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育陵十二年前遭人綁架,被施以殘酷凌虐,手腳骨骼與關(guān)節(jié)因此嚴(yán)重受傷,后還因腦部受創(chuàng)而喪失所有記憶,直到五年后記憶才突然恢復(fù)。
那五年間,與韓育陵非親非故的蘆紹宗、夏穆、韓封,和路卡四人猶如帶小孩一樣照顧他,教導(dǎo)他從零學(xué)起所有基本生活常識,陪伴他重獲一段沒有凄楚的‘童年’。
初時韓育陵傷患未愈,行動不便,四個大男人需要替他把屎把尿,抱上抱下,夜晚擔(dān)心他做惡夢,輪流陪著他睡,他吃飯怕他噎著,他走路怕他摔倒,因他而精疲力盡、提心吊膽。
然而,當(dāng)看著白紙一樣純凈的寶貝一天天累積新的記憶,慢慢成長,過得比從前快樂,玩得開心時燦爛一笑,所有為他付出的心血和時光便都值得。四人甚至有感這是上天給予的一份珍貴禮物,他們擁有的愛情無法傳宗接代,能得義子如此,還有何求?
韓育陵喪失記憶前就在音樂創(chuàng)作方面天賦異秉,干爹們讓他到Z2H工作,學(xué)習(xí)自力更生,他記憶還沒恢復(fù)就已為公司貢獻極為優(yōu)秀的作品,恢復(fù)記憶后迅速就讓公司的音樂素質(zhì)提高,引領(lǐng)中文流行樂壇,進而在全球樂界掙得一席之位。韓育陵自小家教嚴(yán)苛,尊師重道的觀念根深蒂固,個性拼搏好學(xué),再加上干爹的扶持,很快就得到公司一眾年長前輩的認(rèn)可,順理成章接手公司的領(lǐng)導(dǎo)角色。
近年韓育陵熱心投資,創(chuàng)立了新事業(yè),還在市內(nèi)黃金地段買了不少店鋪和樓房單位,年紀(jì)輕輕,身家已遠(yuǎn)超四位干爹年輕之時,他現(xiàn)在不僅自己的生活無憂,還有足夠的能力讓干爹們不愁生計。
蘆紹宗等人當(dāng)然都不是希望能靠干兒子養(yǎng)老才讓他們這心肝寶這么努力賺錢,蘆紹宗和夏穆各有各事業(yè),用不著人養(yǎng),遠(yuǎn)在美國郊外的韓封和路卡生活儉樸,除了給寶貝送禮物,幾乎都沒有額外開銷,且兩人早年都是‘費盡心思為退出江湖鋪后路’的□□大哥,積蓄是可觀的,他們在Z2H和寒路都有股份,只要沒有染上大病痛或遭遇什么意外,完全不需要干兒子操心。
自從韓育陵傷重蘇醒到現(xiàn)在,干爹們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要他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去做他喜歡的事。沒人愿意看到他為工作費神竭力,他們總暗示寶貝,若辛苦了就停下,但他們也都了解,男人總有追求事業(yè)和財富的野心,自不能強逼寶貝放棄他建立起來的王國。
去年韓育陵膝傷惡化,四人認(rèn)真商議過后,一致通過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寶貝討個媳婦,寶貝雖然有個十二歲的兒子,但年輕有為,天生麗質(zhì),三十好幾了還俊朗得像二十五六歲,雖然病痛多,但也沒有疏忽運動,身段仍舊完美,體力在需要的時候應(yīng)該是綽綽有余,不可能一朵桃花都沾不上!
