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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明月不知所云,低聲自言自語:“什么亂七八糟的?聽他說話斷斷續續,傻里傻氣,他難道變成了一個傻子?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當即凝神細想:上次武林大會,他假借神珠故意施妖作怪,趁機逃走,此次大膽前來,莫非他已將‘九龍神珠’的精華充分吸收入了自己體內?定要小心提防他又使詭計。
宋香琴見他滿腹狐疑,自己便借題發揮,竟然左右搖擺,伸手縮足,故弄玄虛,似要使出什么暗器,卻盡為虛招。她冷笑道:“死老頭子,你怕我們了吧?天底下最厲害的暗器我都帶來了。”立時目露兇光,怒道:“我要將你全身的肉融化成一灘血水,再將你的骨頭剁了拿去喂狗!”說著把左手向上一揚,示意飛出手中暗器。
歐明月一向器量狹窄,疑心甚重,竟然怕她當真使出暗器,側身向右邊躍出了兩丈之遠。眼見剛才所立之處無物來襲,不由得怒氣沖天,罵道:“死丫頭,你竟敢戲弄本尊,本尊要將你切成肉片拿來炒著吃了!”他話雖如此,卻依然不敢動手。
常、宋二人相視一笑,常笑云道:“你這雞嘴婆舌的膽小鬼,縮頭縮腦的,就像一只老烏龜,江湖武林的顏面,都讓你丟盡了!拿命來吧,誰有閑情和你吵架?”
歐明月氣得一臉通紅,便如燒紅的烙鐵,他舉起雙掌,上下舞動,運足了十成功力,只見掌心之間光浪起伏,閃爍不定,似有什么活物躍躍欲出,原來他要使出剛練成的九龍城獨門絕學,“萬象歸一大法”。他一聲大喝:“廢話少說,逆我者死!”
宋香琴與常笑云立時退避丈許,宋香琴對段曉鋒柔聲道:“曉鋒哥哥,用盡你的全力殺了他吧,千萬要小心,他使的是‘萬只烏龜大法’。”最后一句甚是親切,實為對他的由衷關切。
段曉鋒見她這般柔情,二話沒說,當下還劍入鞘,雙腳猛力一踏,一個千斤墜,石板盡碎。他氣沉丹田,渾身綠氣蒸騰,每向前跨一步,腳下便多了一個一尺深的小坑。只見歐明月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蛟龍襲卷而來,他立時雙掌后伸,再回轉一圈,長臂揮出,硬接來掌。心中只想著:我一定要打死你,竟敢欺負我愛的人,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就在兩人出掌相對的片刻之間,先前大轎之后的幾百名兵馬皆抓住時機,從街道兩邊饒了過來。他們眼見宋香琴與常笑云身邊沒有了靠山,早知他二人武功一般,無不挺起兵器,斜眉歪眼地指向宋、常二人。剎那間便已將他二人重重包圍,水泄不通。有人狂笑道:“這兩個大蠢貨真他媽的不要命,瞧那娘們兒真騷,待會兒將她衣服脫光了!”有人冷冷地道:“我一定捅他一人三十刀!”還有人惡狠狠地道:“男的賣到皇宮里去當太監,女的先把她強奸了,再賣到怡紅院當妓女!”“哈哈哈……”“嘿嘿……”
宋香琴怒目橫視
,只覺這些人丑陋低賤之至,俯身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白光閃動。她已將劍繞了兩個圈子,然后不停地前刺后擊,斜掃歪削,周身已舞出無數交錯的劍花,厲聲道:“誰敢過來,要他狗命!”有三名黑臉大漢不以為意,大步跨上,剛剛舉起尖鉤般的短刀,卻在不知覺間被一道白光削斷了脖子,連死了都不知她是何時出的劍,人頭落地,鮮血長流。宋香琴將劍斜跨胸前,劍尖血珠滴落,殺氣沖天。
“啊?”眾人齊聲驚呼,沒想到這美艷女子出手竟如此歹毒,稍一遲疑,卻聽身后突然“轟隆”一陣巨響,地動房搖,人人立腳不穩,險欲跌倒,回頭相顧,原來是歐、段二人對掌,威力驚天動地。由于街上長長地擠著兵馬侍衛,因此宋、常二人竟被逼得離段曉鋒已是百丈有余。離段、歐二人遠的,見到如此掌力,倒是歡聲喝彩,離得近的卻已遭殃,無一幸免。如此強大的兩股沖擊波,這等庸俗之人,只有受死。
頃刻之間,天上飛來飛去,亂沖亂撞的是人;地上橫七豎八,東躺西臥的是人;墻上給激射得扎穿而入的,左掛右擺的,仍然是人。鮮紅的血水猶如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殘缺的兵器亦似天女散花肆意飄灑。煙云遮住了太陽,一片昏暗。其中慘叫聲,撞擊聲,呼嘯聲,爆炸聲,聲聲刺耳,聲聲震撼,實在扣人心弦,動人心魄。
