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抱著懷中的女子,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海蒂跟著他一起跑出來了，更不知道這個傻姑娘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沖到自己的面前，替自己生生受了這一槍。

“大人……”原本就臉色難看的海蒂, 因為失血過多變得更加脆弱了。她這才是真正的像是一縷青煙, 很快就要消失了。而在消失之前她還是看著自己心里一直掛念著的男人, 艱難地說：“我用我的性命抵了你的, 大人, 你就不用在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了。”她說的斷斷續續，但是意思卻是表達的很清楚。

伯爵一時間哽咽了，他一只手捧著海蒂的臉, 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女子，“你來做什么, 誰讓你這樣做的！”他的話里明明帶著怒氣, 說出來卻是讓他自己都想要哭泣。

海蒂蒼白一笑, 然后氣若游絲地說：“哎，到臨死了大人都還這般兇我……”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完, 一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伯爵心疼地低下了頭，輕輕地吻干了她臉上的淚水：“真傻啊，明明我都對你那么惡劣了，你怎么還在這么傻！”男人不僅僅是心痛，曾經他是行走在黑暗里, 但是到底還有一雙眼睛, 能夠看見光明, 可是現在, 連光明都看不見了, 不僅僅是要永生永世行走在黑暗，還有, 連心里最深處的小太陽也要一并失去了……

“我知道…..咳咳。”海蒂張了張嘴，然后道：“可是，海蒂就是喜歡您啊，就像是您喜歡那個夫人一樣……”說著說著，海蒂就不說話了，只是睜著一雙眼睛，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伯爵心里覺得鈍鈍的痛，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子往他的心口中狠狠一扎一樣，他抱著海蒂，眼里的淚水最后還是沒有忍住，滑了下來。這是多少年來的第一滴淚水？伯爵自己都不記得了，自覺地好陌生。“怎么會！傻姑娘，梅爾塞黛絲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才是我喜歡的人啊！”

可是，最后這句話在現在這樣的場景中顯得是那么無奈和心酸。

海蒂自然是不相信的，不過她愿意假裝覺得自己聽見的這個話就是真的，她對著抱著她的這個男人露出了最后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后說：“恩，我知道。”真的知道，知道你喜歡我……

然后，女子的手在話落的那一刻，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

“大人……”托比站在伯爵身后，看著已經跪了一上午的這個男人，不由擔心地開口。

伯爵沒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摸上了那一塊冷冰冰的墓碑，沒有說話。

半響，就在托比以為在家伯爵會沉默到的時候，突然聽見了一句沙啞的問聲：“你說，她現在好嗎？”

托比：“…….”他兩眼復雜地看著自家伯爵，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伯爵就已經消瘦到了這樣的境界。“海蒂小姐會很好地，伯爵也要好好地，不然，就算是在天堂，海蒂小姐也會擔心的……”托比自然是知道這個男人為什么會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就做完了手里所有的復仇的事情，他已經想要離開這個城市，讓人覺得無端壓抑和痛苦的城市。沒有了海蒂的伯爵，就像是失去了陽光的向日葵，再也感受不到溫暖了……

墓碑前面的男人沒有轉頭，只是低不可聞地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地說了一句：“是嗎？……”這兩個字，很快就消散在了風中，讓人尋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