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的視線當(dāng)然也在海蒂身上, 他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身旁的男人的目光含著顯而易見的侵略,那是男人像要擁有一個女人的目光。他也是個男人,對這他再清楚不過。
伯爵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按捺住自己心里極為不滿的情緒, 然后淡淡開口道:“家妹第一次來貴國, 不懂事還請王爺見諒。”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想要將李滿的視線拉回來。
果然, 李滿還是記住了自己身邊重要的人是伯爵, 而不是馬車上的女子。很快,他的視線再次回到了伯爵身上。“令妹果然是國色天香,就連聲音也是如銀鈴輕觸, 夜鶯啼鳴,讓人留戀啊, 想要擁有啊!”他說得直白而露|骨, 他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意思是什么。那就是, 我看上你妹妹了,就這樣, 你自己看著辦吧!
伯爵眼中閃過一絲戾色,然后立刻掩在了自己深不見底的瞳仁中。“王爺說笑了,久聞貴國女子的美貌,如天仙下凡,海蒂不過是庸人之資, 何況從小在鄉(xiāng)野間長大, 行事莽撞, 不懂規(guī)矩, 恐怕難以入貴人的眼。”伯爵從未這樣討厭這樣文縐縐的腔調(diào), 要是在平常,他能夠讓這個打著海蒂主意的男人再也不能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可是,現(xiàn)在是在南朝,而他是作為使者,友訪別國,自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依照自己的心情。比如說,現(xiàn)在他就想一耳巴子將這個不知道什么叫做別人的女人的男人扇飛到敘利亞!
寧王只是笑笑,什么都沒有說。不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自有他自己的想法,與江山相比,美人當(dāng)然是其次。不過面前的這個男人,卻不容小覷,至少,現(xiàn)在還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邊的人,如若能為自己所用當(dāng)然最好,若不能,這個世界什么都說不準(zhǔn)。何況,現(xiàn)在是在他的地盤,就算這人再能耐又怎么樣?
“那,伯爵就請吧。”寧王臉上掛著讓人看不懂的笑容,然后,緩緩地下了馬,皇宮之中,禁止策馬奔騰。
海蒂也下了馬,蒙戈站在了她身邊,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地?fù)踝×饲胺缴碇鄣哪吧腥说囊暰€。
蒙戈當(dāng)然比海蒂更懂得這世道一點,她一下馬車,就感覺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注視海蒂的目光不是那么單純,那是占|有|欲|。蒙戈看著一旁已經(jīng)黑了臉的伯爵,心里就大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顯宗皇帝李瀚已經(jīng)在正殿等候著他們了,雖然現(xiàn)在不是早朝的時候,但是,坐落在殿外的兩座金光閃閃的頗有些威風(fēng)凜凜的獅子,讓還沒進(jìn)去殿堂的人們都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里所具有的威嚴(yán)。
伯爵帶著海蒂等人跨近正殿時,看著周圍的富貴堂皇,還有精致繁瑣的雕花,微微有些刺眼的金黃,彌漫著的龍涎香,從心底對這古老的大國感到敬重。
顯宗就坐在最上面的龍椅上,伯爵帶著海蒂一行人屈膝致敬,這是這個國家的禮儀,就算再怎么不喜歡也要學(xué)會入鄉(xiāng)隨俗。“拜見皇上,恭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伯爵聲音還是如平常那樣,帶上著一抹生人勿近的冰冷。他是使者,而不是臣子。
顯宗皇帝李瀚的目光在跪在地上的幾人身上逡巡,然后點點頭,“平身吧。”他注視著現(xiàn)在最中央的伯爵,那個臉色有些蒼白的男人,“你就是基督山伯爵?”
