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張大欽差初到滬上,我們添爲地主,怎麼能夠不招待呢,來!”何豐林剛剛坐下了,就舉起了杯子來。
武人有武人的接觸方式,再說這張一鵬和他也不是不認識,早年也曾經在一個桌子上來往了幾次的。
大家心裡都知道今天晚上這頓酒吃了後,代表了什麼。張一鵬也不客氣遮擋了,底細對方全知道,喝酒算了!
當張一鵬第三次舉起杯子的時候。桌子上的氣氛已經融洽到了極點。杜月笙呵呵笑著說道起了上海灘上些青皮的事情。
權當做大家插科打諢的談資。張一鵬饒有興趣的談了幾句,然後看向了杜月笙:“鄙人在京都的時候就聽了人說,這上海灘黃老闆門下有個人叫杜月笙。當是了得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
“哪裡哪裡,張老哥擡舉月生了。”杜月笙一副愧不敢當的樣子。心裡卻知道,話題就要開始了。
何豐林哎了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客氣:“我說一鵬兄弟,還有月生兄弟,咱們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酒了。就別客氣來去。”
“話說的是。哈哈。”張一鵬一笑,點了點頭。
杜月笙閃了下身邊的俞葉封。俞葉封手捏著酒杯站了起來:“這張兄來了上海,如果是爲了禁菸的事情,我看月生可以幫忙的。”
杜月笙忙站了起來,舉起了杯子。對面的何豐林隨即也站了起來:“也是,也是。一鵬啊,我這個月生兄弟是了得。他提你幾個信息,你就好辦事了!”
“哦。”
張一鵬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要敬杜月笙。
杜月笙哪裡肯,這不過是個大家下臺的說法而已,他忙著搶先乾了杯子裡的酒,然後一亮底子:“月生保證不負各位大哥的期待。”
“好,好,好。”張一鵬立刻點了頭來剛剛要說話。身邊的何豐林已經一把拉住了他:“月生兄弟都準備好了。你就接了個單子,保證你舒舒服服的喝著酒卻辦了事情。這麼著,兄弟我的人馬也鼎力支持著你。”
“月生哥。”
正在這個時候,外邊的焦文彬走了進來。
杜月笙眉毛一揚:“怎麼了?看不到我在有事情麼?”
“是這樣的。黃老闆一時忙著,來不了了。他請月生哥替他敬一下遠方來的客人,明日一定親自上門來賠罪。另外。法國公使甘格林先生知道京都的一位老闆來了。也囑咐了說明日必定出席黃老闆的酒宴爲客人接風。”
“哦。”何豐林和俞葉封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了起來。
杜月笙嘿嘿一笑:“知道了。下去吧。來,張大哥好大的面子,一到著滬上連法國公使也不得不親自來邀請了。兄弟佩服!”
看著舉起杯子,笑瞇瞇的站在那裡的杜月笙,這滿座的人才恍然了爲什麼黃老闆沒來。原來是以爲他爲了忙事情去了。不像卻是去請了甘格林先生明日出席酒宴。
這個面子可真是給的太大了。
張一鵬此時再也不敢小看了上海灘上的幾位豪強了。在他心裡,禁菸禁菸誰不想到前朝徐公的虎門銷煙?張一鵬做了這個差事還是要走走場子的。如今這一到上海,法國公使也出面了,駐軍的頭目也出面了,當地的豪強也出面了。
這個消息一出去,自己面子可就真的是光鮮透亮的!如果在做出了點功績來,以後可有大大的好處等在後頭了!
想到這裡。
他頓時眉開眼笑的站了起來,也不再掏什麼迷糊話了,直截了當的對著杜月笙:“幹。心中有數!”
旁邊何豐林卻在哇哇叫了起來:“好你個月生啊,這一出還瞞著我?明日怎麼說,請我去不?”
“哪裡有要飯吃的?”俞葉封在一邊損笑了起來。
杜月笙惶恐似的忙解釋道:“在座的一個不少!少了一個月生我以後在上海灘上還混不混了?”
滿座的人頓時大笑了起來。
……
“什麼,你說那張一鵬已經到了上海了?”沈杏山大驚失色的看著面前的一個兄弟。
他手下巡捕房的包打聽連連點頭:“是的,那法租界裡已經轟傳開來了。杜月笙包了一條街的場子,還安排了人封鎖了進出。不是招待他還是招待誰?杜月笙現在正在和何豐林他們陪著呢。”
沈杏山確定了這個消息後,頓時眼前一黑。
他做夢沒想到,先走了嚴老九,現在張一鵬卻又去了法租界那裡。情況可是不太妙了!上下沒了人,現在就自己的人馬去?
怎麼辦呢?
這,這何豐林也真乾的出來的,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出席了酒宴?搞不好大概還是他請了張一鵬的。
哎!當日自己就沒怎麼和這個人接觸,現在杜月笙卻帶了他一股。這著棋下的是要命呢!
沈杏山正在盤算的時候。
法租界裡,酒宴已經到了尾聲了。
張一鵬的酒可以說是滿了。他站起來都有了點搖晃。此時他正捏著個舉報的條子大聲的笑著。條子是杜月笙遞給他的。
上面是一個個地點,和詳細的情況。
正是他此行的回程票!什麼也不要自己操心,這事情就妥妥當當的了。自己還舒坦著。好!不虛此行吶!
條子上寫著:
英租界的棋盤街麥家圈一帶,李偉記,鄭恰記,郭煌記等,是潮州幫開的。
本幫開的是土行,和廣茂行。帶頭人是英租界的探長沈杏山。
“查,查!”
張一鵬赤紅著眼睛,忽然低了頭看著杜月笙大著舌頭道:“這條約上規定了的。一定要查。但是這些人會把這鴉片轉移的,老哥我,我也就是個小小的專員。動不了這英國人啊。”
“動的了,動的了。老哥你休息就是。”
杜月笙自信滿滿的站了起來:“來人啊,扶張老闆先去休息。幾位老哥也請吧。”
“走。”
何豐林吃飯前就知道了今天晚上的“揚州調”,早就憋不住了。立刻跟著站了起來:“一鵬老兄,你就休息好了,說不定明日起來。堆的像山一樣的煙土等著你燒呢!”
“那感情好。”張一鵬吃力的舉了下手,指了指門外:“那,我就去休息了。月生兄弟你幸苦點了。”
“應該的,應該的。”杜月笙呵呵一笑。
這個時候,那門外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女子已經走了進來。上去親暱貼慰的扶助了張一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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