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的穴道早已自動解開,但是身上已經(jīng)被束縛住。他被那老者帶至大堂,大堂上已經(jīng)坐著一些人。
熊倜望了一眼,認出幾個曾經(jīng)在英雄大會上見過,但不記得是什麼人。洛陽城臥虎藏龍,有很多武林人士不足爲奇,不過看起來不是很出名的人物,不然自己應該會記得一些。
大堂上還坐著一位員外,頹然地坐著,靠在椅背上。他雙眼通紅,臉上還有淚痕,滿面痛苦。看來便是那姑娘的父親。
那老者道:“各位都已經(jīng)到齊了,嫌犯也到了。這個會也可以開始了。”
衆(zhòng)人齊齊望向熊倜,熊倜感覺到臉上發(fā)燙,他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變成犯人似的要被人審判,他感覺還不如做回奴隸。
那員外見到熊倜,痛喊道:“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她才十七歲,你爲何殺了她!”那員外想撲向熊倜,卻被旁邊的人死死拉住。
那員外痛苦萬分,嘶啞著道:“蘭兒,爹爹對不住你啊!”說完暈厥過去,被下人扶起進內堂。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熊倜也感到很惆悵。
堂上一人道:“魯青魯老頭,既然捉到兇手,爲什麼你不馬上殺他?”
那叫魯青的老者道:“雖然我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萬段,但他口口聲聲說不是他殺的,我也不想私下將其殺了,何況他還有個同夥。今天正好有各位來一是做個證人,二是叫他交出同夥。這連環(huán)命案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看來終於可以有個了斷了。”
那人道:“這連環(huán)命案已經(jīng)連奪了二十三位姑娘的性命了,鬧得洛陽城內人心惶惶,好,今天我們就來審審他。”
一位中年文士裝扮,手執(zhí)紙扇的人忽然起身,對著魯青道:“不知魯老爺子如何擒得此人?”
魯青道:“昨日小姐要去上香,爲防兇手出現(xiàn),我們派了二十多人。途中忽然冒出一個瘋癲女子,向我們出手。我和幾位弟兄便與其打鬥起來。不想兇手竟然有同謀,我們中了他們調虎離山之計。一名黑衣人將我們小姐擄走,剩下的弟兄追蹤過去。那瘋癲女子忽然搖起了鈴鐺,然後消失無影。我們循著聲音,便見到此人正在擦拭劍身,而我們家小姐和其他兄弟已經(jīng)死了!”
魯青怒瞪著熊倜,恨不得將熊倜碎屍萬段。
那問話的人又道:“那麼,魯老爺子實際上並未親眼目睹楊小姐是被此人所殺的?”
魯青道:“劉掌門,我家小姐若不是他殺的,他爲何在擦拭劍上的血?”魯青忽然拿出一柄劍,轉了一圈,道:“這就是兇器。我比對過我家小姐頸上的傷口,這柄劍跟傷口完全吻合。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一直未說話的熊倜再也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家小姐是傷在我的劍下,但並非是我所傷,而是那兇手使計用我的劍殺了你家小姐!”
“哼!你不要狡辯了!”
堂上有人道:“是他了!你看他身著黑衣,據(jù)李老爺府上的人說,擄走李家小姐的人便是身著黑衣的。”
“看不出這人年紀輕輕,竟然作出這等惡事!”
魯青道:“各位!大家也贊同此人是兇手了麼?”
堂上大部分人紛紛點頭,還有幾位依然表示疑惑。
那劉掌門走到魯青面前,接過他手上的劍,看了看,道:“噢,這是把軟劍,而且刃口極薄。是把好劍啊。不過,這把劍不是兇手用的劍。”
魯青道:“劉掌門何出此言?”
劉掌門道:“據(jù)我所知,命案中死去的少女,身上的傷口均是被同一柄劍所傷,從傷口的寬度上看,兇器的劍刃要厚些。”
堂上有人也附和道:“是啊!徐家小姐的傷口我去看過,不像是薄刃劍造成的。”
劉掌門搖著扇子,在思忖著什麼,忽然道:“魯老爺子,勞煩你將這年輕人身上的繩索解開。”
魯青有些猶豫。劉掌門又道:“這裡這麼多人,就算他是兇手,他也逃不掉。何況,看他的樣子,也被束縛了太久,還有力氣麼?”
魯青想了一下,解開了熊倜身上的繩索。
熊倜得到了解放,感激地望著劉掌門。劉掌門卻將劍丟給熊倜。熊倜接過劍,一臉不解。
魯青驚道:“劉掌門!你這是做什麼!”
劉掌門道:“魯老爺子,請讓開!年輕人,我們來比劃比劃。”
劉掌門收起摺扇,以扇當劍刺向熊倜的咽喉。熊倜連忙向後退了幾步。
熊倜本不想與劉掌門交手,無奈劉掌門招招逼人,他只好將內力注入劍內,劍身變得堅硬起來。熊倜朝著劉掌門刺了十幾劍,劍劍刺向劉掌門的肩膀。
熊倜的劍法快而準,不過由於前一天體力消耗後又無進食,力道上有些不足。
堂上的人忍不住喝起彩來。忽然劉掌門跳出戰(zhàn)圈外,大聲道:“停下!”
