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聲環(huán)貫四周,在場的人左看右望,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影。
馬掌門喝道:“閣下何人,爲何不現(xiàn)身?”
只見兩個人影似從天降,飄然落在地上,不掀起一片塵埃。
兩人一男一女,像是一對情侶。
那男子書生打扮,面如冠玉。熊倜暗暗忖道:“這人的長相看來不差過師傅。可是打扮雖像個書生,眼中卻好像帶有殺氣。”
熊倜自然不認得此二人,可一些在江湖中闖蕩多年的老江湖則大驚失色。
玄虛道長道:“二位想必便是人稱‘奪命書生’的江雪非江少俠,以及西方魔剎教夜羅剎教主。”
而那女子面如銀丹,明眸善睞,貌美如花,也依舊是未語先笑,帶著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道:“哎呀,你這個牛鼻子道士也認得我呀!嘿嘿!怎麼就這一百來人開英雄會呀,我還以爲中原武林有好多英雄呢!”說罷便咯咯笑了。
這笑聲並不高,卻在四周飄蕩著。
馬掌門道:“‘奪命書生’江雪非是‘暗河’殺手乃衆(zhòng)所周知,卻不知魔剎教何時併入了‘暗河’門下?”他暗自忖道:“這江雪非想必是被這夜羅剎看上了,做了入幕之賓。可夜羅剎成名都有二三十年了,起碼也有四十歲了,居然還能保持如同少女般的容貌。看來內(nèi)功造詣很深。”
江雪非道:“夜教主遠從西方而來,只是想看看中原武林豪傑。在下早就聽聞今日嵩山要召開英雄大會,便邀請夜教主上山觀摩一下。不料竟得知各大掌門齊聚一堂,是商量辦法來對付‘暗河’,如此勞師動衆(zhòng),在下身爲‘暗河’之人,也覺得面上有光。”
馬掌門怒道:“你們這麼多人上得了嵩山,恐怕沿途負責看守的嵩山弟子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
江雪非笑道:“馬掌門大可放心,雖然貴派弟子不識擡舉阻止我們上山,但是在下宅心仁厚,貴派弟子全都死得非常的痛快。”
連屠殺也說得如此若無其事,惹得衆(zhòng)人皆怒目而視。
妙法大師不禁道:“施主如此濫殺無辜,罪過罪過。”
江雪非笑道:“妙法慈悲爲懷,真是令在下汗顏。其實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何必分什麼正派魔教?還要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們?爲什麼我們就不能和睦共處呢?”
馬掌門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
那夜羅剎似乎不耐煩了,咯咯笑道:“江郎啊,我們何必跟他們這麼多廢話呢!直接不就殺了得了!”
“啊——啊——”接連慘叫聲,場內(nèi)十幾人忽悠捂著脖子跌倒在地,鮮血從手中冒了出來。
四周忽然冒出少說也有兩百個蒙面黑衣人,手持奇形彎刀。彎刀擲出去,還會飛回來。
那是魔剎教的獨門兵器,衆(zhòng)人皆大驚失色,不到片刻便有多人負傷倒地。
嵩山上立刻陷入混戰(zhàn)當中。
夜羅剎手中並無任何兵刃,憑著一對玉掌接連重傷多人。而江雪非則一劍勇戰(zhàn)崆峒、崑崙兩派掌門,竟似佔了上風。
逍遙子驚道:“這江雪非的劍術(shù)當年還在楚嘯天之下,想不到幾年過去,楚嘯天劍法雖有所長進,江雪非的劍法卻已超過了楚嘯天。”
由於此次英雄大會由於嵩山派場地限制,每個與會的門派掌門僅帶了幾位得力弟子同行。前日因‘暗河’楚嘯天一事,雖說高手齊聚,馬掌門爲提防‘暗河’忽然來襲,還是派了多名弟子嚴守山門。
不想這次‘暗河’竟和魔剎教一同上嵩山。
魔剎教教徒手中的彎刀飛去來回,既可做暗器;握在手上,又可當近身兵器。不少人猝不及防,紛紛受傷倒地。
熊倜跟著逍遙子面對著這些黑衣教徒,手中劍快如閃電,每一劍都刺中對方的要害。
熊倜第一次遇到如此大場面的混戰(zhàn),心裡不免感到有些緊張,又感覺很刺激。
畢竟身邊有師傅在。
間隙之間,熊倜聽見逍遙子笑道:“熊倜,你的劍術(shù)快要超過我了。看來我真的老了。”
熊倜道:“師傅,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很年輕的。”又是一劍三刺,三名黑衣人喉嚨上登時各多了一個血窟窿。
逍遙子笑著,左手摸了摸下巴貼著的鬍鬚,右手中的長劍如靈蛇飛舞,劍光閃過的地方,鮮血也跟著噴出。
那對於敵人如同地獄使者的笑容,令熊倜想起當日師傅屠殺王府中人時,便是如此。
熊倜忽然看見一團白影正要往自己頭上飛了過來。那正是夜羅剎!
