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學(KyotoUniversity)是繼東京大學之后成立的日本第二所國立大學。1892年,23位國會議員在向國會提出的一個議案中提出,日本僅有一所東京國立大學,缺乏競爭,對辦學和學生的培養都不利,建議在當時的西京京都建一所大學,1897年議案被通過,大學得以誕生,當時定名為京都帝國大學。初建時整個大學只有一個理工科分科大學,共有6個專業21個講座,學生不到500人,木下廣次為首任校長。數年之后,又增設了法科、醫科、文科等3所分科大學,這時全校已有5個分科大學。4年后新的大學令頒布,分科大學改名為學部。法學部原有的法律學和經濟學分家,同時上升為學部。經過數年的努力,農學部和一些研究機構相繼成立,學校規模有了很大的發展,學生人數成倍增加,京都第三高中并入后,以此為基礎成立了人文學部,后發展成為今天的教養學部。戰后,按照新的教育法,全部實行新制,削去帝國大學中的“帝國”二字,清除軍國主義對京都大學的破壞和影響,包括實行男女共學,清理教師隊伍,廢除一些不合時宜的講座,增設教育學部、藥學部和一些研究所,研究生的教育得到了長足發展,對外開放門戶。這樣,就成了在日本僅次于東京大學的學科齊全、規模宏大的國立綜合大學。
京都大學與東京大學雖為日本東西兩方同等齊名的國立大學,但它們的傳統與辦學目標迥然不同。東大以培養治國人才為主;京大則以培養科學家見長。所以,盡管到目前為止京都大學只出過池田勇人一名首相,也少有著名的科學家活躍于日本政壇,但在科學研究方面,人才和成果都不少,因而被人們稱為“科學家的搖籃”。特別引以自豪的是,在1949—1987年的39年中,日本獲諾貝爾獎的7名得主中京大就占4名(又有人說是四個半):湯川秀樹、朝永振一郎、福井謙一、利根川進,多于東大。獲日本文化勛章和日本科學院獎以及其他方面獎勵的更是數不勝數,這些成就的取得同它的優秀傳統是分不開的。京大從創校以來就有理重于文的傳統,在全校的學部、研究所、教學與科研中心中理科明顯占優勢。一向注重于學術上的高標準,尤以理科著稱,因而形成了自在特色的“京都學派”。人們曾這樣形容“京都學派”:京都大學的學者教授們“十分執著于理論研究,即使在常人看來芝麻一樣的小事,京大教授了會饒有興趣,只要合乎學術道理的,就會義無反顧地去做”。這個學派最早是京大文學部著名的哲學家西田幾多郎以及他的弟子田邊元、三木清等人倡導發起的,原意是指他們對日本哲學的研究有獨到的見解,后來日本學術界引伸為京都大學畢業出來的“不問實際,只管求知”的一群人。正是他們這種“興趣”和“執著”才使京大成了科學家的搖籃。
從機構的設置和科學研究的組織上也可以充分看出京都大學的特色。有不少研究所和中心是全國獨一無二的,先進的儀器設備和優良的研究環境為科學研究準備了得天獨厚的條件,研究人員如魚得水,因而無論在研究課題和研究成果上在日本均很有影響。這不僅可以從前述一些具有獨家性和獨特性的研究所建制中反映出來,而且一些研究設施也很引人注目。
在基礎理論研究方面,京都大學更是走在日本各大學的前頭,影響最大的是以湯川秀樹為首任所長發展至今的基礎物理研究所,現已成為世界基礎物理理論研究的中心之一,研究領域包羅了天體物理、基本粒子、原子核、宇宙、統計物理、物性等諸多方面。湯川因基本粒子的中子物理研究于1949年獲得了日本第一個諾貝爾獎。現今,每年一次的湯川國際討論會吸引了世界各國的科學家來京大交流、討論理論研究的進展。“湯川財團”獎學金向國外招募長期或短期研究人員來京大進行合作研究。在化學反應理論研究方面,福井謙一的量子化學邊界軌道理論已應用于化學工程,1987年獲得了諾貝爾獎。數理分析研究溝通了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兩大領域。借助數學模型的方法已愈來愈普及到對許多理論問題的研究,并實現計算機處理的程序化。病毒的研究、癌的發生和遺傳理論也有所進展。通過對猿猴等靈長類動物的形態、生理、心理、神經活動、社會行為、生物學基礎等方面的研究,為探討人類這些方面的客觀狀況和規律取得了許多進展。