縱觀和韓育陵有接觸的女性,貝魯和他感情最深,也對他的過去了解得比一般人多,兩人感情雖類似兄妹,但誰說兄妹情不能升華為男女愛戀?結(jié)果才這么想不久,貝魯就找到了另一半……
韓路兩人較相信緣分,不怎么認(rèn)同相親或聯(lián)誼這種尋找終身伴侶的途徑,也或許對干兒子仍然存有些微占有欲,他們并不是很積極催促干兒子早日成家。蘆紹宗與他相處時間多,知他對女色實在冷感,他怎么可能沒有女生倒貼?還曾經(jīng)有影壇紅星向他示好,可他待人就是禮貌得過,讓人感覺拒人于千里,女生即使一見鐘情也很快掃興,就算提起勁來倒追也鉆不進他緊密的日常行程,蘆紹宗偶爾給他提一提,他卻說事業(yè)為重,目前為止,仍還不懈地在這方面努力的只有夏穆了,常常給韓育陵送各種活動的邀請函,制造機會給他認(rèn)識知性美女。
蘆紹宗給韓育陵喂了碗湯,替他擦了擦身子,陪著他睡下后才離開房間,一出房門見夏穆坐在客廳瞇著他那美麗的鳳眸盯著廚房,像只想撲蝶的貓。
蘆紹宗正開口要問,愛人立即比個手勢讓他噤聲,并招手要他過來。
蘆紹宗先轉(zhuǎn)頭看向廚房,風(fēng)景是寶貝收留的小鬼在流理臺前哼歌洗碗。
韓育陵臉皮薄,得知葉雅琪目睹自己給蘆紹宗抱著送醫(yī)院又抱著回家,他需要調(diào)試心情才能面對這個看到自己狼狽一面的小家伙。他告知蘆紹宗必須讓葉雅琪留下來,蘆紹宗不愿逼他說清楚原因,便與夏穆一起和這個對他們來說為‘不速之客’的小鬼吃了頓晚餐,先觀察這小鬼有沒有‘危險性’再決定留不留他。
小鬼很健談,但不致于嘰喳煩人,他很主動在廚房幫忙夏穆,準(zhǔn)備食材的技術(shù)還過得去,他對夏穆的廚藝贊不絕口,真摯的面部表情不會讓人感覺是在拍馬屁,飯菜弄好了他立刻打掃廚房,手腳快而利落,飯后又立刻清理碗盤廚具,一刻不歇,精力著實旺盛。這讓蘆紹宗想起韓封曾和他聊過初識十八歲的韓育陵的往事,那時候的韓育陵體力驚人、耐力過人、勤奮得嚇人,他當(dāng)時在韓封的公司打工,一天睡不了四個小時也能一連工作十八個小時。
韓封提起這往事相當(dāng)后悔。韓育陵當(dāng)時是離家出走,為了存錢而拼命加班,正餐不舍得多吃,常常就買便宜的面包餅干啃上幾天,吃的時候還躲在沒人的儲藏室。韓封意外撞見過一次,后來起疑心便調(diào)了閉路電視帶子來看,才知道他天天都這么敷衍肚子。若那個時候能有多些同情心,或許這后來成了自己心肝寶的孩子身體狀況不會這么糟吧?
同樣是精力旺盛的年輕小伙子,葉雅琪開朗活潑,韓育陵陰沉壓抑,若拿葉雅琪和年輕時的韓育陵比較,絕對是葉雅琪較為討喜。適才一頓晚餐的時間,他屢次讓蘆紹宗和夏穆忍不住發(fā)笑。沒有人會不喜歡待人真誠的樂觀孩子。現(xiàn)在深深愛護著韓育陵的四個男人,每一個都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要放棄韓育陵,韓育陵帶給過他們太多沉重的負(fù)面情緒。
也許韓育陵曾經(jīng)不成熟又軟弱的心態(tài),是促成他坎坷命運的一部分原因。如今他生活雖順?biāo)欤灰欢螘r間不和他聯(lián)系,就會生出像這次這樣讓人無法放心的事。幾個月前路卡來探望他,他因壓力而崩潰,在路卡懷里哭得像個小孩。
韓育陵的精神狀態(tài),似乎開始耐不住平穩(wěn),蠢蠢欲動攀向某個極端。蘆紹宗暗自打算必須找韓封商量,想辦法勸一直很抗拒接受心理治療的寶貝正視這個隱疾。
“我看還是不行,這小子是挺好玩,可毛都沒長齊,照顧不了育陵。”夏穆待蘆紹宗來到身邊時便悄聲說道。
蘆紹宗正想著嚴(yán)肅的問題,一時沒能明白夏穆的意思。
“育陵身體弱,要嘛找個賢惠的女孩,最好是個醫(yī)生或護士,要不然就找個像你一樣的,出了事也方便送他去醫(yī)院。”夏穆接著說道。
蘆紹宗總算明白夏穆在動什么怪腦筋,立馬一巴拍向他后腦勺。
“別胡亂湊對!育陵性向很正常。”蘆紹宗低聲叱道。
夏穆斜瞪眼蘆紹宗,一臉不服地小聲道:“育陵除了一個中學(xué)初戀女友還有過別的戀情嗎?我介紹了那么多好女孩給他他都沒興趣,可能早就被我們幾個潛移默化給影響了,你面對現(xiàn)實吧你。”
“你才面對現(xiàn)實!”蘆紹宗回瞪夏穆,把家里鑰匙拋給他,說道:“現(xiàn)在該擔(dān)心的是他的健康和精神狀態(tài),你回家去打電話給韓封,問問他最近有沒有時間來一趟,育陵還是最聽他的話,讓他來勸比較有效。”
“那你呢?今晚在這里過夜?”
