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中心呼喚愛》這本書名字無論如何都算不上是嚴謹,”糸色望老師這樣子說道,“如果一定要取這樣的書名的話,那么首先一定要定義世界的中心在哪里吧!憑什么能夠認為東京是世界的中心呢?”
“東京當然不是世界的中心,京都才是。”嗨嗨,如果可以的話,NHK會在它所播放的所有片子里面承認這一點。當然他們不會承認,在湯川教授看來,真正的世界的中心是普林斯頓,從某種角度上看事實多少有些靠譜。新實驗中更加精確的數據為理論上分析強力和原子內部結構模型提供了更好的基礎,美國科學家和他們的日本同行們都忍不住開始加緊行動起來。中國人在青藏高原上做著類似的小型的實驗,但是世界范圍內的進展都不能夠讓人滿意。很顯然,殼層幻數模型和集體模型都不能夠讓人滿意,在沒有光明的時候,黑暗就是最大的障礙。
“是不是應該放棄粒子交換這種場模型?”雪菜猶豫著問道,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以前的胡言亂語。
“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就是在鉆牛角尖了。”取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湯川學疲憊地說道,“這樣龐大的工程,想要我學費曼一樣把量子力學重新闡釋一遍嗎?”
“喪失信心了嗎?”雪菜微笑著問道。
шωш▲тTk an▲¢O “怎么可能?”湯川學同樣笑了笑,端起了雪菜端過來的咖啡,“泡利、費曼,謝爾蓋、中國的李楊同時研究弱作用力下的宇稱問題,最后是兩個年輕的中國人拿了獎,我只是擔心我自己不夠幸運而已。”嗯,兩個中國人都要感謝吳健雄,因為她放假的時候不休假。
“嗯,要做好準備回國了。”喝了一口咖啡,湯川學望著窗外說道,外面天氣晴朗,碧空萬里。
“回去嗎?”雪菜的語氣里面透出一絲留戀。
“普林斯頓是一個好地方,你也許會喜歡上它的,但是肯定不是現在。”放下了咖啡杯站了起來,湯川學走到了雪菜的面前,自然地摟著她的腰。
“不想回去嗎?”他在雪菜的耳邊說道。
“回去還是不回去,這兩種選擇,都有天使在我耳邊勸說我呢!”雪菜踮著腳,把下巴放在了湯川學的肩膀上。
“哦,好像通過兩個狹縫的原子?”湯川學抱著雪菜,和她一起在房間里面踱著步子,像是跳舞一般。
“不如說是薛定諤的貓,只有觀察之后才能夠確定狀態。”雪菜淡淡地說道。
“但是我們是要回去的!”扳著雪菜的肩膀,湯川學看著雪菜的眼睛說道,“To be or not to be,it’s a problem。”
“嗯,”雪菜點了點頭,“我也想弟弟和妹妹了呢!”
次郎再次走進葉月的房間的時候葉月還在睡覺,看上去還在,次郎走到她面前,撫摸著她的臉,最后在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喚醒她來,轉身走出房間的時候,葉月眼角滑落了淚。
“不和葉月打個招呼再走嗎?”美幸夫人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毛衣和薄薄的外套,顯得端莊,看到了次郎一個人走了出來,她說道。
“不了,她好像已經退燒了,那么就讓她在多睡一會兒好了。”次郎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說道,“那么我也告辭了。”
“好吧,佐佐木君。”美幸把次郎送到了門口,“請常來好嗎?”她的眼中印滿了期待,“我給你打電話好嗎?”
次郎看了看她背后的房子,又垂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腳尖。
“好的,夫人。”他說道。
“真的不吃點東西再回去嗎?”美幸問道。
“不了,”次郎說道,“再晚的話,會讓家里面的人擔心的。”
“真是可惜呢!”美幸笑了笑,“那么路上請小心了。”
次郎點了點頭,轉身走上在了路上,想著世界上的事情循環輪回,似乎有些神秘的東西在里面,有些事情像是沒有必然的理由,但是又不可阻礙地發生。身邊的人相互糾纏的關系,用力牽扯和糾纏著對方,“果然是因為某種不完全嗎?”他自言自語地問道,然后想起了亞美在自己的面前含含糊糊地說著那個隱喻。
一切的一切,像是有著某種奇異的巧合一般。
“唰!”一輛黑色的皇冠在次郎的身邊停了下來,車窗降了下去,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窗口。
“喲,次郎,你好!”荒野琉璃微笑著看著次郎說道,“從這里經過的時候突然之間看到了你,就想著也許你會要我帶你一程,請上車吧!”車門已經被推開了,次郎舔了舔嘴唇,還是不能夠拒絕親戚的好意,于是拉著門上了車。
“多謝了。”他彎著身子說道。
“不用客氣,我們是親戚不是嗎?”對方的眼中放出了灼灼的光輝。
“您一個人嗎?”次郎小心地問道,“老是在京都看見您呢!”