兩人之內力深厚,神功蓋世,其間真氣火焰四處激蕩,一邊是蛟龍過海,一邊是碧血沖天,威力之巨大,留下了這驚人一幕,實在蔚為大觀。待得煙塵散盡,街道兩邊已塌了兩座房屋,再看二人身下,已是一個方圓兩丈的大坑,二人懸浮于空中,一動不動。
二人此時以雙掌相對,精力高度集中,勝敗只在一念之間。一般高手過招,絕對應當心無旁騖,方可力對勁敵。雖不能克敵制勝,但卻可以全身而退。歐明月滿額大汗,雙眼瞪得如同雞蛋,臉上略顯焦慮之色;段曉鋒卻是泰然自若,眨了兩下眼睛,全沒當做一回事。其實他也已渾身濕透,只因智障而不明對方之實力,便盲人瞎馬地堅持到底,對于勝算他是一片茫然。歐明月心想:難道他已勝券在握,竟然氣勢不減?心中剛一生出遐想,對方重力壓來,頓覺胸悶腦沉,上氣不接下氣,立時全神貫注,方才躲過。
而宋香琴與常笑云卻以寡敵眾,漸感不支。宋香琴從小跟隨父親學習劍法,只因她身體較弱,練習陽剛劍法多有不宜,因此習得一身陰柔快捷靈便的劍法,以柔克剛。這時五名手持鐵錘的大漢紛從五個方向朝她頭頂直擊而落,若是擊中,便如石頭砸雞蛋一般,定將她腦袋開花。所謂‘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鐵錘寒光陰氣罩眼,她便傾耳細聽,心知如此一擊非同小可,當下仰身躺于地上,一招‘白鶴亮翅’,手中利劍電閃般劃過一周。只聽得五聲尖叫,那五人的五只右手均已被利劍斬落,
五把鐵錘向她胸口擊來。她的背脊在地上輕輕一擦,撐身而起,雙足向上旋轉著踢出五下。“呼呼”聲響,五把鐵錘正好同時被激射開去,打在了五名大漢之太陽穴上,個個腦袋爆裂,血漿狂涌,五人兩眼翻白,慘叫不絕,倒地而亡。
常笑云使得鐵劍門絕學“霹靂神劍劍法”,也頗有功效,每每擊刺削砍,都是力大無比。幾名提著長柄大刀的壯漢橫排揮刀齊向他劈來,欲以多欺少,他卻橫劍一掃,隔開大刀。隨著“當當”幾聲,大刀從那幾人手中震脫落地,虎口裂開厚皮,血流不止。
然而“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宋香琴的劍殺了幾個使鐵錘的人之后,周邊立時又圍上來十余人。此次那十余人的兵器是一種飛擲而出,旋轉不停的齒輪,“嗚嗚”聲響,齒輪飛出,紛從她上左,上右,前腹,后背,手臂,小腿席卷而至,卻是錯落有致,從不互相撞擊。齒輪射向她的身體,她雖然一一躲過,但那些齒輪竟然一如既往地圍著她的身子打轉,便如幾只盤旋的老鷹圍繞著一只小雞一般。
那十余人趁她與齒輪相斗之際,均從地上拾起常笑云剛才擊落的長柄大刀,齒輪未破,刀又刺去,火上澆油,看她如何能擋?宋香琴大感不妙,心想:這齒輪不知是何暗器,竟然無休止地與人周旋。我的內力尚且不足,定不能將他們一一打落,該當如何?眼下無可奈何,急叫了一聲:“常笑云,常師哥,快來救救我呀!”
常笑云心下大喜,總算她有求于自己了,所謂“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立即揮劍上前,騰空而起,如泰山壓頂一般舉劍下劈,“哐哐當當”,三只鐵齒輪一分為二,火花四濺,跌落在地。正當他興致勃勃地將鐵輪拔落在地之時,周圍數柄大刀已涌至腰間,頓覺陰冷。他待要還擊,卻見宋香琴還在手忙腳亂地對付空中飛輪,背后也已有數柄大刀刺至!她卻顧不上大刀來襲了,因為顧此失彼,不是要被齒輪擊中,便是要被大刀穿胸而過。他大驚失色,長劍直伸,射上前去,叫道:“香琴,小心呀!”
宋香琴躲閃不及,臉色立時慘白,回首相望,只見常笑云手中利劍劍刃剛好擋住了那些大刀的刀尖,救得她一命。宋香琴趁機舉劍連刺數下,那些持刀殺她之人均已中劍,身中要害,“啊”的數聲,倒地而亡。宋香琴打了個冷顫,對常笑云頗為感激。
宋香琴雖然死里逃生,常笑云卻是在劫難逃,身受重創。在他為宋擋刀之時,背后數把大刀也已擊來,剛好插入他的后背。他頓覺劇痛,大喘一陣,咬牙裂齒,面無人色,大叫道:“啊,你們這些暗地里偷襲的無恥之徒,我常笑云絕不會放過你們,大不了咱們同歸于盡!”說罷揮劍橫掃,插入體內的數柄大刀被劍氣震脫出去,回擊在數人身上,也是將那數人穿胸而過。那數人捂住胸口,倒地而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