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信心的理由
這小矮子很得意,眼見衣服就要到手,忽然感到手背上一麻,右臂立刻無力,向下沉去。
原來信手一直在一旁俟機而動,一看這小矮子過來的樣子,就知道這小矮子牽貨的功力遠不如自己。
是以在這小矮子正在出手牽貨的時候,信手也同時出手,在小矮子的手背上拈了一下。
信手的拿手絕技就是信手拈,這一拈,小矮子右臂便暫時無力,信手微微一笑,臉上盡是嘲諷的神色,似乎是在說,“小子,你的本事跟我比,根本沒有可比性,你可差的遠極了。”
信手哪這小矮子不一樣,小矮子本事不及,他是想把衣服全搶走,可是信手哪能用搶的?他自視身分,寧可偷不著,也不能搶。
是以信手只是想在這一團衣服里把那人骨盒子牽走,衣服他是不會要的。
那大姐這時還沒意識到自己身邊有兩個人正在斗智斗力,比拼偷東西的技巧,見劉慧羽摔倒了,哎呦一聲,雖然并不一定要去扶劉慧羽,但是仍然本能的微微彎了一下腰。
信手是什么人,人家是行家,一見這大姐微微彎腰,心里便是一喜,這大姐彎腰所空出來的空間才能有多大,可是對信手而言,這個空間卻足夠大了,那就另有三種手法可以用了。
那小矮子見有人來“搶行”,牙一咬,深吸一口氣,出手如電。立刻去夾信手的手指。
信手心里冷笑一聲。手指一彎,立刻又彈出去,僅憑感覺就點中了小矮子的掌心。
小矮子手臂又是一麻,心說這人是誰,難道是鎮黃河的人?看來皇家營果然有勢力,居然能請到這么厲害的高手出來。
這小矮子正是合歡幫萬蜂的手下,他沒見過信手,還以為信手是鎮黃河的人。當下振奮精神,不再跟信手相斗,露出行跡來。惡狠狠的要把衣服從這大姐的手里搶下來。
哪知用力一搶,卻沒扯動,原來信手早已經從衣服下面用拇指和中指緊緊抓住了,另三根手指則正在不住的摸索盒子的下落。
這一切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一旁地上劉慧羽正被那個大個子壓著,還沒站起來呢。那大姐也沒發覺。
這小矮子心里起急,心想我跟你斗什么?不如把衣服一把搶了就得了。
小矮子想到這,左手也上來了,抓住衣服向懷里便扯,右手去扭信手的手指。
小矮子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信手的五根手指,心里一喜,心說這人的本事也不過如此而已,還不是叫我把手抓住了?
哪知小矮子忽然手里一滑,信手的手像游魚一樣。從他手里嗤溜一聲掙脫了。
可是小矮子的左手也把衣服搶了過來,心里便是一陣得意,那大姐見有人搶衣服,大聲道:“你這人怎么搶人衣服?快放手!”
小矮子不理他,扯著衣服繼續向懷里帶,信手的手從他手里掙出來這后,卻停在原地不動,這衣服便從信手的右手上唰的一聲滑過。
小矮搶過了衣服正要走,忽然見對面信手站在那大姐左后方,正面帶笑容看著自己。一動不動。
再一看,信手的手里正托著一個手機大小的灰白色盒子,顯然是剛從衣服里搜出來的,估計正是自己大哥叫自己來海州牽的東西。
小矮子也算是行家,這時一看。不由得傻了,知道對方只用單手。而且不動聲音,極顯大家風范,就把貨牽到了。
這灰白盒子一定是剛才對方的右手從自己手里滑脫之后,順勢從衣服里抹出來的。顯然對方的功力比自己可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錢壓奴婢手,藝壓當行人,這小矮子心里吃了一驚,不由得抬頭仔細打量信手。
這時那大姐一邊罵著,一邊已經把衣服又搶回去。
這小矮子見信手氣度不凡,臉上似笑非笑,知道從偷技上來說,自己望塵莫及。可是老大交給的任務要是完不成,回去怕是要苦不堪言。
這時劉慧羽已經跟那大個子扭打在一起,他看出來這些人是故意的。那大個子是為了拖延時間,也不跟劉慧羽真打,可是心里卻在想那小矮子這次牽貨怎么耽誤了這么長時間?