“因為你不去大阪的原因,所以只能夠是我來京都了。”荒野琉璃牽動著嘴角笑了笑,“怎么,難道對于我的到來,京都并不歡迎嗎?”
“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次郎聳了聳肩膀。
“上一次來似乎搞壞了一點東西,”荒野琉璃把手放在了膝蓋上,儀態端莊地說道,“我聽說佐佐木家的女兒們已經不會住到京都來了,當然,從那天晚上一開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了。”
“對于這件事情,我可從來沒有期待過。”次郎也笑了笑,“大人們奇怪的想法,我真是跟不上節奏。”
“荒卷進軍美國的房地產,在信貸市場上進行融資,你覺得他會有多大的希望成功復興佐佐木家?”雖然表面上問著次郎這個問題,但是荒野琉璃的臉上掛著不屑的神情,“我也因此而繼續借給了佐佐木家錢,義男哥哥雖然反對,但是似乎這已經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時候了,現狀很緊迫呢!”
“已經緊迫到了打痛大陸交通線的地步了嗎?”次郎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我要把錢存起來。而且,姑婆婆,”他認真地看著荒野琉璃,“那種仇恨真的有這么大,能夠產生這么強烈的怨念嗎?”
“呵,畢竟是沒有經歷過的人呢!”荒野琉璃掩住了嘴巴說道,“我倒是不介意給你說說當時的情況是怎么樣的,不過以你現在的心態,大約會聽不進去,所以我就不給你說了。”她移開了手,繼續把它們放在了膝蓋上。
“這個倒是無所謂。”次郎攤開手說道。
“次郎!”荒野琉璃皺了皺眉頭叫道,“你,相信神嗎?”她這樣問道,臉上露出了焦慮的神情來,這種神情和平時大不一樣,幾乎帶著一點失態。
“神?”次郎重復著這個詞,用眼神詢問者荒野琉璃。
“是的,神!”荒野琉璃張口說道,隨即她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手說道,“對了,京都有一家出云神社,很有名的,過年的時候,我們也還專門去那里拜過的。”
“出云神社?”被這個熟悉的名字擊中,次郎感到一種難言的荒謬感從心中升了起來,“我也去過呢!”他點點頭說道。
“哦?進去了嗎?主持大師是怎么招待你的?”迫不及待地,荒野琉璃急忙問道。
“只是……同學去參拜……我們……在外面看了看罷了。”感覺自己并不能夠用簡短的語言把事情說清楚,但是次郎還是說出了一個輪廓來。
“沒有進去嗎?”荒野琉璃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來,“真是可惜呢!”她掩飾似的說道,“爸爸的骨灰就放在那里呢!沒有資格被供奉在靖國神社里面,還真是悲哀呢!”最后一句話里面,荒野琉璃諷刺的語氣并沒有被掩飾著表達出來,這句話仿佛并非針對外人和集體所言,似乎就是針對的被荒野琉璃稱謂父親的那個人,“佐佐木這個姓,”她看了看次郎,“我并沒有找到榮譽的理由。”
“我以為這要上溯到佐佐木小次郎時期呢!”佐佐木次郎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翻了翻眼,仿佛荒野琉璃說得并非自己的曾祖父一般。
“你如果能夠多多了解一點那個男人的事情就好了。”赤裸裸地荒野琉璃放棄了親密的稱呼。
“向同學炫耀說我的父親曾祖父當年是關防長官嗎?”次郎偏著頭問道,“如果姓田中或者伊藤的話,大概可以炫耀一下吧。”他這樣子說道。
荒野琉璃的眼中閃過一絲難掩的焦慮。
“請問豐川哥哥呢?”次郎問道,“似乎前不久才見到過他的樣子,他現在沒有在京都嗎?”
“大概在哪里玩吧!”荒野琉璃看了看窗外,“你的家要到了呢!”她說道。
“是呢!”次郎也看了看窗外,“請停在門口就好。”他說道,車子平穩地停在了門口。
“那么,再見了。”次郎拉開了門,走下去,在車門口躬身致意。
“以后見吧,”荒野琉璃點了點頭,“說實話,我倒是很想帶著美希和智香來的。”
“哦。”次郎抿抿嘴巴,點了點頭,關上了車門。在轟鳴聲中,車子向著遠處駛去。
“大概在京都真的有什么事情吧!”次郎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說道。
第四卷 意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