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有光在晃她的眼睛,頭痛欲裂。睜眼,周圍是明亮的光,有孩哭泣的聲音,和手術刀的聲音。輕輕動一動手,全部被牢牢的扣在桌上,自己呈大字型躺著。
黎落落欲哭無淚,今天怕是再怎么樣都跑不了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啊,剛從林意手中活過來沒多久。又遇到這種情況,這次遇到的不是變態吧。
她驚恐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男人開口,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安靜的,冷酷的:“我啊,是被黎氏害了的孤魂野鬼啊。”
“黎氏害了你?怎么回事?”
“呵,張霖易啊,可真是保護你這個女兒的,什么都不讓你知道,就連死,也讓你遠離這些骯臟的事實。”
黎落落心沉了一沉,從莫天明和林歡的態度中她可以知道,黎氏當年一定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她一點也沒有打探到。
“什么骯臟的事,竟然我要死了,我也想知道黎氏到底有什么事是他們一直不愿意讓我知道的。”
“呵,放心,當然會讓你知道。你父親做的那些孽,我當然要讓你在知道,抱著悔恨死去。”男人突然笑著,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從箱里拿出一把手術刀,刀從心臟處劃著:“這一顆心臟,黑市上大概是十五萬美金,近年來許多人愿意在突發死亡后捐獻尸體,心臟的價值開始下降。”
手術刀滑到肝臟處,“肝臟與心臟的價錢差不多,只是移植成功幾率太,移植的人大多活不過五年。”
隨后是腎臟,“這里最值錢,美國那邊可以到四十萬美金,折合人民幣是200萬左右,兩百萬,多誘人的一個數字,一顆兩百萬,兩顆便是四百萬。有多少人一生都沒有掙夠四百萬便死去。”
男人又笑著,手術刀用力的往下深了一層。黎落落立刻感覺到鉆心的疼痛,眼淚立刻溢出,哭出聲來:“不要!好痛!”
男人看著黎落落臉上的淚水,像是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一樣,發狂似的:“痛吧,很痛,對吧。哈哈。”笑過以后突然沉默,整張臉跨下來。“當年我也是這樣的,當年我也是這樣的,我看到好多人都是哭著這樣的。你知道嗎?只是一把手術刀,我們被綁上,沒有麻醉,就這樣感受到冰冷的刀一層一層劃過你的肌肉的感覺。那種感覺,痛到絕望,昏死過去又在疼痛中醒來,循環往復。直到取出你的一顆腎才肯罷休。”
黎落落咬著牙,五官皺在一起,有氣無力的問道:“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沒有害你,沒有做……”
“哈哈,沒有害我,哈哈,黎落落,你知道為什么黎氏有那么雄厚的資產,你知道它在崛起之前做的是什么勾當嗎?”
他的臉整個陰沉下來,低著聲音:“他拉攏黑市,做的就是販賣人體器官的事。有人自愿買器官,腎是3萬元一個,可以簽合同,只取一個腎,也有慘死暴斃,家人窮到買掉死人的器官換取錢財的。”
“那些年醫療設備差,很多時候連麻醉都用不了,我們就這樣親眼看著手術刀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有人慘叫啊,哭啊。他們都不會停下來。那些年,我們拿三萬塊,你知道張霖易可以得多少嗎?15萬美金啊,哈哈,都傷人黑心,可是誰都沒有張霖易黑。”
“他拿了那些錢,沒兩年便創建了黎氏,用那些黑心錢莫名其妙的創建了一個商業帝國。成為A市的名人,而我們呢,哈哈,只能一輩永永遠遠成為鬼一樣的人,享受不了平常人的那些快樂。”
“所以,你該不該死?該不該為你那喪盡天良的父親償債!”男人的眼眶已經發紅,拿著手術刀的手發抖,慢慢的深入黎落落的下腹,她可以感覺到鮮血在溢出。這次的痛,更甚于任何一次!
“那是我父親犯的錯,為什么要我償還,我從父母雙亡,顛沛流離,受盡白眼苦楚。窮人的痛我不比你少多少,三天只喝水熬過來,我不過是姓黎,可是我和你們一樣啊!”黎落落幾近哭著出這些話,窮人的痛她確實嘗試過,沒錢的時候,她和杜悅曾經想過去搶。
男人聽了黎落落的話,手微微停了一下,稍有遲疑。
“我母親呢?黎柔,我相信她很善良,我也相信,她不會允許我的父親做這些事。”
男人的手又輕了一分,眼神遲疑了很久,隨后手術刀退出她的皮肉,他開口,喃喃自語:“她,她,她確實是一個好人。”
“所以,我也是一個好人,把你的痛苦強加在我身上,我母親黎柔她真的會難過的。”黎落落抓住他內心的軟弱,一句句開導。
男人退后了一步,眼神空洞,喃喃自語:“她真的是好人,她幫了那么多人,還以死贖罪,所以我不應該殺她女兒,不該的,不該的。”
黎落落一句句引導:“你只是一時想不通而已,你也沒有傷害我,我下腹只不過是摔開了一條口。”
周圍變得安靜,可以清楚的聽清老鼠爬過墻角的聲音,血腥味蔓延在空氣里,有三只老鼠爬上桌,在黎落落的肚周圍轉著。黎落落咬住下唇,努力讓自己不叫出來。
“所以,放了我,把我解開,我自己走回去,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男人木納的,用手解著她手上的繩,剛解開一只,突然想起些什么,發了瘋似的搖頭:“不行,不行,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我放了你還是會死的,不行,真的不行,太晚了!”
“不晚的,只要我沒死,不晚的,不會有人追究你的責任,不會的。”黎落落強忍住疼痛,滿頭大汗,聲音已經十分虛弱,她也覺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