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鎮中學只有一座三層的教學樓,我和王飛蕓在夜色下只能聽見急促的跑步聲和偶爾的說話聲,我們兩個人憑著感覺追了過去。
到了教學樓門口的時候,我的手機正好響了,我看一眼是趙隊打來的就馬上接了,趙隊問我是不是跟余甜在一起,他打不通余甜的手機。
我正跟趙隊說余甜是跟我在一起,但是剛才出了點突發事情可能信號不好時,王飛蕓已經自己單獨跑進了教學樓的大門。
我怕自己也進了樓里信號會不好就沒進去,跟趙隊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趙隊聽完我說的情況就說他馬上過來。
打電話的時間也不算很長,掛斷后我才走進了教學樓的大門,可是我剛進門口不知道該往哪里繼續走的時候,身后突然就想起一個很沉悶的響聲。
聲音不算大,但是“砰”的那一下卻像是砸在人心頭一樣,我耳朵里隨著沉悶的聲音嗡嗡了幾聲。
我轉回頭,教學樓門口外什么人也沒有,不知道是什么弄出的這種響聲,但是聲音肯定在門外,我就又走回到了門口那里。
幾乎和我回到教學樓門口同一時間,唐嶺和余甜也從教學樓外跑了過來,原來他們兩個并沒有進到教學樓里。
“王飛蕓!”
我正想問我爸去哪兒了,就聽見余甜尖聲喊了起來。
在余甜停下腳步的地方,好像有一個人躺在那里,我看著余甜突然被身邊的唐嶺拉到了身后,唐嶺自己蹲下去像是在看躺著的人。
“令令,是王飛蕓,她怎么這樣了!你們去哪兒了!”余甜在唐嶺身后沖我喊著,聲音里帶著恐懼。
“是王飛蕓,高空墜落,你們去哪了!”唐嶺打開手電照著躺在地上的王飛蕓,夜色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可是他說的話我聽得很清楚。
我馬上又去看躺在那里的人,緊走幾步到了那里。
一束手電的光打在了王飛蕓的臉上,我抬起頭看看唐嶺手里的手電,余甜繞著王飛蕓站到了我身邊。
“你們去哪了,就這么一會怎么就出事了。”余甜聲音顫抖著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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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我跟趙隊打電話統共也不會超過幾分鐘,雖然王飛蕓動作很快,可是她怎么會這么快就上了樓頂,又為什么會從樓上掉下來呢。
“她還有呼吸,打電話!”唐嶺探手在王飛蕓鼻子那里試了試,然后就快速站起身沖進了教學樓里。
“叫救護車!”我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余甜手上,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朝唐嶺追了過去,身后傳來余甜的喊聲,可我根本沒回頭。
我看見唐嶺正順著樓梯往樓上跑,馬上跟了上去。
“令令!”
剛跑到樓梯緩步臺的地方,老爸的聲音從一樓傳來,緊接著一樓的燈光亮了起來。
唐嶺的腳步也隨著燈光的亮起驟然停了下來,他回頭看看我然后退回到我的身邊。
一樓的大廳里,鎮中學的值班大爺和我爸都仰頭看著我,老爸看起來還有些氣喘吁吁地,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也進了教學樓里,我跟王飛蕓追到這里的時候并沒看見他跟值班大爺。
“不用上樓啦唐警官,找到人了!”值班大爺沖著唐嶺大聲喊著,然后指了一下他跟我爸走手邊的走廊,我這才注意到走廊那里靠著墻邊還有兩個人,個頭不算很高看著像兩個十幾歲的少年。
“你們過來,這些熊孩子!放假了總翻墻溜進來,剛才喊得嚇人巴拉的就是她們!告訴你們這下事大了,警察可在這呢!”值班大爺挺生氣的吼著靠在墻邊的那兩個人。
唐嶺從我的身邊快步走過去,他很快就站到我爸和值班大爺面前,我只能看見唐嶺的背影,老爸也看著唐嶺。
“你們跑到哪里了,他說肯定是那些孩子又進來了我就跟著他了,你們……”老爸正跟唐嶺說著他怎么會跟值班大爺發現那兩個孩子時,余甜在門外大聲叫了起來。
唐嶺馬上沖出了門外,我也從樓梯上下來跑出去。
“令令,飛蕓喊你呢,她剛才喊你呢,快過來……”
我們所有人都站到教學樓門口的時候,余甜正抱著王飛蕓坐在地上,看見我余甜喊得聲音更大了起來。
我連忙跑到王飛蕓面前,唐嶺也舉著手電跟了上來。
借著手電的光線,我看見余甜懷抱里的王飛蕓閉著眼睛,她的鼻孔附近有血跡,我能看見的一側耳朵那里也有殷虹的血痕,手電的光線一照看起來有些嚇人。
“令令來了,你醒醒,堅持住啊,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余甜摟著王飛蕓的頭部呼喚著。
王飛蕓應該是用盡了力氣才微微睜開了眼睛,我看見她的嘴唇張了張,可是什么聲音也沒發出來。
我握住王飛蕓的手,腦子里亂得什么都想不了,只感覺到王飛蕓的手是冰涼的。
沒多久之前,她還在跟我說話,可是轉瞬之間她就變成現在這樣,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教學樓,王飛蕓究竟是怎么從這座樓上掉下來的。
“王飛蕓,你什么都別說,保持平靜,我們很快就去醫院……把她放下!”唐嶺先是溫和低聲的安慰著王飛蕓,然后用同樣低聲但是嚴厲的口吻命令著余甜。
余甜愣了一下但是很聽話的把王飛蕓重新放回到了地上,唐嶺握著王飛蕓的手,再沒說話。
我在余甜放下王飛蕓的時候也在旁邊幫忙,王飛蕓冰涼的手指在我放開她的那一刻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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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飛蕓動得很輕微,可是相對于她現在的狀態倒是顯得很有力了,我也用了些力氣捏了捏她的手。
“剛才她還能喊你的名字呢,現在就說不出話了……”余甜有些哽咽的說著,我看看王飛蕓依舊緊閉的雙眼也紅了眼圈。
救護車和急救員趕到的時候,趙隊也幾乎同時到了,他一來就被唐嶺拉到了一邊說話,我和余甜都跟著王飛蕓的擔架上了救護車。
往醫院去的路上我才想起走的時候都沒跟老爸打聲招呼,剛才亂糟糟的我都沒注意到老爸在哪里。
到達鎮醫院搶救的時候,余甜給還在客棧的同學們打了電話,沒多一會兒同學都趕到了醫院,除了朱新喝多了叫不醒之外都過來了。
一個多小時后,搶救的醫生走出來跟我們說,王飛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了。
聽到這個消息,好幾個女同學都哭了起來,我也含著眼淚一言不發的瞅著搶救室的門。
“我們班一定是風?水不好對不對……十年前就死了一個在這里,現在又留下了一個,她半夜去那里干什么啊,那個地方不就是原來唐峰出事的地方嗎……”
大家都悲傷難受的時候,女班長張麗擦了下眼淚說了這番話。
她說完之后,大家都不出聲,不過很快就好幾個人應和著張麗的話說一定是風水不好,就不該來這一趟的。
大家七嘴八舌在搶救室門外說著,我和余甜對望了一下,然后轉身悄悄走到了醫院走廊的角落,余甜也走了過來。
我剛想跟余甜說一下自己對王飛蕓突然地意外離開的看法時,負責搶救的那個大夫又從搶救室里走出來,他看了一眼門口的人。
“誰是蔣令令啊?”大夫問著。
大家的目光都開始尋找我,我連忙舉了下手說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