小矮子想到幫規之嚴,一把推開那大姐,上去就要從信手手里搶那盒子。
信手冷笑兩聲,手掌忽的向下一扣,掌心吐力,也不見他甩臂抖肩,那小灰白盒子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平著向后拋去。
后面早有信手的人接應,接住了盒子,也立刻平著拋出,被另一人接住。就這樣,這些人像接力一樣,一個傳一個,這小灰白盒子在這些人的手中來回拋接傳遞,有如灰白色的蝴蝶。
只眨眼的工夫,這小灰白盒子便直著向后傳遞出數人,這時已經離游泳館大門十來米遠了。
小矮子知道遇上了勁敵,登時心灰意懶,看著信手咬了咬牙,對那大個子打了聲呼哨,道:“‘抬頭’(有高人),‘扯乎’(快走)。”
那大個子忙一推,把劉慧羽推到了池子里,起身沖過來,一把搶過那大姐手里的衣服,向后一拋,正扔在那小妞的身上,向外一沖,也沒去男更衣室換衣服,便跟著那小矮子跑了出去,想是外面接應的人手里另有衣服可以換。
李易一直在一旁偷偷看著,見信手這些手法極為靈活,出手接力干凈利落,心里也暗自佩服。
眾人已經得手,便不在原地停留,互相打了個招呼,齊齊向外退去,李易自然也跟在后面。眾人到更衣室,迅速的換了衣服。退出了華龍會所。
這一切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不到五分鐘。劉慧羽在游泳池里破口大罵,折騰了這么長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誰干的,劉慧羽罵道:“都他媽神精病,誰呀?變態啊?華龍會所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那小妞卻哼了一聲,穿上衣服,甩開劉慧羽,獨自走了。
李易和信手等人上了車,車子立刻開了出去,直到開出四五條街。這才緩緩停住。
信手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從手下人手里把盒子拿了回來,這時從兜里把盒子拿出來,李易和姜小強便圍了過來。
李易從信手手里把盒子接了過來。盒子是灰白色的,摸了摸似乎是骨質。
李易也沒見過人骨頭做成的盒子是什么樣的,不過這東西看起來應該沒錯。
盒子是幾片骨頭磨薄了之后拼接而成的,有普通手機大小,卻是薄薄的,不過幾毫米厚。
李易找不到鎖頭,信手把盒子接到手里,道:“這種薄盒子一般是平抹的。”
說罷兩手指一拈,嚓的一聲輕響,盒子像滑蓋手機一樣上下錯開了一道縫。
信手把盒子兩下抻開。李易探頭一看,只見盒子里果然有一幅畫,正是那幅鬼窺妖圖,李易先前見過的。那時見了這畫,后背發涼,這次成功之余,欣喜異常,也沒有那種害怕的感覺了。
畫的外面罩著薄玻璃片,李易怕把畫弄壞,也沒開啟。又把盒子合上,放在了兜里,道:“這一下萬蜂和鎮黃河可沒著落了。”
姜小強道:“剛才那幾個人應該是合歡幫的,那皇家營的人怎么沒來?”
李易回想了一下當時開香堂的時候,鎮黃河似乎很有信心似的。那么他至少應該派人來呀,怎么這次手腳慢了?難道他當時只是氣憤之言?又或者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他真的不擅長,從而放棄了?
眾人也一時想不通,信手這次出了氣,解了恨,看的出來心情十分痛快,也不理李易他們說什么,叫人開車徑直回了霍老三那里。
李易也順便去看了看霍老三和都邦他們,雙方聊了好一陣。霍老三說白天萬蜂已經派人來找他了,說是聯系好的那個外科醫生已經到了廣寧。
這人特別擅長神經移植,可以把骶椎的一些神經分出來一些,移植接到霍老三已經失去神經支配的腿上。
不過霍老三權衡利弊,還是婉拒了,自己能從監獄里活著出來,又能奪回幫主寶座,一切就已經夠了,要是欠下了萬蜂的人情,怕是要被他牽著走。
萬蜂的信使苦口婆心的說,霍老三就是不答應,最后沒有辦法,那人只好回廣寧去復命了。
李易心里暗自佩服霍老三的作為,雙方聊到很晚,李易這才回來。
從霍老三他們那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李易本打算把鬼窺妖圖留下,但是又怕給巧手幫帶來麻煩,便隨身帶著,心想這畫雖然值錢,但是邪氣太重,實在不行,就把把它燒了。
李易沒開車,出來以后在火車站附近呆站了一會兒,這才招手打車。
攔了一輛出租車,李易上車,叫司機往家里開,自己則閉上眼睛想心事。
出租輕微的顛簸,李易有些困了,忽然出租車猛的一停,李易一個沒坐穩,從車后座上向前一沖,一頭撞在前排座位上。
那司機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嚇的不輕,道:“糟了,撞到人了。”
李易向前一看,見前面路上果然躺著一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這條路是李易家前面的一條路,這個時間已經沒有什么行人了,就算有人看見,也多半不會管。
那司機推開門下了車,輕輕湊到前面那人身邊,彎腰想要伸手撥撥他,忽然那人從地上一躍而起,對著司機就是一掌。
這司機哪躲的開,一下子被打翻在地,爬不起來。
那人身子不停,向出租車沖了過來。