伯爵點點頭,介紹到自己身邊的人說:“這位是家妹,海蒂。”托比還有蒙戈被攔在了殿門外,這里只有寧王和他們兩人。伯爵見顯宗點點頭,然后繼續(xù)說:“這是我們總統(tǒng)大人獻(xiàn)上的一點薄禮,還望皇帝陛下過目。”說完,伯爵便將一把金色的小巧的手|槍放在了走過來的公公端來的托盤里面。
總管立刻走上前,將盤中之物遞給了顯宗。
這是一把精致的手|槍,上面紋著皇帝最愛的龍紋,這是伯爵了解到中國文化后,特地找到了制作精美的手工匠人打造的,果然,顯宗在看見這樣的紋飾后,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這是做什么的?”這時候的南朝,才開始使用火|藥,還沒有像|手|槍|這樣小巧便捷的射|殺|工|具,自然是好奇的。
伯爵彎了彎腰,向上面的人鞠了一躬,說:“皇上,請允許埃德蒙上前為您示范。”
顯宗點點頭,應(yīng)了伯爵的要求。
于是,伯爵走上了那一段不過六級階梯高的地方,雖然不過是幾步路,但是,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幾步路犧牲了多少無辜的性命。最后,不過是求得一個俯視眾生的結(jié)果,高出不勝寒。
“這里是保|險|栓|。”伯爵將拿把小小的金屬制的手|槍|放在手里,然后,手指著門外的一排樹上的一只鳥,然后,單手|持|槍,聚焦,“砰”的一聲刺耳的聲音,伴隨著還有濃濃的火|藥|味,然后,眾人便看見了幾乎是與槍|聲|同時發(fā)生,從樹上落下了一物。
“德全,你去看看,那是什么。”
德全很快就回來了,手里還捧著剛才被擊落的小鳥。“皇上,是只鳥兒。”
除了伯爵和海蒂之外,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這小小的一把手|槍,竟然有這等神奇的效果!太神奇了!如若,這東西用于戰(zhàn)場,那,這天下,還有什么不平?頓時,正殿中,兩個這個王朝最顯貴的男人心里都有了不同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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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顯宗,他大手在伯爵肩上重重一拍,嘴里還不斷念叨著“好啊,好啊”,隨后,他的大手一揮,朗聲道:“賞!”然后,笑著看著伯爵,眼里頗是興味盎然。
伯爵拱手作揖謝恩,這一次,他沒有再跪下了。
顯宗看見了也沒有再說什么,他的目光同時還不動聲色地劃過站在下面的另一個男人的臉上,頓時,顯宗的眼睛里閃過一種不知名的情緒。
“等會就請伯爵還有這位你海蒂小姐移步偏廳,敬川,你就先回去吧,聽說,最近寧王妃的身子略有不適,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去御藥房那就是。”顯宗最后看著寧王帶著關(guān)懷地說,敬川是他的字。
李滿面上依舊是恭敬地模樣,不過,心里暗暗地惱恨自家的這位兄長,他當(dāng)然也想要擁有那么殺傷力強(qiáng)大的武器,這樣一來,很多問題也就迎刃而解的。可惜,現(xiàn)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哥哥。
更何況,坐在上位的人好像還是一副為他著想的模樣,他心里雖憤恨,但是,依舊是無可奈何。
李滿退了出去后,顯宗這才迎起一張笑臉,然后,帶著伯爵兩人進(jìn)了一旁的偏廳。
偏廳是緊鄰著正殿的,這里一般是是皇帝辦公后,來休息或者召見自己心腹的地方。
伯爵走進(jìn)偏廳,就聽見前面的顯宗對自己身邊的德全大總管說:“你去帶著海蒂小姐好好逛一逛我們這里,要是遇到公主,讓她們年輕人一起玩兒吧,也好盡快熟悉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
伯爵想要開口阻止,他覺得,只有海蒂在自己身邊,那才是最安全的。可是,他忘記了海蒂一直都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小公舉,在伯爵拒絕之前,海蒂就滿口應(yīng)承下來了,然后,立馬就把他一個人甩在了這偌大的偏廳,跟在德全的身后,蹦跶著出去了。
伯爵嚴(yán)重神色復(fù)雜難辨。
顯宗“哈哈”一聲笑,然后帶了些狹促道:“伯爵盡管可以放心,海蒂小姐就是在后院轉(zhuǎn)轉(zhuǎn),都是些姑娘們,沒有什么危險的。”顯宗顯然是對自己生活的地方很放心。
伯爵收回了視線,淡淡地笑了笑,“皇上說的是。”
回歸正題,顯宗坐在了最上方的椅子上,他的手里拿著的正是之前伯爵進(jìn)獻(xiàn)的拿一把小巧的手|槍,然后問:“這東西,叫什么名字?”
伯爵上前一步,回道:“這武器名為左|輪|手|槍|,它結(jié)構(gòu)簡單、動作可靠、使用安全,|射|程|差不多五十米開外,重量也比較輕,適合隨身攜帶,用以自|衛(wèi)。”
顯宗聽后,滿意地點點頭,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有時候,可能比侍衛(wèi)長的長|槍|大|刀都管用的多,自己的命自己把握。顯宗的興趣果然很濃厚,他把玩了沒一會兒,就開口問:“這東西還有多少?”他眼里帶著明顯的希冀,若是能夠讓自己的近衛(wèi)隊人人都擁有這么一只手|槍,那,也是了不起的。
可是,伯爵讓他失望了。“皇上,埃德蒙帶來的只有一只,這是我們總統(tǒng)當(dāng)時特地找人定做的,世間只有一把。”原本,顯宗是有些不高興的,就算是沒有一批那也應(yīng)該給他制造出來,找什么借口說只帶來了一只。可是,在聽見“世間只有一把”這句話的時候,某皇帝又覺得,這也沒什么大不了了。世間只有一把,這樣不才證明了他的身份和地位的不可撼動嗎?
想到這里,李瀚又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