在核科學研究方面,無論是理論研究還是工程運用研究,美國學者也不得不承認,京都大學已走在國際的前沿。從組織上,京都大學有工學部的原子核工程系,有理學部的關于原子核和基本粒子的眾多學科,有原子能研究所、核反應堆研究所、螺旋質普儀核聚變研究中心,基礎物理研究所等眾多機構都參與的研究中心,有著一流的研究人員和一流的研究設施。核反應堆研究所的熱功率達5000千瓦的核反應堆及其他各種實驗裝置,可供每年5000名研究人員來所進行工作。在螺旋質普儀核聚變研究中心,日本政府耗資80億日元建立了世界最大的核聚變反應爐,溫度可達千萬度。連同重質炭同位素資源的轉換工程研究,為日本開發新能源和節能研究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走進了京都大學的大門只是稍微感到了一點大學的雄偉罷了,正如梅貽琦所說,大學之大,不在大樓之大,而在大師之大也。不過現在來看,如果一個一流的大學沒有一點點好看的外表,大概也就沒什么臉面說自己是一流的大學了。
雪菜姐姐一路上給我講解著京都大學的規劃什么的,哪里是圖書館,哪里是游泳館,順便說一下現在在湯川教授手下有哪幾個研究生,教授的研究方向是什么等等,以前她可不會這么詳細地講給我聽。
“湯川教授帶的學生比較少,因為他要為學生的就業做打算,所以不愿意多帶學生。”雪菜姐姐一邊走一邊給我說道,“今年破例才招收了兩個研究生,到現在他的實驗室一共也只有四個研究生和兩個博士生,嗯,是的,走了一個博士和一個研究生。”
“湯川教授很重視學生質量嘛!”我有些驚訝地說道,只帶了六個學生,湯川教授看起來很重視學生的教育。
“嗯,當然……不過。”雪菜姐姐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什么?”我隨口問道。
“不,沒什么。”姐姐搖了搖頭,指著一棟舊式的建筑說道,“嗯,那邊是物理樓,湯川老師的辦公室和我們的自習室都在那邊,物理系的圖書館也在里面。”
“好久的樣子。”我看著那棟爬滿了常春藤的呈長條狀展開的四樓舊式建筑說道,暗紅色的磚瓦房看上去像是昭和時期的建筑。
“不要看它外表這么久,里面的布置還是很現代化的。”姐姐拉著我一邊走一遍笑著說道,“理論物理方面有六個組在這棟樓里面,做理論研究也不要其他的東西,有筆有紙,加上計算機和資料就夠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無奈笑了笑,保留一定的舊建筑也是大學的一種風格。
“教授今天特地在辦公室等你的,平時他都會去科技樓的試驗組那邊觀摩他們的實驗呢!”雪菜姐姐帶著路滔滔不絕地說道,“那邊的實驗數據對我們的幫助很大的,很多時候都要用到。”
“哦……”我一邊聽一邊發出附和的聲音,跟著她上了四樓。
“請進!”在雪菜姐姐小心地敲門之后,門號409房間里面傳來一個慵懶低沉的聲音這樣子說道。姐姐彎了彎腰,推開了門。
“教授,我帶著我弟弟來了。”姐姐輕聲說道。
湯川教授坐在一張凌亂的桌子前面,戴著黑框眼鏡,一只手按在筆記本上,另一只手握著筆,此刻正抬著頭打量著我。大概是因為光線問題,他比照片上顯得稍微老些,頭發凌亂,倒是有些頹廢的美感,不過雙眼倒是炯炯有神,鼻子高挺,面頰的線條猶如刀削,顯得他意志堅定,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個充滿著成功魅力的中年男子的樣子。
“哦,雪菜你來了啊!”湯川教授看了我一兩秒鐘之后才開口說道,“快過來吧,”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桌上的書,然后再抬起頭來,“這就是你那個對物理學有特別見解的弟弟嗎?”湯川教授臉上露出了親切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說道,“過來坐吧,正等著看你有什么有趣的想法呢!”