李易一見,不由得暗暗冷笑,心說:“好好好,真好,果然來了,嗯,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馬,看這人的身手還不錯。但也算不上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易坐在車里不動。等那人跑到后車門一旁,剛把門拉開的時候,李易猛的踢出一腳,那人沒躲開,被車門撞的倒翻出去,滾了兩個跟斗。
李易從車里跳出來,正要過來查看,忽然從暗處又竄出幾個人來,搶到近前也不說話,對著李易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李易左撥右擋。前挑后撩,不出數合就打倒了兩人,另幾人一看打聲呼哨,迅速退開。李易見面前那幾個人抬肩收臂入懷,耳朵一動,又聽到了槍械響動的聲音,就知道不好,這些人身上都帶著槍。
李易哼了一聲,雙手齊揚,七八枚硬幣打出,登時將前面幾人手腕打中,那幾人悶哼一聲,蹲下身來。
李易雙手向前打鏢。身子卻急速倒退,雙肘向后一撞,使出腋底錘,立刻點倒了身后的兩人。
這時兩邊的兩個人已經將槍拔了出來,一左一右對著李易就要開槍。李易忽然丹田聚氣,仰天長嘯,吟鳴之聲清亮激越,那兩人便都是一愣。
李易趁此機會,右腳一點地,身子向左撲出。右手冥蝶卻向右平著甩了出去,噗的一聲,正刺入右面那人的手背,同時身子撲到了左面,左手冥蝶滑出。斜著一削,嚓的一聲清脆響動。將左面那人手里的槍削成兩截。
李易迅速收回刀子,左手一攬,將那人拉了過來,右手上去就是一拳,將這人打的哎呦一聲,抱頭倒在地上。
李易毫不停留,又向右一縱,撲到右面那人面前,微微一笑,右手輕拈,已經將刀子從那人手背上拔了下來,那人啊了一聲,手背上射出一道血線。
李易反轉刀柄,對著那人云門穴輕點,抬起一腳將那人踢倒。
李易擦干了血,收回刀子,環視四周,冷冷的道:“誰派你們來的?”
這些人要么被點了穴道,要么被打的痛苦異常,站不起身來,誰也沒有回答李易的問題。
那出租車司機嚇的躲在一邊不敢動,心里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往這邊拉活兒了。
李易看離家里也不遠了,叫司機過來,給了他二百塊錢,叫他趕緊開車走,但是今晚的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那司機沒想到李易這么大方,連聲答應,接了錢走了。
李易見路上仍然有行人,覺得大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這些人,畢竟不好,當下逐個的把這些人提到路邊,把他們的槍收了。
過不多時,當地派出所的人來了,這地方早已經是開發區的地界了,李易跟這些120出警的警察都認識,熱情的打過招呼,叫他們把這些人帶回了派出所,但是李易為了問口供,特意留下一人。
警察走后,李易把這人提到面前,這人正是先前手背被刀刺傷的那個。
李易歪著頭看了看他,道:“朋友,還用我廢話嗎?說吧,誰派你來的?來干什么?”
那人對李易又驚又懼,捂著手說不出話來。李易在他內關穴上按了按,疼痛稍減。
那人喘了口氣,道:“你,你是不是那個叫李易的?”
李易這時臉上的面膜仍未除去,他跟信手到霍老三那里時也一直帶著,這面膜舒服透氣,李易還有些戴上癮了。沒想到這人沒看見自己的真面目,但是仍然認了出來,便道:“不錯,我就是李易。你是誰的人?”
那人遲疑了一下,道:“我大哥是鎮黃河。”
李易哈了一聲,道:“我就知道,鎮黃河的手下哪有那些會小巧功夫的人,他的人不會偷技,又想搶在萬蜂前頭,就只能用一招,那就是強盜遇見賊爺爺,等萬蜂的人把貨牽到手,他們再從后面下手,把畫搶了,搶或許是他的本行。”
這一下還真叫李易猜對了,皇家營先前在八部會里所擅長的旁門左道的本事正是搶,只不過時過境遷,他手下會搶的人早就沒有了。
搶東西雖然沒有偷東西的技術含量高,但是也是有很多講究的,這些人顯然不懂。
李易又問道:“鎮黃河現在在哪?”
那人道:“我大哥暫時住在古平鎮。”
李易道:“古平鎮?是廣寧北邊的一個小鎮吧?”
那人點點頭。
李易道:“嗯,好,那鎮黃河還有什么計劃,他現在正打算做什么其它的事?”
那人卻搖頭道:“這我不知道,我大哥就叫我們做這件事,說做成了回去有賞。”
李易道:“你們來海州以后是怎么做的?你怎么認出我是李易的?”
那人道:“我們先到了海州,一半的人盯著趙大海的家,另一半人盯著合歡幫的人。我們不知道那畫在哪,但是心想盯著這些人總沒錯。
后來見趙大海從家里出來上班的時候,合歡幫的人卻不跟著他,而是只盯著他家里,所以我們猜畫一定不在趙大海本人身上。
昨天合歡幫的人終于動手,但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么,又有一個人中途插手,后來觸動了趙大海家里的警報,我們一直在外面盯著,看樣子他們雙方都沒得手。
今天我們又照常盯梢,發現趙大海的那個妞跟一個小白臉到了華龍會所,合歡幫的人也在后面跟著,我們也就一直跟著了。
等到了會所里,我們的人里里外外布置好了,就等合歡幫的人得手后,我們就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