“嗯。”蘆紹宗點頭。
夏穆聳聳肩,沒有意見。韓育陵雖然是成年人,葉雅琪也不像是個雙面人,可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留著韓育陵與不相熟的男人共處,不免會讓他們想起韓育陵曾遭人強要的黑暗往事。
夏穆拿過鑰匙,起身走向韓育陵房門。
“他睡了。”蘆紹宗提醒。
“什么啊?干爹我給他親一個再走不行哦?”夏穆不滿地回道,不過還是躡手躡腳地小心開門進房。
韓育陵已輸完液,蘆紹宗給他拔了針管,他以舒適的姿勢靠左側(cè)躺,脖頸稍微傾斜,超過半張臉埋在柔軟的羽絨枕頭里,身前還抱著另一個枕頭,雙手五指輕攥枕頭,像個害怕寶物半夜被人搶走的孩子。
夏穆蹲在床邊,提起手機拍下韓育陵睡相。
夏穆比韓育陵年長不過十歲,早些年他把韓育陵當(dāng)?shù)艿芸矗蓯廴伺c干哥哥韓封都視韓育陵如親子,久而久之亦養(yǎng)成了他的‘干媽’意識,對韓育陵他是不去管束的,一個人被太多人管著也未免太憋屈,作為一個專業(yè)攝影師,他在他們這一家五口之中扮演著記錄值得回憶的畫面的角色。
“可愛得犯規(guī)呀!”
夏穆的有感而發(fā)驚動了未熟睡的人兒,韓育陵眼皮顫動,他服了少量的鎮(zhèn)定劑,費很大的勁才撐開一道細(xì)縫。
“再睡一會兒……就……起來……”他沙啞又口齒不清地道。
夏穆立刻一陣心疼,湊上前親吻寶貝額頭,揉揉他腦袋說道:“盡管睡,假日呢,不用上班。”
“假日……有……補……習(xí)班……”韓育陵又喃喃了一會兒,眼皮才復(fù)又合上,他睫毛仍輕顫,拳頭在收緊,弓起背的同時曲起雙腳,身子像只蝦米般卷縮。
夏穆愣住,韓育陵失憶初期,思維還未成熟時,若這么睡定昭示他會發(fā)噩夢驚醒,而后就會哭,也說不清楚夢了什么。當(dāng)然這情景已經(jīng)很久沒在夏穆等人面前出現(xiàn)。
夏穆這時才相信蘆紹宗的擔(dān)憂,韓育陵早年精神會突發(fā)性錯亂的癥狀恐怕會復(fù)發(fā),他低下頭,溫柔地在寶貝頭臉額上吻了數(shù)下,一邊柔聲地哄,好不容易才讓寶貝放松手腳,恢復(fù)原本的睡姿。 WWW?ttКan?c ○
我們照顧不了你一輩子啊……夏穆嘆息,安靜地在一旁守著直到蘆紹宗來‘換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