熊倜眼疾手快,想都不想便一劍向白影刺去。
夜羅剎身在半空,避無可避,伸出一掌拍向熊倜,想著以自己出手速度,會先打飛熊倜。
“熊倜!”逍遙子失聲道,伸出左手便要拉熊倜一把,背上立刻捱了兩下。他反手兩劍,看也沒看便刺倒兩名黑衣人。
“啪!”儘管熊倜被逍遙子拉開兩步,左肩仍然捱了一掌。
“哇!”熊倜口中一熱,一口血吐了出來,雙腳一軟,幾乎要仰面跌倒。
逍遙子急忙扶住熊倜,焦急地道:“熊倜!你怎麼樣了?”
儘管四周的人都在廝殺之中,逍遙子卻置若罔聞,眼裡似乎只有熊倜。
熊倜費力地舉起劍,緩緩道:“師……師傅,我……我刺中她了。只是……捱了一掌,痛……”
那劍離劍尖三寸處起,正淌著血。
在那電光閃石之中,熊倜還是刺中了夜羅剎。
夜羅剎自視甚高,萬萬想不到竟然這一劍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快得多,更從未想過這一劍會刺中她。雖未中要害,也讓她惱羞成怒,她看到逍遙子正背對著自己,疾步過去一掌便要拍向逍遙子。
逍遙子感覺有凌厲掌風撲向後背,扭頭看見夜羅剎衝了過來。他趕緊抓住熊倜,躍開數(shù)丈。
夜羅剎身上有傷,腳步放緩,而逍遙子畢竟也帶著一個人,很快夜羅剎又衝了過來,雙掌拍向逍遙子——
“啪!”
夜羅剎這兩掌拍了過出,卻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阿彌陀佛。”妙法大師雙手合十道。適才妙法大師眼見逍遙子避無可避,輕輕躍了過去,及時接住夜羅剎兩掌。
夜羅剎撫著腹部的劍傷,冷笑道:“哼!若不是我受了傷,纔不怕你這個臭和尚!”她四周望了望,見自己教衆(zhòng)已剩不多,便對江雪非喊道:“江郎!今日怕是殺不完了!我們還是先回去罷!”
兩人和餘下魔剎教教徒迅速逃下山。
嵩山上橫屍遍地。今日嵩山大會,武林各派與“暗河”卻落得個兩敗俱傷。武林各派非但沒商量出對付“暗河”的好法子,還被“暗河”殺得如此狼狽。
而“暗河”竟真結(jié)合西方教派,如今這番勢力,日後武林各門派還有幾個敢對“暗河”抗衡?這也只能留到以後才知道。
妙法大師看到逍遙子扶著熊倜,逍遙子的雙眸中盡是焦急和悲傷,便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遞給逍遙子道:“這位少俠看來傷得不輕,老衲這裡正好有顆少林療傷靈藥,讓這位少俠服下罷!”
逍遙子道:“多謝大師。”接過藥丸便讓熊倜服下。
熊倜臉色依然不大好,一臉痛苦地望著逍遙子,道:“好難受……”
逍遙子一臉的焦急,卻又無可奈何。
妙法大師道:“少俠受了內(nèi)傷,還要多加休養(yǎng)。”
逍遙子嘆了口氣,道:“玄虛道長,我想我們還是先下山去罷!各位,告辭了!”
說罷便背起熊倜,慢慢往山下走去。逍遙子背上還有兩道傷口,他似乎並不在意疼痛。
有人忍不住道:“咦?他們怎麼不跟道長一起下山?哎,想不到武當門下的弟子,也有如此超凡的劍術(shù)。那年輕人竟能在慌亂之中一劍刺中夜羅剎,將來定能成大器。卻不知他叫甚麼名字?”
玄虛道長望著熊倜和逍遙子的背影,幽幽說道:“他叫熊倜,其實並非我武當?shù)茏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