“教授,您好!”面對姐姐的老師我也不敢失禮,躬身行禮之后,拘謹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雪菜姐姐站到了我的身后,我坐下之后伸頭一看,教授面前擺著的是一本《費曼物理學講義》,他的書桌上還堆著朗道、泡利、狄拉克等等一系列物理學大牛的作品,背后的書柜里面還擺著愛因斯坦和波爾全集。
“對于物理學來講,教科書是很重要的,”看到我注意他看的書,湯川教授解釋說道,“其實對于任何學科都一樣,教科書里面的東西才是真正值得琢磨的東西。”
“嗯,我知道的。”我點了點頭,做學問越是做得高深,對于基礎的東西就越是看重。
“哦,”大概是我知道這句話讓他起了興趣,他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本另一本費曼的物理學講義給我看著說道,“這本書看過沒有?”
“看過的,”我點了點頭,雪菜姐姐這個時候拉著凳子坐在我的旁邊沒有說話。物理學的內容我是從伽利略的《兩個世界體系的對話》開始學習的,然后從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一直看到麥克斯韋、波爾、愛因斯坦等等,最近的量子力學的教材看的是櫻井先生(J.J.Sakurai)的《現代量子力學》,“費曼的思想體系比較有趣,他算是一個比較強調直感和物理圖像的物理學家了。”
我的話讓湯川教授眼睛一亮,物理系的學生幾乎都能夠說出費曼物理思想的特點,但是如果這番話是一個剛上高中的孩子說出來的話,那就不一般了。“他從小就對科學方面的東西感興趣。”雪菜姐姐在旁邊插話道。
“是嗎?”湯川教授看著我,右手無意識的玩著手上的筆。“聽你姐姐說你對超核比較有興趣,”他看了看雪菜姐姐,“這個恰好是我研究的方向。”
“嗯,算是吧!”我點了點頭,“超核核子之間的作用以及超子的衰變,既有強力又有弱力,是一個很好的研究方向,也許打開大統一場的門路就在這里。”
“目前的情況可沒有這么樂觀。”教授眼睛閃了閃,“研究還處在初級階段,理論和實驗數據符合度還不夠好。”
“從日中美三國在這個項目上合作就已經看出來這個項目的價值了,”我說道,“現在主要是收集實驗數據,H.Park在02年發表的文章上面的理論計算和實驗數據的對照早就說明了舊式的理論不好用,這其實更加說明了這個項目里面說不定孕育著新的東西,這就是突破……”
“哦,你懂得倒是挺多的。”聽到H.Park的名字之后湯川教授臉上的笑容更加濃烈了,“這樣子說來,大統一場倒是指日可待了?”
“打破傳統思維不是那么容易的,教授。”我盯著他說道,“如果大家還局限于介質交換理論的話,我倒是看不出來有什么突破。”
“果然還是一個孩子!”教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議嗎?”
“如果有的話,”我攤了攤手說道,“那么我就可以去領諾貝爾物理學獎了。”
湯川教授哈哈大笑起來,雪菜姐姐坐在那里有點緊張地看著我們對話。
“氧的超核壽命明顯是一個突破口吧?”我不服氣地問道。
“我以為那是因為幻數模型的緣故,具體還是和結構有關系的,目前的數據還不夠全面,不能夠讓我們做出更進一步的猜想。”湯川教授站了起來在屋子里面走著像是思考一樣回答著我,“不過,”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我覺得你來搞物理倒是對的,有沒有興趣報考我們京都大學?”