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舟,對我們的到來很驚訝吧?”
武王城上,唐沐風與云行舟幾乎同時折返,更是帶來了兩位讓云行舟感到意外的人,而謝雨汐看到云行舟吃驚的樣子,嬌俏的聲音除了久別的喜悅,更多了一絲玩笑的意味。
“哈哈,能夠在分別許久后再次與謝雨汐姑娘相見,云行舟確實感到驚訝,不過……”
云行舟又看向從雪道:“能夠在武王城見到從雪姑娘,才是真正的讓云行舟驚訝,如此短的時間,兩位好友是如何從苗疆請來從雪姑娘的呢?”
卻聽從雪莞爾笑道:“云少俠想的復雜了,我雖為五仙教靈蛇副使,但早已嫁入中原,曲云姐姐對我多有照顧,便讓我多多留在中原陪伴夫君,此次前來浩氣盟救治謝淵盟主與翟季真先生,一是謝雨汐妹妹請求,而則是因為夫君亦想前來幫助浩氣盟。”
“哦?”一旁張桎轅奇道,“不知姑娘的夫君是?”
“洛道秋雨堡堡主,風歌·楚辭賦。”
從雪在道出夫君名號之時,眼神與溫柔的聲音之中,都不難察覺出她對愛郎的情深,云行舟欣羨這一對璧人之時,更加對這位秋雨堡堡主感到好奇,而張桎轅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番寒暄過后,幾人也發現了蒼冰負有內傷,急忙讓謝雨汐與從雪二人帶著蒼冰入內調養,云行舟想要入內觀瞧時,卻是被張桎轅叫住了。
“少俠且慢,吾有一事想要詢問少俠。”
“前輩請講。”
張桎轅輕捋著三縷胡須,沉吟一聲道:“事關我浩氣盟之存亡,吾不得不多問一句,希望少俠勿怪——謝雨汐姑娘與從雪姑娘看起來都十分年輕,但看少俠的神態,對她們似乎十分信任?”
云行舟一愣,隨即笑道:“前輩請放心,謝雨汐姑娘乃是萬花谷醫圣·孫思邈前輩的愛徒,唐沐風好友此次前往萬花谷求醫,若非孫思邈前輩同意,謝雨汐姑娘絕對無法擅自出谷,至于從雪姑娘…她身為五毒教靈蛇副使,精通苗疆蠱術,與謝雨汐姑娘醫蠱合流,定然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哈哈,既然少俠如此肯定,張桎轅也就不再多心了…這位凌雨軒先生,看起來也是個趣味的人啊。”
張桎轅說著,轉身撐著墻垛向武王城下看去:城下滿目瘡痍的戰場上,邪道聯盟大軍已經全數退回了對岸的陶塘嶺營地,只剩玄影非非與一現身便震懾住正邪雙方所有人的凌雨軒在交談些什么,然而武王城上卻是聽不真切兩人的聲音。
而云行舟這時才注意到了武王城前完全變樣的戰場——數日前,他與唐沐風分別前往寒山與萬花谷尋求援助,也曾經過了武王城這一浩氣盟總壇通向各地的必經之地,但那時的武王城外林木蔥蘢,雖有浩氣盟俠士緊張待命,卻也透露著浩氣盟這一中原武林正道第一大勢力的宏大氣勢。
但短短數日,武王城前已經沒有了一片完好的地面所在,更不提在這片土地上留下的許多正邪雙盟俠士的尸體,以及被鮮血浸染的猩紅土地。
“天下紛爭,總是流血不斷,江湖安定的景象,何時才能夠看到啊……”
俊秀高峰,巍峨入云,天競峰頂云海之中,古樸疏樓傲立,今日更是從中散發出一股沁人的獨特酒香。
“你們兩人真的已經想好了?”
庭院之中,三人端坐櫻花樹下,說話者,玄甲白發,卻是一副孩童身體,正是唐沐風之師,龍邪·出云龍嘯。
另外兩人對立而坐,一人慵懶華麗,一人眼露智慧神采,除卻疏樓之中的兩位樓主,又有誰能有這等絕代風采?
出云龍嘯看著對坐品酒的兩人,眼神中是不同于兩人悠閑的傷感:“你們兩人應該十分清楚,天道之下,你們兩人縱然已經是突破武道修為極限之人,留守人世已是極限,若選擇了那樣做,再要相見就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景翎吞下口中美酒,輕舒一口氣道:“我與好友能夠在疏樓享受二十年悠閑歲月,已經有違天道,如今我們不過是想要在去往該去之處之前,為這天下再做一件事情。”
“可…”出云龍嘯一陣激動,卻又將情緒強壓了下去,“云行舟尚未成長起來,沒有了你們兩人的相助,那個人,他真的能夠對付嗎?這場正邪之戰過后,狼星之禍在即……”
“如果他不能,這世間還有誰可以?”
夕酩坐起身來,放下手中酒杯,臉上一掃平日慵懶神態:“二十年的悠閑歲月,讓我們能夠看到他的成長,這已經足夠了…呂洞賓那老道又如何能放下純陽宮中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呢?但這對我等充滿著約束的塵世,的確不是我們該繼續留下去的地方了…最后任性一次,也算是能夠為徒兒留下一些紀念吧。”
“你們啊…”出云龍嘯深知兩人脾氣,繼續勸說也是無用,隨即搖頭道,“罷了罷了,或許再過幾年,老夫也能去見你們,既然不是永別,那老夫也用不著悲傷,就是苦了云行舟這孩子了。”
“老狐貍,想不到你也邁入那一步的門檻了……”
“哼!”出云龍嘯抓起桌上散發著濃郁醇香的落櫻沉香,為自己慢慢添上了一杯,“論武學根基,老夫與你們兩人本就不差多少,若非老夫忙于蒼云軍中之事,哪里會落后于你們?”