熊倜停下了手。
劉掌門道:“一個人使劍的習慣很難改變的。各位看到,這位年輕人招招都是刺劍,又如何造成少女身致命的傷口的?”
魯青遲疑道:“這……”
“魯老爺子,你可曾看過你那幾位弟兄身上的傷口?”
魯青搖搖頭,道:“魯某當時悲憤難填,並未觀察他們的傷口。”他忽然喊了一名家僕,耳語了幾句。那家僕點頭便離開大堂。
不一會,幾名家僕擡著一具屍體進了大堂,掀開屍體身上的白布,是昨日死去的其中一名家僕。
熊倜心道:看來他們又回去將剩下的屍體搬回來。哎,若是這老頭看多幾眼,自己又豈會遭到此等待遇!
魯青望了下那屍體的傷口,失聲道:“這傷口比較寬,跟小姐身上的傷口不一樣。”
堂上衆(zhòng)人開始議論紛紛,有人道:“就算傷口不一樣,也可能是同夥啊!”
劉掌門道:“若他是同謀,爲何他不逃離,還呆在現(xiàn)場?”
那人愕然。
劉掌門對著熊倜道:“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熊倜想了下,道:“我叫木頭。”
他原想據(jù)實說的,但忽然想起自己此番是要混入九道山莊,還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姓名爲好。
劉掌門皺了皺眉頭,道:“這位小兄弟的名字好特別啊。”
魯青忽然大聲道:“木頭?哪有父母會給自己的兒子取這樣的名字?劉掌門,難道你打算放過這個人?雖然他可能並非連環(huán)命案的兇手,不代表他沒有殺害我家小姐!他說是兇手使壞所傷,除非捉到真兇,否則,我也不能饒他!”
熊倜登時大驚失色。自己莫名其妙地捲入在這場命案中,若不能脫身,還怎麼去九道山莊呢!
正當衆(zhòng)人爲熊倜是否兇手繼續(xù)爭論時,忽然大堂外有人喊道:“他絕對不是兇手!你們莫要冤枉好人啦!”
只見門外出現(xiàn)三個人,前面那人是個中年漢子,他身後則是一高一矮兩名年輕男子,其中高的那名面龐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帶著一抹俊俏,又帶著一股溫柔。
熊倜眼前一亮,那人不是秦峰又是誰?他忍不住喊道:“秦峰!”
秦峰也驚詫地望著熊倜道:“木頭!”
魯青聽到秦峰這一叫,也很詫異,望著熊倜道:“你真叫木頭?”
熊倜沒有理會他,他看了一眼秦峰旁邊矮個子的男子,竟是女扮男裝的夏蕓!
夏蕓似乎想喊熊倜,卻被秦峰拍了下,便不做聲。
那中年漢子沒有理會兩人,而是徑直走到魯青面前道:“一個時辰,向陽街的馬員外的女兒也被人擄走,我與這位秦少俠,夏少俠與其交手,不想他有同夥,被他們逃了。我們追不到,看來馬小姐怕是兇多吉少了。”
中年男子嘆了口氣,接著道:“我聽說府上在審連環(huán)命案的真兇,便立即趕來,以免你們傷了無辜。”
魯青道:“可我家小姐確實被他的劍所殺。”
熊倜道:“前輩。你家小姐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你家小姐。我與那兇手打鬥中不慎被他震飛了劍,我也不想那劍就這麼殺了你家小姐。我原以爲自己也要死於他的劍下,沒想到他聽得鈴鐺聲後便跑了。”
秦峰朝著衆(zhòng)人拱手道:“各位前輩!在下可以擔保我這位木頭兄弟絕非命案的兇手。半年多以前他被人擊落懸崖,我還以爲他已經(jīng)去了……他大難不死,已是萬幸,又豈能瞬間成爲了連環(huán)命案的兇手呢?”
秦峰一番肺腑之言,加上熊倜那顯得老實的面容,堂上的人也開始相信熊倜是無辜的。
劉掌門又道:“魯老爺子,我想你心裡也有數(shù)了,這位木少俠不會是命案的兇手。我們此時應該想方設法抓到真兇,還給他一個清白,也還給洛陽城一片寧靜。”
魯青思忖了一陣,終於道:“罷罷罷!”他對熊倜拱拱手,道:“木少俠,魯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熊倜連忙道:“前輩莫要放在心上。前輩的忠心讓晚輩深感佩服。只是……”熊倜面露難色,訕訕道:“晚輩已經(jīng)一天滴水未沾,粒米未進,實在是渴極餓極了。”
衆(zhòng)人聽到熊倜這番話,先是一怔,接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