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應聲而斷,那使刀的官差也因為慣性,被掀翻在地。
劉尹閃身一躲,剩下兩面刀砍空,隨而一記掃腿,剩下兩人也被打翻在地。
劉尹來不及觀察戰況,馬上跑向了那女子。
她面色蒼白,不過仍然有些微弱的呼吸。
李泯這邊已經將剩下的幾名官差全部打翻在地,只見李泯掏出腰間的令牌,向著人群大吼,“我乃南唐大將軍!行軍到此,見這女子凄慘淪落,出手相助。如再有阻攔者——殺!!”
一番話下來,人群嘩然,他們都知道有軍隊在鎮邊駐扎的事情····
李泯繼續吼道,“那女子的男人呢?!”
人群立馬就靜了下來,但卻沒有任何人出來。
不過也是,‘偷情’的女人受刑,男人哪還有顏面出來?就連家人都顏面大失了。
“大夫!大夫呢?!”劉尹喊道。
只見一名老人,戰戰赫赫地從人群中走出來。
劉尹將他招呼過來,讓他看一下女子的傷勢。
“傷得太重了,下面都爛了····”大夫看著劉尹說。
劉尹問,“怎么能治好?”
大夫沒有說話。
“問你話呢!”劉尹朝大夫吼了一聲。
大夫被這么一吼,嚇得猛地一抖,腳踩著泥,差點滑趴在地上。
大夫吞吞吐吐地說,“沒····沒得治····”
“這刑法本來就是要至受罰者于死地的,沒得治。”大夫繼續說道。
“那——”劉尹沉吟,竟然不知道再說些什么好。
“這刑法是誰定的?”李泯處理了那些人,走過來,問道。
“這刑法以前就有了,一直用來懲治作奸女子··”大夫回答。
“那男人呢?”劉尹問道。
難道支撐發女人而不懲罰男人嗎?
那大夫好像聽到了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一臉詫異的看著劉尹,說,“這與男人什么事?”
“偷情啊!”劉尹補充說。
“男人偷不算偷,女人才叫偷情。”大夫解釋道。
劉尹不禁啞然,這時代的女子真的很不平等。
區區一個‘偷情’。男人叫做沾花惹草,沒有一點兒事;而女人卻叫做作奸犯科,要判死刑。
·····
想到這里,劉尹不禁同情地看著這位女子。她直直地躺在地上,兩臂詭異地僵硬彎曲,身下一片血水。
劉尹突然感到不妙,將手指放到她的鼻息間。
果然,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位大夫也注意到了劉尹的動作,趕緊將手指測向女子的喉嚨。大夫雙腿跪地,驚慌地看著劉尹,結巴地說,“大··大人,她···死了···”
劉尹沒有回答,只是嘆了一口氣。劉尹知道她死了。
劉尹站起來,看著圍觀的人群。
“撕拉··”李泯從死了的官差身上撕下來一塊布,蓋在了女子的臉上,然后看了看傻傻地跪在地上的大夫,揮了揮手,“走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大夫連滾帶爬地跑進了人群,一會兒便沒有了蹤影,仿佛殺害女子的人是他似的。
“你干嘛那么為這女子煩勞?”李泯走到劉尹身邊,問道,“看上她了?”
李泯抬起頭,否認了李泯的玩笑話,說,“她太可憐了。”
“怎么可憐了?偷情也可憐?”李泯說道。
“我本可以救她。”
“之后呢···”李泯說,“然后帶走她嗎?值得嗎?”
“不一定非要帶她走。”劉尹說。
“那怎么辦?讓她留下來?她自己都不會留下來!”李泯說,“我拉了你,就是說,你沒有必要去救她。”
“為什么?”劉尹問。
“死掉的那頭驢錯了嗎?”李泯并沒有直接回答劉尹的問題。
“沒有。”
李泯道,“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而她飯規矩了,那便要受懲罰。無論懲罰什么樣,那始終是她錯了。”
李泯接著說,“興許人們都錯了,但世界不會錯。”
劉尹轉過身,走到驢的尸體旁,拔出插在地上的寶劍。這頭驢的確沒有錯,但是他感覺李泯的話錯了。
劉尹說,“你的話說反了,應該是——‘也許是全世界錯了,但是人們終究不會錯。”
李泯說,“照你這么說,又好像全世界和人們都錯了,但又好像都沒有錯。”
劉尹不禁咂舌,李泯回答地前言不著后語。
“現在先不要講究到底是誰錯了,好不好?”李泯說,“而且這也不是我們應該討論的。再說那女子都已經死了,現在耽誤之急是,怎么把她埋了。”
劉尹卻露出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他將手伸進口袋里,然后從口袋里面掏出一錠銀子,扔到那女子尸體旁邊,“誰埋了她,這銀子就是誰的。”
說完,劉尹拉著李泯就往空地外跑。之后,人群便朝尸體蜂擁而上。
這也許是劉尹盡力能做的了。
劉尹與她素不相識,雖然救不了她,但至少讓能她風光而葬。這點劉尹不會有遺憾。
劉尹正準備扭頭給李泯說話,卻發現了那幾名沒死的官差。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從人群中站起來然后逃出來的。倘若再在地上打一會兒滾,就該被踩死了。
他們幾人正在揣測不安地看著劉尹二人,不知道是跑還是留。
如果跑了,回去肯定得受罰;但如果留下來,又跑劉尹二人什么時候又發了瘋,將他們爽快地殺掉。
顯然,李泯也看見了他們。正在他們揣測的時候,李泯開口道,“你們回去吧,回去給你們鎮長稟告,如果有什么不愿意的話,然他到我們駐軍的地方找我們。”
那幾名官差立馬嚇跪了,以為李泯這是警告他們,讓他們不要說出去呢!連忙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劉尹被他們逗樂了,沒想到他們的膝蓋那么缺鈣,僅一句話就把他們嚇得跪下了。
劉尹說,“還不快走?!將軍已經饒了你們了!”
他們又忐忑不安地看著李泯,直到看見李泯點了點頭,他們這才松了口大氣,連聲道謝,一溜煙的跑了,頗有死里逃生之態。
李泯問劉尹說,“接下來劉兄還想去哪里?”
劉尹看了看被七手八腳太走的女子,還有那頭死驢,這一幕很像電影散場的感覺。
劉尹說,“你呢?”
李泯說,“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看軍中兄弟們在這里也都挺憋屈,我們回軍中去吧。整頓一下,進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