼得羅夫的額頭滲出汗珠。他知道面對如此突然的魚雷進攻,自己能夠成功躲避的概率非常低。他要在第一時間把訊息傳回基地。彼得羅夫成功的也可以說幸運的躲過了一枚魚雷的進攻,但是他的好運隨著第二枚魚雷的到來嘎然而止。他被爆炸產生的劇烈震盪摔到艙壁上,火焰、濃煙瞬間填滿潛艇內狹小的空間。“棄艦!”他用盡自己最後一絲氣力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遠處和彼得羅夫周旋的日本潛艇,幾乎同時遭到相同的命運。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在日本海域接連發生五起“日蘇潛艇之間的戰鬥”。不論是海參崴的蘇聯紅海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還是日本聯合艦隊司令部,值班參謀匆匆的腳步聲。驚醒了一名又一名高級軍官的美夢。
“這絕不是偶然事件,我請求對日本海軍的進攻行爲採取必要的反制和報復。”太平洋艦隊司令員尤馬斯赫夫恨恨地離開溫暖的被窩,來到司令部,立即向國防委員會發報請示。
“對於日本海軍的挑釁行爲堅決予以還擊,徹底摧毀其冒險的企圖。”經過國防委員會研究並報人民父親的批準,命令終於在三個小時之後也就是上午8時到達。
經過緊急研討,日本海軍作戰部的命令也已抵達聯合艦隊。山本五將心裡清楚,以聯合艦隊的實力打敗甚至摧毀蘇聯太平洋艦隊,並不是什麼難題,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一旦出現那樣的結果,無異於告訴世界,日本在深陷中國戰場的時候,同時向世界上兩大的工業國發起挑戰。他不明白那些驕傲自大的關東軍是怎麼想的,難道非要把帝國拖向萬劫不復的地步他們才甘心嗎?在日本軍階混跡多年的山本,當然不相信蘇聯人會在歐洲戰場困難重重的時候,會主動招惹關東軍。所謂的邊界的挑釁,不過是關東軍玩兒的小把戲罷了。山本在給聯合艦隊的命令中,增加了要求聯合艦隊保持克制和儘量避免衝突擴大升級的內容。山本發出命令後,突然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的補充能否達到預期的目的。在帝國高速步入戰爭的快車道之後,誰來踩這個剎車呢?甭說自己一個小小的聯合艦隊司令,即便天皇此時恐怕也無能爲力。強烈的島國危機感、膨脹的民族自尊心、狂熱的民衆和軍人、糾結的各個利益集團……突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助,深深陷於的無奈和焦灼之中。
山本五十六的擔憂成爲現實。
由於作戰部的命令比較“含蓄”,再加上山本的囑託,日本的海軍航空兵雖然得到命令比蘇聯方面早,但是一直沒有采取進行主動進攻,依然進行例行的值班巡邏,只不過巡邏距離比較早前更深入了一些。讓日本人沒想到的事情突然發生了。那些經常在巡邏中“會面”,甚至會友好的微笑揮手的蘇聯飛行員,翻臉的速度超出了日本人的想像。猛然從雲層中直撲而下蘇聯戰鬥機羣,把猝不及防的鬼子飛機打得要麼凌空爆炸解體,要麼帶著黑煙和淒厲的尖嘯撲向海面。北極熊終於亮出他們鋒利的牙齒和粗大的爪子。尤馬斯赫夫知道自己的艦隊與日本聯合艦隊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因此他揚長避短,充分利用遠東方面軍路基飛機數量的巨大優勢,向巨無霸般的對手展開進攻。
然而戰鬥的發展令尤馬斯赫夫同志非常失望。日本人的陸軍或許距離現代化軍隊還有一段距離,算不上世界一流,然而,他們的海空軍絕對是名副其實的一流高手。猝然臨之而不驚,是對日本海軍的真實寫照。訓練有素且身經百戰的日本海軍官兵立即進入迎戰的狀態。一架架海軍型零式戰機,迅速從一艘艘航空母艦上起飛,在空中編好隊形之後向遠方的戰場飛去。
日蘇雙方的戰鬥機剛一交手高下立判。不論是戰機的性能還是飛行員的訓練水平作戰經驗等綜合素質,蘇方都處於絕對的下風。零式戰機憑藉其優異的垂直機動能力、還算過得去的火力以及飛行員豐富的作戰經驗,將一架架與之纏鬥的蘇聯戰機紛紛斬落馬下。本來鬼子飛行員在離艦的時候,並不知道蘇軍還有轟炸機編隊,當他們發現對方的時候,他們所有的剋制和忍耐全都拋到九霄之外。因爲如果僅僅是戰鬥機,還可以理解爲擦槍走火,而轟炸機編隊的出現就說明對方的目的明顯是針對艦隊。