景翎卻是揶揄道:“老狐貍,只怕你是舍不得你那徒兒,這才荒廢了多年的修煉吧?”
“我…”出云龍嘯那粉雕玉琢的臉上一陣發紅,卻也并不否認“前不久徒兒終于度過了命中劫數,老夫也算能夠放下心了,只不過你們兩個老家伙比老夫先走一步,老夫心中還是有些不舍。”
“我看你不舍得的,是我們釀下的落櫻沉香吧?”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出云龍嘯已經將桌上酒壺中的美酒喝得干凈,夕酩微微一笑,從身后變戲法一般又取出了一壺美酒。
“也罷,今日我們兩人就陪你這老狐貍大醉一場,就當做你為我二人再次踏足紅塵而壯行吧!”
純陽宮坐忘峰,道心居。
白玄璣放輕腳步進入道心居,正欲進入屋內,卻聽聞身后一陣洞簫之聲傳來,白玄璣推門的雙手頓時停在半空,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白玄璣,你讓吾陪你來到純陽宮,可你卻整日神出鬼沒,讓吾一人在這里好生無趣,你可知正邪大戰中浩氣盟慘敗,惡人谷已經打上武王城了!”
“誒,我的好道友,”白玄璣轉身看向身后一臉火氣的青衣子,笑著勸說道,“吾知曉你想要去為老板娘報仇,也知曉那害死老板娘的兇手與幕后罪魁就在邪道勢力一方,但此時還不是我們出手的時機,吾讓道友留在純陽宮,也是想讓道友在這里多修習一些道學典籍啊。”
“學你的狗屁典籍!”青衣子化身快刀韃子在龍門荒漠多年,一身道門習性早已轉變為了快刀韃子的痞氣,“若是你再不給我找些事做,我便自己去往南屏山了!”
“道友稍安勿躁,”白玄璣略一沉思,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既然道友在純陽宮待不住,正巧吾有一事可以擺脫道友前去,白玄璣向道友保證,這件事情絕對不會無趣。”
“何事?”
“還請道友前往長安一趟,如此這般行事便可……”
白玄璣附耳與青衣子說了些什么,青衣子越聽臉上怒氣越見消退,直到白玄璣說完,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一陣壞笑。
南屏山,武王城。
云行舟、浩氣七星,眾人靜靜佇立在武王城上,注視著城下兩大強者的會談,雖然無法聽清兩人究竟說了些什么,但兩人中任何一人極其細微的動作,都足以挑動武王城上每一個人的心弦。
“云行舟……”
就在云行舟緊張之時,卻感覺身后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云行舟轉過身來,卻發現是執夷一臉怯生生的看著自己。
“執夷姑娘,發生何事了?”
執夷搖了搖頭,神色卻是有些擔憂:“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但我總覺得與師父對話的那個面具怪人散發著一股恐怖的氣息,甚至我覺得他的實力比師父還要更加厲害。”
云行舟聽完神色微微一變:雖然執夷或許只是因為初次踏足武林便涉入這場好大的正邪之戰,有所不適應,但師徒情深,執夷自幼與凌雨軒生活在一起,她的不祥預感,讓云行舟也有些擔憂了。
“比為師更加厲害?徒兒你怎么這么看不起師父啊?”
突來一聲半帶威嚴的笑話聲音,云行舟轉頭看去,卻見寒山藏龍·凌雨軒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武王城上,而城下的玄影非非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凌雨軒前輩,不知那玄影非非與前輩討論了些什么?”
云行舟開口詢問,浩氣七星幾人也同時將目光投到了凌雨軒的身上——寒山藏龍·凌雨軒,被謝淵視為能夠幫助浩氣盟挽回頹勢的人,一定會有高論吧?
卻見凌雨軒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道出了一句驚人的話:
“棄守武王城,撤回落雁城!”
“你再說一遍!”
愛徒為守下武王城而慘亡,司空仲平聽到凌雨軒說出這句話,怒然上前提起了凌雨軒的衣領,剛猛無比的降龍掌高懸在凌雨軒頭頂,若是凌雨軒重復剛才那句話,這凌厲一掌定然會重重拍擊在凌雨軒的天靈上!
然而凌雨軒卻是面色不變,依舊緩緩道出方才的那句話:
“棄守武王城,撤回落雁城!”
緊張緊張緊張!武王城下,玄影非非與凌雨軒兩人究竟進行了一番怎樣的會談?身為曾經武王城城主的凌雨軒,為何要選擇棄守武王城這一浩氣盟總壇的最后屏障?激動的司空仲平是否會因為凌雨軒的話而將其擊殺?疏樓之內,雙圣龍邪把酒暢言,三大強者所說的話究竟有著怎樣的深意?白玄璣與青衣子又暗中設計了怎樣的計劃?欲知后續精彩劇情,請勿錯過劍俠布袋戲第四卷《劍俠龍虎紀之正邪鏖鋒》第一百零三章——棄守武王城 落雁祭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