這是令日本人不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況且,就算退一萬步講,放過這些轟炸機驅逐了它們,由於這個時代不允許轟炸機帶彈降落,那麼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把自己攜帶的炸彈,扔到陸地戰場,這同樣是無法接受的。因此,憤怒的日本飛行員把自己的怒火發泄到這些防禦能力不強的大傢伙身上。轟炸機羣失去戰鬥機的護航之後,就像被砸碎外殼的烏龜一樣,幾乎就只剩下被戰鬥機的蹂躪的份兒了。說實話,轟炸機本身的防禦火力,自我安慰的成分更多一些。在速度、靈活性等方面處於絕對劣勢的轟炸機向憑藉本身的防禦,在沒有戰鬥機護航的情況下,想和戰鬥機作戰,無異於癡人說夢。要不是由於零時戰鬥機20毫米火炮攜彈量小,7.7毫米機槍活力不足的原因,蘇聯的轟炸機羣恐怕就得全軍覆沒。零式戰機打光自己所有的彈藥之後,只得目送傷痕累累二十餘架蘇聯轟炸機離去。
倖存的蘇聯紅軍轟炸機機組成員無不慶幸自己的好運氣,一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邊迅速把作戰情況報告給基地。很快蘇聯人就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日本人。日本人的執拗的性格,讓他們早把作戰部“含蓄”的命令仍達一邊。第二批10架零式戰鬥機,充分發揮自己續航能力強、速度快的特點,對倖存的轟炸機緊咬不放。終於,發現了正在返航的敵人,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撲上前去,一番撕咬之後,天空中只剩下漸漸變淡的硝煙。
在世界大戰的背景下,在當事各方緊張的神經的作用下,局部戰爭也好武裝衝突也罷,一旦開始,即便是當事人也無法完全控制。作戰,這種集人類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大成的特殊活動,影響其進程的各種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了。
就在日本戰機紛紛返航,各個航空母艦一片繁忙的時候,在天空中擔任警戒任務的日本戰機,突然發現大約二十餘架蘇聯戰機突然出現在自己艦隊上空。它們根本不與日機纏鬥,也不顧猛烈的高射炮火,而是一味向水面艦只衝。一駕架蘇聯戰機被高射炮火或著被戰鬥機打爆,但是那些剩餘的戰機依然不管不顧瘋狂的衝向日本軍艦。目睹這一切的所有鬼子,無不瞠目結舌。他們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或者說瘋狂的自殺式攻擊方式,在他們的腦海中,只有日本勇士纔有這種氣概,那些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白種人”(長期宣傳的結果)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種了。再密的火網也有空隙,共有九架飛機躲過了零式戰機的追殺和密織的高射炮火網,重重的砸中鬼子軍艦。烈火和硝煙瞬間升騰,鬼子一艘重巡洋艦不幸被三架飛機同時砸中,整個上層建築幾乎被炸光,熊熊烈火無可阻止的蔓延開來。一個又一個渾身是火的鬼子嗷嗷叫喚著跳進冰冷的海水。整個聯合艦隊的鬼子們都被髮生在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們根本不敢相信發生在眼前活生生的事實,如同夢裡一般。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的厄運遠未結束,新一輪的災難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